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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十一)
      他打开门,走到这昏睡过去的人面前,看见他脸上的鸟兽面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将手伸在少年面前,运作自身的灵力去检查他的身体状况。片刻后,他急忙收回手,手里重新凝了一股灵力,推向少年的胸口。
      “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格纳的声音,夏佐停了手,说:“这个人体内的灵力好像受了很大的损耗,再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我给他传输一点……”
      “不要去碰来路不明的人。”夏佐觉得这人语气严肃得有点不寻常,诧异地转头一看,发现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还放在少年胸前的手,赶紧收了起来。
      格纳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继续说道:“而且,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夏佐一歪头:“嗯?”
      “他就是那群赤喙枭的首领。”
      “什么?”夏佐连忙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地上的人。
      格纳走过去打量黑衣少年:他确实是被苍云命中了要害才对。衣服上也确实能看见被刺穿的破损,可是没有任何包扎,伤口竟然自己止住了血,看上去已无大碍。
      “可是……他救过我……”
      格纳诧异地转过头。

      黑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见面前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
      “啊,你醒啦!”
      陌生的声音。黑枭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一个棕色头发的少年正欣喜地望着他。他迅速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个宽敞整洁的房子里,躺在一张沙发上。
      “你是什么人?”黑枭警惕地朝夏佐问道。
      “救你的人。”另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黑枭转过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人从容走向前来,抿一口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别一上来就用这种语气问话。”
      “格纳·哥尼特利克。”黑枭沉着嗓音说,“那这位就是王了吧。你们想干什么?”
      “哎,不要这样叫我。”夏佐连忙摆手,“其实,你晕倒在我们家外面了。你体内的灵力损耗很大,我们怕你接下来会有危险……”
      “不是我们。”格纳在一旁接话,对黑枭道,“你谢他一个就行了。”
      “……总之,我就把你扶上来了。”
      “原来如此。”黑枭低头思索:确实,醒来使用技能的时候就有点力不从心。即使族人的咒印帮我抵挡了一次致命伤害,我自身还是会有很大损耗。“那,谢谢二位了。”
      “不用。”夏佐舒了一口气,“我还要谢谢你当时救了我。”
      “我?”
      “对啊,在小木屋附近,你帮我打倒了要攻击我的灵尸。”夏佐回想了一下:当时他刚刚恢复记忆,从小木屋出来的时候,脑子还有些迷糊。这时候他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嚎叫,他赶忙回头一看,发现一只灵尸已经扑倒了自己身后,来不及躲避了!
      忽然,灵尸停在半空,长着嘴,一动不动了。他的身体开始出现道道裂痕,里面透着紫色的诡异的凉光,仿佛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在其中,正在炸裂他的身体。
      随着一声巨响,灵尸落到地上成了黑色的碎片。那上面的碎片还隐隐散发着紫色的光。
      夏佐愣在原地,连忙往四周一看,在一旁的树丛中发现了一个黑衣身影。那人略微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他戴着一个很特别的鸟兽面具。
      黑枭皱起眉头——当时他应该还在昏迷才对。倒在他们家外边时,自己脸上戴着面具。而这个人能认出他,靠的大致就是黑衣和面具……
      会和自己戴着同样面具的人……
      黑枭心头一颤。
      “啊,没想到你认出我了。”黑枭神情一转,答道,“举手之劳罢了。”
      格纳在一旁不动声色,观察着黑枭的神色。听罢,他走向前来:“这也是最诡异的地方。这样看来,你是在和海文交过手之后,路过小木屋救了他的吧?那可否让我们了解一下,被苍云刺中心脏,再没能移花接木的情况下,你是如何起死回生,而且伤口恢复得如此之快的呢?”
      夏佐一愣,讶然地望着两人。
      黑枭垂眸,片刻,他轻蔑一笑:“抱歉,恕无可奉告。”
      格纳眼里掠过一抹冷色。
      “不过,感谢你解救了我的族人。为了报答你,我会尽我所能解答其他你想知道的东西。”
      格纳和夏佐相视一眼。
      夏佐:“请问你的名字是……”
      “黑枭。”
      “好,黑枭先生。我从先生那里大概听说了你的事。我想知道,你先前和海文的联手,是怎么一回事?”
      黑枭听罢,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前些年,我的种族遭受了灭顶之灾。我是唯一的幸存者。亡灵戒的书页在许久以前掉落到我族的领土,为我族所保存。我族被灭以后,受了亡灵戒的影响,全部变成了行尸走肉。我只好使用亡灵戒将它们暂时控制,寻找解救他们的办法。”
      一直作为灵尸存在于世上,是无法进入轮回的。
      格纳盯着黑枭,对他所说的一言不发。
      夏佐微微睁大了眼睛,看了格纳一眼,继续问道:“然后呢?”
      “我知道囚灵书是你们王室的东西,所以就去找了当时的国王。”黑枭说着,像想起什么似地补充道,“挂名的萨尼国王。”
      也就是海文。
      夏佐点点头。
      “他答应我将我的族人们从亡灵戒的力量中解救出来,条件是帮他做一件事。”黑枭说,“也就是,帮他杀掉你们两个。”
      夏佐:“你答应了?”
      “嗯。可是我很奇怪,两个普通人的话也没必要让我来杀吧。追问了一下,他说格纳先生是个非常厉害的灵术师。”
      格纳脸上的疑色又重了一分。
      “我刚出宫殿,就遇到了一个人。他一看见我,就拉我过去,说有事情要和我谈。”
      “我认出他是国王身边的一个手下。”
      夏佐的眉头越皱越紧。
      “就是他告诉我我关于你们的一切。”黑枭干脆直接开了谜底,“他告诉我你们两个并不简单。格纳先生与恶魔签订了契约,夏佐先生是维克国王的转世。现在的萨尼国王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是使用了邪术的前任国王,杀死并替代了自己的儿子。他提醒我,为这种人做事,最后可能自己想要的得不到,还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我感觉,他说这些,就是想阻止我去杀你们。”
      夏佐和格纳对视了一眼,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格纳凝神思索了一下,终于开口:“听起来他确实是这一个目的。”
      “可他也绝对不会是想帮我们两个。首先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知道我和夏佐身上的所有事情。而我们两个的事,原本绝对不可能会有别人知道。其二,我这些年来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有和任何人有过交情。这个人帮助我们,不会有任何利益。”
      “所以,只有可能,他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黑枭点点头:“听你这么说确实是。”
      格纳:“那么,黑枭先生,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模样吧?”
      黑枭靠着椅背,回想道:“他嘛……我没法说他的样貌,因为他当时戴着一个面具……”
      格纳:“是不是一个黑白阴阳脸面具。”
      黑枭:“对,没错。他看上去挺健硕,穿着一身漆黑的铠甲……”
      格纳:“声音,他的声音很特殊吗?”
      “没有,就是一个正常男人的声音。”
      格纳皱了皱眉。
      “怎么?你们认识吗?”
      “没有。请继续说接下来的事吧。”
      “嗯。虽然他这样提醒我,可我已经别无选择了。我们种族寿命很长,我活在这世上也有些年月了。我听说过恶魔有毁灭一切的力量,于是我想在格纳先生身上赌一赌,希望他能让我的族人得到解脱。”
      他说这件事倒是意外的诚实。格纳在心里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人说的话不可全信,但假如他说的是真的,倒是真的提供了很有价值的线索。
      夏佐觉得自己脑子快要炸了。他简单消化了一下这巨大的信息量,艰难地问道:“那么,黑枭先生,你还知道别的对我们有用的事情吗?”
      “唔,没有了。”
      “那好吧。”夏佐莫名舒了口气,“那,你以后有什么决定呢……”
      “既然族人已经被解救了。”
      黑枭淡然看了他一眼,仰起脸,挨着椅背舒展了一下身体:“没有,顺其自然吧。”
      “好了,我该说的也说完了。”黑枭站起身,“我可以走了吗?”
      格纳:“再见。”
      夏佐:“等等!”
      夏佐:“……”
      格纳:“……”
      夏佐:“你要不要吃完饭再走呢?”
      黑枭想了想:“嗯,那也不错。”

      黑衣人一愣:“陛下,属下听不懂您的意思。”
      “别装了。他知道我没有解救那些灵尸的办法,知道我不过是在利用他。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那您为何要怀疑到我头上呢?陛下。”
      海文冷笑:“凭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赶紧把那两人解决掉。可我命令你多少次,你都不听。不然我为什么还要另外找人去做这件事?你心里是有自己的算盘吧?不听我的命令,还要破坏我的计划。”
      “陛下,属下不敢。”
      “属下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属下觉得,这是囚灵塔里面那个守书人在作怪。”
      “噢?之前那个囚灵书的守护者?”
      “对。囚灵塔常年有人看守,除非有钥匙,不然所有人都不得入内。可黑枭不同,他完全可以兽化,飞上去一探究竟。”
      “太过牵强了吧。”
      “并不如此。既然是囚灵书灵器的问题,最了解的,还是代代传承的守书人一族。当时囚灵书被破坏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守书人被关在囚灵塔内。既然黑枭有这个机会,肯定会想去找他询问一番。”
      “关于这件事,属下其实已经调查过了,还没来得及与您汇报。”黑衣人朝门口一挥手,“进来!”
      一个士兵闻声,唯唯诺诺地进来了。
      “殿下,这是那天兽囚灵塔的士兵,我们就听听他所说的吧。”
      “嗯?你有什么要讲的?”
      “是,殿下!”士兵连忙点头,“属下那天亲眼所见,有一只怪鸟飞进过塔里。因为只是一只鸟,属下就没想太多。等它出来的时候,我细看了下,那就是赤喙枭!但感觉不是大事,就没有汇报。假如成了祸患,请殿下恕罪!”
      海文懊恼地叹了口气:“行了,你下去吧。”
      “……是!”
      黑衣人向前:“殿下,看来这事情大致如此。”
      海文摆摆手:“看来这件事是我疏忽了。”
      “不过,现在那两个人的威胁已经越来越大了。现在亡灵戒也在我们手上,我看你还是快点下手,把他们解……”
      “属下会继续调查,从长计划的。”
      海文背过身去,咬了咬牙:“行,那你先退下吧。”
      黑衣人听令退下了。海文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酒杯,细细地端详着它。忽然,他手里冒出一缕黑紫色的烟雾,再一松手,杯子已经成了一块变形的废物。
      不够泄愤,怎样都不够泄愤。
      这个人身上有种莫名的感觉,令他非常不爽。他言行永远像个再忠诚不过的部下,可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带着一股傲气——人对别人身上与自己相同的特质总是最敏感的。
      也许是那种没办法把控他的感觉。他隐约能感觉,这不是一颗能任有他操控的棋子。甚至有几分危险。就像在他拿起这颗棋子想要将军的时候,它却会变为对方的王牌,杀自己个片甲不留。
      可是,这颗棋子还是不得不留着。
      没事,就算他留了一手,自己手里……也有足够的筹码。
      海文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嘴角重新上扬起来。
      黑白面具大步朝宫殿外面走去。没人能看见,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正逐渐浮现笑意。
      恶魔,就要由恶魔来摧毁。

      方才那个士兵刚走出房门,便晃了晃脑袋。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说错了什么,感觉不对。然而刚刚回忆起那天的画面,便发现记忆错乱不堪,再一细想,他好像全然想不起那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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