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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风云巨变 ...

  •   硕晨指抬于额上,额角突突直跳,真是一眼也不愿去瞧面前的奇珍异宝,这便是那人认错的态度?他岂是那样肤浅之人。

      渊弈对那中医医理理解正入佳境,好些日子闭门不出,心里倒是念着调理好硕晨的身子却不知无形中早将硕晨伤了个体无完肤。

      月挂高空,乌鸦哀鸣,硕晨躺下不久后心里烦闷,再也睡不着,便披衣出屋闲逛,见那隔壁屋子烛火犹亮却不敢上前扣门,遂到了那早已空无一人的街上慢步。

      又到午夜,那疯女子又拖拽脚步出了屋子,渊弈专注于书本也并未听见声响,女子早生了求死心,又在心理重创下患癔症。

      夜夜游荡也并非她本意,恍惚之时入了硕晨半开房门的屋子,又见长条衣带,一时便动了在此求死的念头。

      手扬白色衣带悬于房梁,又系死结,搬凳爬高将头置于衣带之上,脚踢板凳,地上铺置厚毯子,因此板凳倒地仅出闷响。

      渊弈仍清醒而听声响,等硕晨闲逛归来时见屋内悬一上吊女子眉紧蹙,慌忙将那女子抱下来,玉指探向鼻息颈侧却早已无了生息。

      那女子的贴心丫鬟守夜不慎睡死,梦醒见自家小姐不在榻上,急忙出来寻找,见硕晨屋子门虚掩,又见地上隐约躺一女子急奔上前。

      一时间口不择言:“来人,我家小姐被这阉人害死了。”

      硕晨缓缓起身,不言语一句,抬步走向门前,正对上大步流星而至的渊弈,眼含隐隐水波,却不愿多加辩解一句。

      渊弈日夜研究医理早已失了基本判断能力,下意识将丫鬟口中话当成真理,又见屋顶悬硕晨衣带便冷声发话:“即日起让公子禁足,事情查清之前一步也不得踏出屋子。”

      硕晨始终一言不发,玉指却早已攥紧,月牙型青紫印记留于他白嫩掌心,胸肺间血气上涌,慌忙掏了帕子捂于唇边。

      红色艳丽“梅花”于帕上晕染开来,他伸了指去触那红色身影,却只触到一阵猛关屋门的劲风,还未行至门前又听落锁声。

      硕晨万万未想到那曾许诺会倾心相护一生的人竟将他困于这屋中,竟还为屋子上了锁,硕晨宛若行尸走肉般回至榻上,双目空洞望向榻上帘幔,玉手垂向榻边,染血小帕至手中滑落。

      渊弈不觉自己做了混账事,次日差人照旧送了汤药吃食于屋内,硕晨只抿了几口清粥便又回于榻上,他本可唤来下属救他于水火,却因那份情甘愿留于屋内。

      时至隆冬,隔窗可见雪花飞扬,硕晨早已如纸片版单薄,连起身也摇晃,屋外的锁也早被丫鬟遗忘,他起身推门而出。

      只见硕晨仅着白色单衣,发上又落白色飘雪,不一会儿连长睫上也挂了飞雪,脸上也早无血色,白衣、落雪发与积雪融为一体。

      蹒跚而行至渊弈屋前却无人愿意搭理,只能屈膝长跪于冰天雪地之中,双手撑于地上,声声宛若猿猴哀鸣:“硕晨求见...硕晨求见...硕晨求见。”

      渊弈不为所动,生生将妹妹之死的错归咎于硕晨,但又不愿直面他伤害他,便对他的声音充耳不闻。

      狂风怒号、风卷残云,硕晨再无了求见之声,怦然倒地,与那漫天飞雪融为一体,临闭上眼前还蠕动惨白薄唇重复:“那女子之死与我无关。”

      硕晨闭眼之时渊弈心口传来一阵剧痛,他慌乱起身,却见飞雪已半掩住那曾被自己放于心尖上之人身上,红衣翻飞落于硕晨身侧,紧抱他冰凉身子痛苦高吼三声:“硕晨...硕晨...硕晨你不能死。”

      怀中人了无生机,白皙脖颈无力向后垂着,脖间并无喉结,沾雪长发垂于地上,仅有心口轻微起伏,鼻息微弱至极。

      渊弈跪于雪地之中,火红华服与漫天飞雪格格不入,与一袭白衣了无生机的硕晨更是难入一画,北风又起,卷一地残雪于二人身上,渊弈这才后知后觉。

      硕晨身患寒症,又在这漫天飞雪中跪了许久,体力不支而倒,自己如何能还让他在这寒冷之地留着,起身抱了那人儿起来,手上分量又轻许多,竟不知不觉中已如一片鹅毛。

      渊弈呆愣着向内走去,任由懂得看人脸色的丫鬟替晕倒的硕晨更衣暖身,他一时间竟也忘了自己当初便是为了硕晨研习中医。

      硕晨似乎在昏迷中也不安稳,眉紧蹙着,指尖无意识地颤动着,面色惨白如雪,薄唇上隐隐有血珠渗出,渊弈伸指去触他的唇,却又好似触电般收回指尖。

      此时竟不敢为他搭脉探病,生怕只一搭便探知硕晨油尽灯枯,铮铮铁汉眼圈早已泛红,是他禁他的足才让他落了个如此下场。

      人死不可复生,那人又是自己的远房妹妹,他何苦将这过错归咎于硕晨,此时的他盼着硕晨醒来又怕见他那双无波的眸子。

      渊弈日日衣不解带照料硕晨,喂药擦身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只是他似是被死神勾住了脚步,总也不见醒来。

      悔恨早已毫无用处,硕晨的身子日渐衰败,而这罪魁祸首竟就是一向自诣颇为袒护硕晨之人。丫鬟们看在眼里,闲话不断,倒也无人敢当面诉说,毕竟早先她们也做了那墙头草,错认为公子失宠便对他爱搭不理的。

      又过三四日,硕晨已不进汤药,牙关紧闭,双颊隐隐凹陷,长睫毛也垂至眼下,毫无光彩,渊弈医治无门只得求助于神明。

      于古寺抽签却地下下签,解签意更是让他心灰意冷——命数将至人难留。这便是说硕晨要离了这花花世界,只是他还未将这歉意说出口来,他怎能先去。

      方丈见他愁眉苦脸便留下一句隐含玄机的话来:“意诚人可留。”渊弈又好似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般于这冰天雪地内膝行至佛像前真心忏悔,又愿自折二十年阳寿换硕晨安好。

      那日忽然雪过天晴,冬日里天空飞过一只孤燕,渊弈满怀最后一丝期盼归家,榻上人毫无醒转之色,手脚冰冷如那屋檐倒挂冰溜。

      渊弈握了硕晨的手贴于脸上,两行泪自眼角滑落,声音已然喑哑:“硕晨...你睡够了便起来吧,你已睡了太久,都是弈哥的过失,余生定好好待你。”

      硕晨在梦中可听渊弈的话,可身子宛如被铁链禁锢动弹不得,他的话又有几分真假,原先还说会守护他一生平安,不还是将他锁于屋内,他等了那么久才得了机会出去,却又得来不见的下场,他心里怨里本该带恨却又狠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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