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是不是哪里不对？》火锅只要麻辣底料

2、人世的降临，初遇柳漠

　　“清欢哥哥，你娘找你呢。”一个颇为白净的女孩子，约摸着十四五岁，来到一个破房子前朝屋里喊道。
　　“告诉母亲，我马上回去，让她不要着急。”回应地，是一个清脆的男孩子的声音。
　　女孩子觉得有些为难了：“你娘天天找你，我说哪里会听，你快出来同我回去吧。”
　　“葛叔，我明天再来。”话音未落，一声门的吱呀声，从屋里跑出来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书惠，我们走。”
　　看到少年从里面出来，书惠便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云清欢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定安镇上谁见了这个男孩子仿佛心情就会好几分。
　　书惠更是尤其地心情好，她又可以和清欢哥哥一起走一段路了，真好。

　　“清欢哥哥，你娘怎么天天找你啊？”
　　“赵大娘好呀。”清欢同路边摆摊卖菜的赵大娘打完招呼回过头来，“想我想得紧呗。”
　　“你也没有远走过一天呀，哪能这么想呀？”
　　“我也不知道，回到家我替你问问她。”清欢笑盈盈地望着她。
　　书惠倏地脸红起来：“怎么是替我问了？”然而她心里却在想，清欢哥哥可真好看。还好今晚的晚霞把整个定安镇都笼罩在一片温暖灿烂的红光里，清欢哥哥才没能看出她脸上的红来。
　　清欢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弯下腰来盯着书惠的脸看：“你怎么还脸红了？”
　　“哪，哪有，”书惠心中一阵慌乱，“我先走了。”说完小跑着向前去了。
　　“慢点！我逗你呢！”看着书惠跑进家门去了，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晚霞，“可真美，要是能保存下来就好了。”说着还作势把这景色抓下来要装进口袋。不过他想起来他的娘亲还在家中等他呢，又顾不上捕捉这美景了赶紧加快脚步朝家中走去。

　　“母亲！我回来了”清欢推开门来，跑过庭院去到前堂去。
　　厅堂里坐着云清欢的母亲，和三个打扮颇为奇特不羁的男子。
　　见他来，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男子站了起来。
　　清欢打量着这个人，鬓角理得干干净净，却留了撮胡须，还不时地用手捋一捋。
　　“你就是云家小公子吧？生得真是俊俏啊！”。这个男子开口问道
　　清欢点头回应，接着径直走到了云氏那里，云氏已经很老了。
　　“母亲，你找我。”
　　“欢儿，快点拜过这几个师父。”
　　师父！又来了师父！云清欢活了这十几年，见过的“师父”可真是一茬又一茬。
　　清欢心中虽听见这二字就已不耐烦，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拱手拜了一拜。并且自觉地撸起手腕来，露出腕上的奇怪纹理来。
　　刚一露出来，另外两人中的一个赶忙站起来凑近看，眼里都露着光。另一人虽没有凑近看，却也是一脸笑意。
　　“咳咳，七弟不得无理。”稍长的这个位“师父”忙呵斥道。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云氏忙宽解道。“劳烦先生给欢儿好生看看。”
　　然而这位先生没有多看几眼便回到座位上了:“我已大概知晓了，待我们回到客栈商议一晚，明天给您答复。”
　　“诶，好好。”
　　说着三位师父起身便走了。

　　云氏送到门口见三位师父没了人影儿赶紧回到厅堂里，拉着清欢的手，一脸笑意:“欢儿，这回这几个师父都是从长安城来的，都是见过世面的有本事人。你这个病，指不定就能医好了。”
　　“母亲，我好着呢，哪有什么病？”清欢一脸无可奈何。
　　母亲却转眼满脸愁容，眼泪叭叭得就要掉了下来。

　　云氏早年丧夫，膝下无子，也曾想过改嫁，然而公公婆婆视她如己出，把她当做亲生闺女养着，她心一软留了下来，一留就是一辈子。四十寿辰那晚，她于家中酩酊大醉，忽然却听到了一阵婴儿啼哭之声，她顺着婴儿声，从门外发现了清欢。当时他尚在襁褓之中，浑身通红发烫，右手腕上一块鸡蛋大的胎记也是通红发亮。她赶紧把她抱到家中，一夜仔仔细细地照看。后来清欢倒也健健康康的长大了，然而每到她寿辰那日，清欢便会全身通红发烫，百般痛苦，然而第二天却又什么事情也没有。曾有算卦之人称这胎记形状的烙印是灾祸之兆。云氏常暗自苦笑，想到自己不仅克夫，这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竟也不能好生长大。
　　清欢察觉到母亲又开始怪责起她自己来，忙拉过手来宽慰她:“母亲，不碍事的。你看我这不好好儿的吗？除了每年那日身体发红一会儿，这么多年，我可从未得过什么病。这指不定是福呢！”
　　云氏仍是自责，不停掉着眼泪。
　　“要是旁人，哪有怪自己的，肯定都说我是个扫把星，是个妖怪，是个...”
　　“不许你胡说。”
　　“那母亲也不许责怪自个儿了。”清欢又嚷嚷着饿了要云氏做饭，云氏这才停住去厨房做饭。
　　第二日，那一行人一大早就来到了清欢家中，清欢正在吃早饭，看到这一群神棍似的人实在是心中很厌恶，可又不能违背母亲的一片好心，只能勉强表面客客气气地应付着。
　　“孩子，令堂呢？”昨日那个老师父边问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真一点不客气！”清欢心里愈加反感。没想到更令人反感的，那昨日凑上来看的那个被老师父唤作七弟的人直接坐到了饭桌旁，眼睛滴溜溜地望着清欢面前的面饼和稀粥。
　　清欢坐不住了，站了起来:“母亲在卧室稍作装扮，一会就来。”说罢就要走。
　　突然就停住了，这群人不知道又是哪里来的游手好闲之辈，这堂屋里还有些值钱的东西，他若提步走开，估计得被他们扫荡得精光。
　　他又重新坐下来，饭是半点吃不下了。清欢把面饼推到了那个“七弟”前:“师父没吃饭呢吧，不嫌弃您就吃点。”
　　那个人顺势也就吃了起来。倒也没人阻拦。"您别介意，一早来得急，没来得及填肚子。"
　　清欢想着坐着也是坐着，不如打听打听底细。
　　“师父们都怎么称呼啊？”
　　那个老师父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这“七弟”抢了个先，边咽着饼边说:“他是我大哥”他指了指那个老师父，“叫唐德。以后你去了长安，就会见到别人都叫他德先生”
　　“德先生好！”德先生也应着点了下头。
　　“我呢，叫唐七仙儿。甭跟我客气，直接喊七仙儿我保准应你。”
　　"仙儿？我看鬼见愁更合适你。"唐七仙儿头顶的小辫都开始泛着头油了，恶心得清欢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你说啥？"没想到这位仙儿的耳朵倒是干净，没被耳垢给堵住。

　　“额，我说那位师父呢？？”他转头指了指站在前厅门外的那个第三个“师父”。
　　“他呀，他叫”唐七仙儿一时想不起来他的名字，“十三，你全名叫什么？”
　　那位“十三”师父转过身来，一脸冷淡。“柳漠”
　　“啊对，他叫柳漠，你看他那整日耷拉着的脸就知道他是哪个‘漠'了。”
　　清欢昨日不曾好好瞧过这位师父，仔细打量，这位终日冷若冰霜的柳漠年纪并不大，顶多也就比他自己大个一两岁而已。眉毛始终一直皱着，好像时刻都在提防着什么。偶然眉毛舒展开来，可以看得出来也是个颇为俊郎的好皮囊。

　　"柳师父？你们不是一家？"
　　唐七仙儿突然语噎，那位唐德师父开口了:"是一家，四海之内皆是一家。"
　　这句话搪塞得！肯定是有蹊跷！清欢暗暗想道。
　　不一会儿，云氏来了。
　　"师父们久等了。"见云氏来了，那柳漠师父也回屋落座了。
　　"不知，欢儿这病是何原因？"
　　"公子这病，说大也大，它关乎命脉。"
　　"这？"云氏又要急上心头。
　　清欢忙上前抚慰:"母亲你且听师父说，别急。"
　　德先生点头道:"不过这病，说小也小。小在何处呢？它有药可治。"
　　云氏忙掏出一个布袋:"您开个价，都依你。"
　　"价钱都好说，唐某非爱财之人，定不会狮子大开口。只不过，"德先生顿了顿，"我身边没有带这药。有一味至关重要的药引也不是一般地难寻。"
　　清欢不知是否自己慌了神，分明看到他给唐七仙儿使了个眼色。
　　"你救救欢儿，老妇甘愿为师父们做牛做马！"云氏作势就要跪下。
　　德先生慌忙拦住。"夫人不可太过心急，容我细细说呀！"
　　清欢心中愧疚，鼻头一酸，母亲平日里做事最为条理，待人说话也是不急不慢，哪里是这般性子？不过是为我这个儿子罢了。
　　这时唐七仙儿接过话来:"夫人若是诚心想救公子，我建议他同我们回长安去，我大哥的药炉药库都在长安，这药虽难制，可我大哥确是长安城赫赫有名的神医。"
　　"长安？"
　　"母亲，我不去，我倒不信这病，它又能把我怎样。"
　　然而云氏早已换了副神情:"我待会便去给你收拾衣裳，今日你便去，没有治好不许回来。"
　　说完让师父稍候云氏便去了。不一会儿，衣服已收拾好。
　　"衣服没有带太多，怕路上累赘"云氏说着已红了眼，又紧跟着掏出来一个钱袋，"这里面有二十两银子，你一定要装好了。"
　　"母亲，我不想走。"清欢也跟着红了眼，眼泪就要留下来。
　　"我又不是死了，看好了你回来便是了。"云氏静默不语，大约是在平复心情。
　　"那，夫人，我们就此告辞了。"唐德先生开口了。
　　云氏又赶紧掏出二两银子，递于唐德师父:"欢儿就托付给您了，倘若银子不够，捎封信来就行。"
　　定安镇虽然说是处于长安城边，也不过相较之其它城镇而言，实则离长安城也有足足二十多里。
　　自此，云清欢踏上了去长安的路。
　　只是走便是当时当即决定的，未能同葛叔道别，未能同赵大娘道别，还有一个未能去道别的，便是那个傍晚被晚霞染红了脸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