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时光同行》北山漠

4、004

　　之后的几天，刘昶都会来找柯吉去散步。

　　校园不大，两人几乎是把每一个角落都走了一个遍。

　　星期三的晚上，柯吉正式向刘昶发出了邀请，希望他能列席他们班级的演讲比赛。

　　不过刘昶拒绝了，理由是，他怕自己出现会让学生们紧张。

　　柯吉想想，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作为教官，他有“端着的”理由，于是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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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吉日记】

　　“他是一个不笑时看起来极其严肃的人，很有距离感，可一旦对他深入了解，就知道他其实挺皮的，心里住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外人会选择离他有一定的距离，而我不会，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时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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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讲比赛当晚，报了名的同学们陆续上场。

　　比赛过半，第一节晚自习已经结束了，于是课间休息正常进行。

　　柯吉借机统计了一下上半场的情况，然后他发现，登台的男生得分明显要比女生们低。

　　并不是他们老师偏心，而是在演讲上，这个年龄的男生们天然地不占优势，因为他们基本上都到了变声期，声音哑哑的，像鸭子。

　　第二节课，关河演讲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这次班级比赛不设题目，让学生们选一篇文章来念就成，柯吉为此感到有些后悔，他担心这个决定埋没了一些有文笔的学生。

　　而关河念的文章，其他学生也有念过，不同的是，他更加带有感情。

　　他的语速舒缓，不刻意，不突兀，听起来如流水般舒服，虽他的声音也有点儿暗哑，但瑕不掩玉，比下来后，他竟拿到了最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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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关河顺理成章的从班级比赛里脱颖而出了，晚自习下课时，柯吉特意找到他，告诉他学校的比赛是有命题的，暂未公布，让他先做好心理准备。

　　送走关河，柯吉又收拾了一下办公室。

　　柯吉离开之前，总会检查一遍办公室里的电源关了没，窗户上的花有没受到照料，十分负责任。

　　离开办公室，距离宿舍熄灯还有十五分钟，柯吉打算到操场走走再去查房，可他刚走到教学楼下，便看到了刘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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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很久了？”柯吉心里有一丝雀跃。

　　“不算太久，今晚跟兄弟几个到附近的商场吃了饭，还看了场电影。”刘昶笑着答。

　　“哦，那就是刚回来的。”

　　“也不是，回来有半小时了，刚我躲在你们班外面，听到那个第一名的学生演讲了，读得真好。”

　　柯吉也笑了：“为什么不进来听？”

　　“怕吓着人。”

　　“你真不一定能吓着那个孩子，他挺稳定的。”

　　两人又结伴在操场上散步了，见着不少学生也在走，成双结对的，男男女女，其中有些恐怕已经动了懵懂的心，见着柯吉和刘昶，都会刻意躲起来。

　　“你会阻止学生早恋么？”刘昶抽着烟，问。

　　星星的红点像是夜里跳动的音符，又像一盏远处漂浮的灯。

　　“会，”柯吉回答得很笃定，“在这个年纪，学业才是最重要的。”

　　刘昶抿着嘴浅浅地笑着，没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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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讲命题很快公布，只有一个“我”字，只要围绕着“我”开展，都是可行的。

　　柯吉再次找来关河，商量怎么写。

　　“这个题目很好发挥，”柯吉分析道，“我，比如我的理想，我的家庭，等等之类的，都可以。”

　　关河点头听着。

　　柯吉看了眼关河，“不过你自己决定便可，学校的演讲嘛，说出自己的心声就好了。”

　　关河答应后，回去上课了。

　　倒是柯吉旁边的别班的班主任笑道：“柯老师，你好像挺在意这次比赛的嘛？”

　　柯吉扫了眼自己办公桌上收集来的关于“我”的优秀作文，轻叹气：“还好吧，毕竟也是一个可以给学生们展示自己才华的舞台。”

　　他收集这些是为了给关河一些参考，不过最后他并没有拿给关河看，他觉得，这个学生心里应该是有了自己的想法的。

　　所以，直到真正比赛上场前，柯吉都没让关河把自己写好的演讲稿交给他或者是语文老师来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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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吉日记】

　　“我觉得我一个教数学的人，就不要去干预学生的发挥了。”

　　“其实嘛，我是在想，学生想要表达什么，有他自己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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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当天，柯吉鼓励了一下关河：“上去后别紧张，不要在意名次。”

　　“嗯，”关河淡淡点头，他显得比柯吉还要冷静。

　　比赛按照年级来分，初一，初二，初三，然后校长加了一个特别奖，会从各年级的第一名中选出来。

　　评审是校领导和各年级的语文老师，其他学生搬着小板凳当观众，把整个操场都坐满了。

　　如柯吉所预料，很多选手的选题都围绕着“理想”展开，这样会使自己的文章比较容易讨得评审的喜欢。

　　比赛一到校级，学生们的发挥就好多了，柯吉自己都听得很入神。

　　先开始的是初一，关河抽签排在了倒数第二个，比赛过半时，柯吉临时离场去上了趟厕所。

　　在公厕门口，他又遇见了刘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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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教官被安排在初三学生的边上，”刘昶先说，“不跟你们初一新生坐，学校也是怕我们会影响到他们吧。”

　　柯吉看着刘昶脸上一副认真开玩笑的样子，生生把尿意给忘了。

　　“那你们多给初三学生施加点压力，好让我的学生拿全校第一。”

　　刘昶咧开嘴笑了，牙齿很白，把他的皮肤衬着更黑了，如同晨曦时撕开天际的那一道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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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吉不能跟刘昶聊太久，简单聊了几句，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后，他赶回自己班级的位置。

　　“柯老师，关河快上场了！”

　　一回去，班上一个叫吴天的小胖子说到。

　　“好的。”

　　关河应了一声，往人群中关河坐着的位置望去。

　　关河看起来跟别的学生没什么两样，望着舞台。

　　柯吉弓着身子走过去，蹲下：“你先去舞台后等着吧。”

　　“好。”

　　出列后，柯吉拍了拍关河的肩膀：“好好加油。”

　　关河顿了一下，看着柯吉，嘴角有一抹浅笑：“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