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时光同行》北山漠

5、005

　　【柯吉日记】

　　“关河写的演讲稿让我有些意外，他没写理想，也没有什么特别响亮的口号，他写的是一段自己的人生经历，很简单，娓娓道来，听着感觉很好，像是走进了一个有阳光，有花有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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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河站在舞台的正中央，面对着全校师生，他没有丝毫的恐惧。

　　他有异于常人的沉着。

　　“曾经的我以为，眼前的世界不会再有光明了，所以，我害怕过，害怕自己会与世界为敌，会把自己孤立。”

　　“造成我出现这般心态的，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涌现出来的感觉，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让我恐慌，无措，但又坚定隐忍的感觉。”

　　“后来我接纳了我自己，没有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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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吉一直在专注地听着关河的演讲，他不清楚关河笔下的经历具体是什么，关河写得有些朦胧。

　　刘昶躲在暗处，点着一根烟，一边抽一边听台上的演讲。起初，他对台上喊口号的演讲毫无兴趣，而当关河演讲时，他来了兴趣。

　　关河没有什么大道理要强塞进听众的耳朵里，显得与众不同，最后他的分数出来时，是初一年级组的最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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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现不错。”

　　柯吉第一时间向关河送去祝贺。

　　“谢谢老师。”

　　关河的反应依然平淡，仿佛他的内心很难掀起大的波澜。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柯吉收到了刘昶发来的信息。

　　“柯老师，你的学生比完了，你是不是可以放松一下了？”

　　柯吉笑了笑，心想，他的确显得比关河还要紧张一些。

　　他回到：“你在哪？我们走走？”

　　“老地方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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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口中的老地方，是大操场旁的乒乓球台。

　　校园里一共两个操场，大操场是指的足球场和跑道，小操场是舞台和舞台前的广场，演讲比赛是在小操场进行的。

　　此时的大操场黑着灯，只有天上的星光能照亮分毫，还有远处舞台上的演讲声和观众的掌声，校园入夜了，是一种特别的安逸。

　　柯吉来到时，刘昶已经躺在乒乓球台上了。

　　“不觉得脏吗？”柯吉笑问。

　　“这有什么的？”刘昶微微抬起头，望着声音的方向，“以前在部队里，在荒外，哪没睡过？”

　　柯吉坐在一角，目光的远处是灯火通明的舞台，之前他们散步，都会来到这里，就安静地坐着，刘昶会抽烟，偶尔也会跟他聊上几句，哪怕两人都没有开口，光是听听风声，他已经感到很满足很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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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昶中途坐了起来，点了根烟，叼在嘴里，问：“你的学生拿了年级第一，你有什么奖励么？”

　　“他会有一张奖状，我吧，估计啥都没有吧。”

　　刘昶啧了一声：“可惜了，我以为你会有奖金，还能请我吃一顿饭。”

　　柯吉笑了：“想多了，你就想找个借口吃饭吧？我请你还不成么？”

　　“真的？”

　　“真的，”柯吉转过身，看向刘昶，黑夜中，他全身皮肤黝黑，都快看不清了，只有他笑时洁白的牙很明显。

　　“我跟你说，我们这种当过兵的饭量都特别大，能把你吃穷了。”

　　“还真可能，”柯吉接着笑，“我现在是实习期，工资不高，恐怕喂不饱你。”

　　刘昶敞开了嗓子笑，像号角似的，特别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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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吉日记】

　　“他跟我说过很多次他在部队里的经历，关于野外训练的，我听过好多次了，总听不厌。”

　　“我觉得他那时身姿一定很矫健，就像一只猎豹一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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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聊着聊着，时间流淌而过，初三的比赛也结束了。

　　柯吉一直记着其他选手的分数，都比完后，他记得很清楚，没有谁的分数是比关河高的，这让他很是欣喜。

　　“我的学生拿全校第一了，”柯吉说，“这回真不知道会不会有额外惊喜了。”

　　刘昶抬了抬眉，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夹在指尖，敲了敲烟盒，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对着柯吉笑了笑，再把烟含住。

　　很快，校长上台发言总结，准备宣布特别奖。

　　这时，两人也离开了乒乓球台，往回走，可刚走到半路，柯吉的笑容便凝固了。他听得很清楚，校长宣布的特别奖不是关河，而是另外一个学生。

　　“怎么回事？”柯吉自言自语道，“明明关河才是全校最高分！”

　　他的语气有点重，刘昶是第一次听他说得那么急。

　　刘昶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才问：“柯老师，你打算怎么办？”

　　“跟校长理论去，”柯吉回答得很坚决，“刘教官，我得去忙了，再会吧。”

　　刘昶看着眼前柯吉急促的脚步，不禁弯起了嘴角。

　　有的人看着跟温和，像溪水一般流淌，但他的性子却属于大海的，终能掀起惊涛骇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