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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常服之差 ...

  •   一日很快悄然而去,经修养后硕晨的身子并无明显好转,但必须前去当差,早上沐浴后站于衣柜前,除却宦官服外最多的便是棉麻白衣,随意拿一件穿上。

      本习惯性坐于桌前欲扑上白粉去掩那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色,拿起粉扑还未拍上忽而脑中浮现出华服男子的话来:“那白粉也不必涂了。”

      复又放下粉扑来,手抚上了自己薄凉的唇,唇角勾起一抹轻笑,那双如炬的上翘的眼内却是漠然,也不知这新主讨了自己究竟有何贵干,不过一阉人尔尔。

      强将思绪拉回以往,这华服男子在他的记忆中除了前一日的相遇外没有任何痕迹,那么究竟是何缘由让他对一直低调做人的自己深感兴趣呢?

      带着满腹狐疑他迈步去了华服男子在京城的府上,那双上翘的眼微垂,毕恭毕敬的样子,白衣飘飘,墨发飞扬,加之眼角的一颗不起眼的泪痣,竟美得渊弈一时间慌了神。

      本想好未及他跪拜行礼就扶他起来的事也抛之脑后,如剑的眉微蹙着,似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硕晨见自己新主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以为是自己来晚惹得那人不喜,轻咬了下青白的唇,屏息垂目。

      忽而那华服男子的高呵吓得他咳喘起来:“愣着干甚,还不去扶他起来。”他那话并非对硕晨所言,垂手立在他身侧的丫鬟正中了招。

      丫鬟轻应了声:“是。”瞬儿对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年肃然起敬,以往从未见王爷对除了太妃外的他人如此上心,那人定是不简单,忙虚扶起硕晨。

      硕晨以帕子轻轻掩唇,指缝间有斑驳血迹流出,整个人摇摇欲坠,人见尤怜,又有白衣相衬,美不可言。

      本想着自己要倒于地面,下一秒一个带着薄荷香的红色身影闪至自己身后,温暖有力的大掌轻托着他不堪一握的细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硕晨的耳边,带着担忧的声音:“还撑得住吗?”

      硕晨一向无波的眸子似是石入水中,激起阵阵涟漪,坏了他一向的从容,身子一下子软了许多,但还是微微点头,一个新主罢了,怎可有多余想法。

      下一瞬硕晨的身子忽而腾空,那道红色的身影脸上尽是严肃,目不斜视,大踏步直奔卧室,大呵了一声:“宣太医,要院判亲自出诊。”白与红本为不同源之色,一个主冰,一个主火,此时交融的衣摆竟是无比和谐。

      硕晨刚呕了血,又忽而腾空,眼内浮光掠影咋闪,头痛欲裂,又在那火红炙热的怀抱中咳喘了片刻,本欲移开身子拉开距离但实在身子无力只能靠于华服男子怀中。

      渊弈眉心浮起一丝淡淡的担忧,但脸上神色不变,自己看上的妙人儿竟是如此体弱,如何能舍得他再操劳,不禁加快了步伐。

      轻手轻脚地放下怀中娇弱纤细的人儿,渊弈暴躁地来回踱步,黑色短靴与地面碰蹭发出声响。

      上了年纪的院判姗姗来迟,还未行礼便被渊弈拉着直奔床旁,院判拖着步子几欲跟不上年轻的华服男子,微喘着道:“慢些,小老儿跟不上了。”

      渊弈提起穿过院判的腋下,将院判直接带至榻前,双手抱拳倒是恭敬:“麻烦您为他悉心诊治,刚刚多有得罪望宽谅。”

      院判轻摆手,坐至榻旁,指搭于硕晨衣袖内的细腕之上,凝神细诊,触手温度甚冷,脉象沉迟。

      再抬目扫向床榻之人,口色青白,再细诊其脉,肾气衰微,阳气不足,看年龄尚幼,细看其容貌方知为前朝遗子,医者圣心,故而颇为惋惜地轻叹一声。

      复而换手细诊,病情甚重,这五脏六腑竟无一处完好,这样的病症虚得卧床静养,如何能再操劳耗损元气。

      院判收得手来,起身洋洋洒洒地写下多个方剂,轻道:“王爷借一步相商。”硕晨本欲起身,还未撑起就被渊弈用热掌轻压,一眼扫向旁边的丫鬟,剑眉微蹙,出口之言带着威严:“你且留下照看他,不可大意。”

      音落踏步而出,红衣飘飞,竟如一团火焰般耀眼。硕晨躺着气喘,咳而无力,一口痰卡在喉间,那小丫鬟扶抱起他的身子,目不斜视,以掌为锤轻叩其背。

      许久一口带着锈味的痰才自喉间上涌,吐了出来。小丫鬟压下心头异样,扶抱之人虽体弱异常,口色青白,但是病体难掩好样貌,薄唇细指,眉眼柔和,倒是个妙人儿,只是此人乃王爷相中之人,自己身份低微自是无胆肖想的。

      门外院判望向自己对面身强体壮的年轻人悠悠开口,似是看出一丝蛛丝马迹:“您可知那宦官身份特殊?”

      只见那红衣华服男子微点头道:“您勿需管此事,只管医治即可。”隐约已见不悦之色。

      院判随即正色道:“他的身体亏损地厉害,要想延年益寿须费些气力。”

      华服男子忽而正色,肃然起敬,双手抱拳问道:“何出此言?尊听悉便。”

      院判轻捋花白胡须只言几字:“卧床静养,汤药不断。”眼中微光闪烁,其中意味妙不可言。

      华服男子只是轻轻点头,随即吩咐下人,收拾一间最好的客房出来,一应物品都备好,待时机到了等他入住即可。

      硕晨无力地咳喘着,看到他回来想起身下床,被华服男子轻拍了下肩制止了:“不必起身,何以如此病重?这些日子不必回去了,在这里好些将养着即可。”

      硕晨用那双无波的眸子望着华服男子,一言不发,似是摸不透他究竟有何打算,且看他下一步做何打算。

      华服男子轻声对那丫鬟道:“你去再挑两个手脚利索的人来,即日起全程负责他的起居生活,出了任何纰漏提头来见。”丫头轻颤了下,一口银牙咬得紧,主子果然一样的嗜血,这皇室强权都是一个样。

      硕晨掩唇轻咳,因不知新主对自己如此上心究竟何意压抑着咳声,本如出水芙蓉般的细嫩脸蛋上染上了一丝红晕。

      只见华服男子猛瞪了一下愣在一旁的丫鬟,颇为不满,没看到他咳得难受,没一点自觉。

      丫鬟吓得腿哆嗦了一下,垂头上前,轻轻扶好咳得辛苦的人儿,轻扣其背,出乎意料的是硕晨虽惨遭酷刑成了宦官,然却并无尖细之音,他薄唇轻启,显得礼数周全:“多谢。”

      丫鬟慌乱低下头,不敢看他,也不敢看自家主子。华服男子甩袖堵气似地在桌前落座,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做什么这么客气,当在自家即可,安心养病,缺什么尽管提便是。”

      硕晨抬眸轻瞥坐在桌前看似严肃的华服男子竟觉得他堆起的神情甚是可爱,勾唇轻笑,顺从地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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