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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遇白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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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欢离家最远的一次是小时候与母亲置气离家出走,不过也是走出了约摸一公里便太过害怕怂怂地回去了。
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云清欢来说,长安太远了,对于马也是。
未到长安,一段泥土混着石子的难走的路,周围没有一丝可荫蔽之处,马儿也已经拉不动马车了,怎么赶也跑不起来。一行人只得下车步行。
"大哥,这路还有多远啊?"夏日本就十分燥热,这头顶的太阳今日更是分外灼热,唐七仙儿走了不过十来步,就已十分烦躁。
“五里。”柳漠开口了,这是清欢听到他第二次说话。
唐七仙儿听罢整个人都颓了:“不走了不走了。”全身瘫软坐到地上,又猛地站了起来“烫死我了。”
唐七仙儿又只得走着。
“找个阴凉地歇歇吧。”云清欢也是热得发昏。
“上来。”柳漠掀开马车车帘。
唐七仙儿赶忙就要上去。
“我说他。”柳漠回头望着落在后面的云清欢。
此举让清欢顿生诧异,且又倏地脸红了起来。
意外的关照总是让人手足无措!
“不用了。”清欢强装镇定,“马也跑不动了。”他试图直视柳漠的眼神,但还是没能抬起眼来。
清欢只能内心自我安慰:“我还是半个孩童,怂一点没关系。”
清欢为了保持自己表面的冷静,只能继续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柳漠面前。
“有我牵着。”柳漠又开口了。冷淡的语气,却又显得格外坚定不容拒绝。
啊?清欢有点不知所措了,虽然他其实向来胆大天不怕地不怕的,然而当下是要依靠这几个人了,心理便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行吧,有福不享它干嘛?上就上。
清欢侧身上了马车。坐在帘边。想要去抓马绳。
“你没牵过,我来。”柳漠又转头望了望云清欢,“朝里坐,太阳很大。”
“诶,十三,你有良心吗?”唐七仙儿仰着他那涨红的脸,“我都快晒成干儿了。你就净对着这小公子好。”
唐先生回头,笑着招手叫他过去:“小七,快过来同我一道走。就快到了。”
唐七仙嘟囔着过去了:“我知道你十三安的什么心思。”
“十三什么时候对人这般好过?”
“就不许他对人好?”
“大哥,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十三毕竟是知道我们底细的。”
“嘘!”唐先生急令唐七仙儿住嘴,又做样高声道:“我们有什么底细?不过救人也救过神魔罢了。”
然而清欢却在想着,“嗬,柳漠能安什么心思?可能看我年纪与他相仿,就是心细照应照应我罢了。”想着想着睡着了。
前方的唐先生与唐七仙儿的对话他一句也不曾听到。
醒来已是长安。
清欢揉了揉眼睛,朝前掀起帘来,已是傍晚了。马车停在了街边,挡了一半的道,那三个人都不知所踪。
清欢心想自己是跟着他们来看病的,走了怕是会散了,也无从联系。
遂又坐回轿内等待。
“这谁家的马车!挡住我的道!”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就是”另一个路过的人又搭腔了,“我去宝锻铺扯布时就停在这了。回来还在这。”
“马车主人回来我们可不能轻饶他。”
“不能饶,谁家父母教得出来这没规矩的事?”
路过的人都在指责这辆马车挡道。
“这可怎么办?”云清欢心中慌乱不堪,要是下去且不知该牵到哪去,这些路人大概也不能放过他。长安城里的人估计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得罪一个也不能。清欢屏气吞声,生怕被人发现轿中有人。
然而,帘子突然被掀开了。云清欢对上一张凶神恶煞般的脸,眼睛凸起,像个铜铃一般,再一瞧,还是个秃头。
“原来有人在里头啊!”外头的人瞧见了,议论纷纷。
清欢怕极了,面前的这个人可真是可怕,他直直地望着这个人不出声。
这秃头也不出声,就望着他,望着望着突然笑了起来。眼睛一转,转头对围观的人说:“都散了吧,这马车我来牵走。”
遂周边的人也都嘟嘟囔囔着散开了。
“下来吧,小子。”秃头回过头来,瞧见清欢呆滞的神情,觉得分外好笑。
清欢只得下来。
秃头牵着马车绳朝前走去,清欢想着自己得等那三个人,就站在原地。
“还不跟上!”秃头见他不走,想着这孩子还真是呆,又气又好笑,“你肚子不饿吗?”
“我等人。”清欢壮胆回了一句,又举起自己的钱袋晃了晃,“我有钱。”
“真是个呆子!这马车你不得知道牵到哪里去吗?”
清欢只得跟着。
秃子朝前走着,走到一个巷口向右拐了进去。里面是一个简陋的马厩。
“我呢,无妻无儿也无家,当然也没有马厩了。就在这将就着放着吧。”
“好!”清欢回应时语气还是颤抖的。他这时可真恨自己不争气,在临安镇时自己明明天不怕地不怕的,来了个长安就教他失了勇气。
秃子一边拴马一边瞅着清欢同他聊天:“小子,多大了?”
“十六。”清欢弱弱地答道。
“这么大小伙子,弱的跟姑娘似的。”秃子栓好了马拐了出来,“怎么?有点怕我?”
清欢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秃子看着这小子,真是愈发得觉得好笑,却又总觉得一见如故,同这小子仿佛有点缘分。
秃子拍了拍清欢的肩膀:“跟着我,带你填饱肚子去。”
说着领他去了一处饭馆,牌匾题名曰“囊中之物”。
“呦,童二爷!里边儿请嘞!”门使见了秃子,万分殷勤,连客也不招了就要送他进店去。
“招你的客去。今儿我要请这小兄弟好吃好喝一顿,你可别打搅。”
清欢听到,心中暗自思量:“童二爷?招待的这般殷勤想来也是有点脸面的人物了。
秃子随处择了一桌坐下。”
招呼的过来了。“二爷,还是二斤羊肉二壶酒?”
“问这小兄弟。”
清欢定了定神,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怯。他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刻有菜名的木板:“我要那个雪漫金山,还,还有那个半生不熟。”
“嗬,小兄弟年纪虽轻,倒是颇有眼力呀,等着啊。”
不一会,点的菜上来了,一盘肉,还带着点红血丝,还有一壶冒着寒气的酒。
“这肉是烧至五成熟后盛出的,取其表意,是谓半生不熟。这酒是从冰窖中取出的,一取出便会一直冒着寒气,有点下雪时的意思,便叫雪漫金山了。”
清欢从未吃过冰,一时有了点兴趣。
“你们还有冰窖呢?”
“别看店面不大,整个长安城除了宫里怕也只有我一家店铺能有这冰窖。多少宫中显贵达人还会来我这吃冷酒去热呢。”一个衣冠华丽的青年男子从旁边侧门出来走到了桌旁,年岁看起来不比清欢大个几岁,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了。
“白少爷今日竟有空留在这店里了,稀奇稀奇。”童二爷也好生招呼着。
“不比你童二爷稀奇,平日里你可是很少留在京城的,怎么,不寻你的儿子了?”
白少爷坐到他这桌边来,瞧见清欢的脸庞:“你寻回他了?”白少爷脸上掠过一阵惊讶,又看到什么似的,急忙以平和脸色盖住。
“哈哈你认错了,这小兄弟不是。”童二爷笑着,复又叹了口气,“不找了,找不到了。”
白少爷起身要走,朝着腰间掏出块牌来扔给清欢:“有什么事,拿着这块牌到去宫里找我。”
说完,白少爷便走了,脸色很不好。
清欢望着桌上的牌子,不知为何物,也不知拿还是不拿。
童二爷拿过去,放到眼前瞧了瞧,苦笑着塞到云清欢的手里:“拿着吧,这令牌可以让你自由进宫畅通无阻。”
清欢一听摸索着手里的令牌,虽不知道自己何时会用到,但大约是个宝贝,也就塞到兜里好生收着了。
他刚来到此地,总归谨慎些好,也就收起活泼的性子,乖顺地观察着旁人。这童二爷不与他多说,想必有些什么隐情吧,以后若需要总会知道的。
只是,不谈给他这令牌的缘故,这白公子仿佛颇有来头,小小店铺能用冰来辅助做食材,又有宫中令牌,他的身份真是颇不一般。
“童二爷,”清欢谨慎着向童二爷问道,“这白公子的身份不一般吧?”
“你可不许唤我童二爷,”童二爷又恢复豪爽的语气,“你与我的儿子十分相像,你不如认我做干爹。”
清欢颇为讶异:“我与你的儿子?相像?”
“是的,可惜啊,有一天突然不知去向了,三年了。”
眼见着童二爷又要伤心起来,清欢赶紧安抚:“既然我与你的儿子相像,那我就认你做干爹吧。”
童二爷又喜笑颜开,这清欢除了没有眉间痣,与他的儿子一模一样。看着他,好像儿子就在眼前。
“好,从此你就是我的干儿子了。”
“好了,干爹,这个白公子是什么身份?不止是老板这么简单吧。”云清欢举了举她又从兜里拿出来的令牌,“这个东西还挺难拿到的吧,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给我。”
“白公子是这家店铺的老板没错,”童二爷招呼着他烫肉吃肉,“不过他向来与宫廷中人交好,听闻皇上面前他也是颇有脸面。至于他为何给你令牌...”
童二爷思索一番:“我大概知道原因,以后再同你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稍作铺垫,后面节奏快起来!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