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时光同行》北山漠

3、003

　　一场军训，把学生们的锐气削弱了不少，晚上上自习的时候，学生三三两两地往教室走，一个个的都晒黑了，像碳头。

　　柯吉是班主任，晚上的晚自习，他要从晚读开始，一直监督到下课。

　　晚读的时候，他到自己的班上走了一圈，他们是重点中学，学生们的学习劲头是很高的，不用他太过于督促，同学们都能自觉读书。

　　他觉得好笑的是，这些小孩估计还是有点害怕他，每当他路过谁的位置，谁读书的嗓门声就会变得大一些，尤其是男生。

　　不过有一个男生例外。

　　那个男生叫关河，是柯吉选出来的班长。

　　关河读书时十分投入，柯吉路过他的身边，他丝毫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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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吉日记】

　　“第一次注意到关河那个孩子，是见到他小学升初中的考试成绩的时候，满分，连语文都考了满分。”

　　“他不是个书呆子，尽管他学习的时候会安静得与世隔绝，可平日里跟他沟通，会感觉到他思维活跃，有光在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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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老师。”

　　“你来了。”

　　柯吉坐在办公室里，转身朝着门口笑了笑：“麻烦你把门掩上吧。”

　　“好的。”

　　关河在同龄的男孩子中长得算高的，眉清目秀，是老师和家长一看到都会喜欢的样子。

　　“你坐下吧，”柯吉让关河坐下后，接着说，“军训累不累？”

　　关河淡淡地笑了下：“还好。”

　　一想到刘昶，柯吉在心里就乐了，那么严厉的刘教官，能不累么？

　　“你是班长，要多费点心，如果看到有同学身体出现异常的，要及时跟我和刘教官说说。”

　　关河点点头：“我知道了。”

　　闲聊了几句后，柯吉切入正题：“找你来是有事情要布置下去，你们初一新生刚入学，学校呢，要举办一次以年级为单位的全校演讲比赛。”

　　柯吉认真地看着关河的双眼，这男孩子两眼有光，也听得认真。

　　“我对其他同学的情况目前只能说是初步了解，班上要推选一名学生代表班级参赛，推选谁，我打算采取报名制，然后再从里面择优选用，我和其他几位任课老师会组成评委团，你是班长，要起带头作用。”

　　关河直接点头：“没问题，我会认真准备的。”

　　“那好，”柯吉喝了点水，“你也把这件事在班上公布一下，统计好名单，我初定这周四晚上进行班级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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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河在第一节晚自习课上宣布了柯吉的决定，好些个想表现的学生当场表示要参加，积极性颇高。

　　关河在宣布时，柯吉就站在教室的后门。他看到大家热烈讨论的样子，心里其实挺开心的。

　　自己的学生有朝气，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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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教室出来，柯吉折回办公室备课，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门口又被敲响了。

　　“柯老师，挺忙啊？”

　　刘昶靠着门框而站，抱着手臂，笑得有些痞，表面上显得漫不经心，而他盯着柯吉看的眼神又出卖了他。

　　明显有备而来的。

　　他又说：“到校园里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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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不用军训，刘昶回到学校临时给他们教官安排的宿舍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柯吉打量了刘昶一眼，一件有些发皱的白色T恤，一条修身的淡蓝色休闲裤，脚上一双凉鞋，平日里威严无比的刘教官，今晚上看起来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柯吉合上书本：“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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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校园很安静，能听见风经过的声音。

　　教学楼灯火通明，翻书的声响合着明亮的白炽灯光，像一曲温婉的交响曲。

　　柯吉和刘昶并肩走在校园里，先是绕着操场的跑道走了两圈，然后来到户外的乒乓球台，刘昶不拘小节地坐了上去，抬头望了眼天空，从裤兜里掏出一包香烟，问：“要不要来一根？”

　　柯吉摇头：“不了，我不抽烟。”

　　刘昶咧嘴笑了：“看出来了。”

　　他点上火，抽了一口，悠悠的眼神看着柯吉，又说：“刚跟你聊最近在干嘛，你跟我说的那些书，我一本都没看过。”

　　一听刘昶这么说，柯吉莫名有些窘迫。

　　是不是让对方难堪，或者是不适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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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吉日记】

　　“他没读过多少年书，甚至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有完成。”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他家条件很一般，他早早的就帮家里干活了。”

　　“所以想起那晚，他问我最近闲着的时候都在干嘛，我说在看书，他礼貌性地问我在看什么书，我说，《平凡的世界》，他又是笑了笑，然后安静地听我讲读书心得。”

　　“也不知道他能听懂多少，但他会一直聆听，我说什么，他都愿意听。”

　　“他是一个极好的倾听者，从始至终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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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呢？”

　　柯吉急着改变话题：“你在做什么？”

　　“睡觉，”刘昶又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太累，一有空我就睡觉。”

　　“你还知道累啊？”

　　“哈哈哈！”

　　刘昶大笑：“心疼你的学生了？”

　　柯吉也笑了，片刻后摇头：“没有，他们需要一些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