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后》北方无要事

34、番外旧情（二）

　　如此恩威并施，此事就被陈望雷厉风行的解决完了。
　　季良是知道此事的，此事刚刚传出风声的时候，季良和秦复在一块喝酒，老童过来说了此事，老童闯荡江湖多年，瞧人极准，无论当初如何如何防着秦复，如今再见到他，尤其是见到他在季良面前言行举止都如老友一般随意之后，便默认把秦复当成自己人了。如此当着御前侍卫统领的面说当朝敏感的政事，他也能说的十分淡定，宛如只是过来问一句，他们两个想吃点什么。
　　季良倒还有些不安，觉得老童此举不太尊重秦复。
　　秦复收到季良的目光，忙忙摆了摆手，道：“不必介怀，此事主子也没打算瞒着，如今街头巷尾也有些议论了。”
　　季良道：“都说些什么？”
　　“大多是夸天子仁慈的，自然也有不知轻重的，说萧远锦十恶不赦，害得民不聊生，天子太过念旧情，倒不是好现象。”此话是老童提的。
　　季良当日却没说什么，第二日，给秦复和老童一人一篇文章，让老童交给京城大小说书先生，尽快将文章练熟了说出去，秦复的就简单了，只要他自己看的熟了，在手下面前多提提便罢。
　　老童似乎是知道季良的打算，并没有多说，秦复带着好奇心细细的看文章，季良的文采自是不必多说的，他在文章中重点诉说了陈望少年师承萧远锦，多说了教导之恩，引用了无数尊师重道之伟人的案例，来衬托陈望，后又转述到仁政之上，只说天子待恩师如此，自然对百姓更加有心，自然又拉出了一堆仁政天子，只夸的陈望天上有地下无，百姓不得不感叹，自己是几番的福气，遇到此位当局者。
　　秦复目瞪口呆，季良编瞎话的功夫，足以让多少夫子墨客汗颜啊！
　　软禁了萧家父子半年以后，陈望下旨，着恩准萧家父子回老家，让萧远锦安享天年。自然，半年前开始，陈望送去的药，已经让萧远锦彻底痴傻了。

　　此时半年过去了，陈望后宫里又加了几位美人，陈望不敢亲自去瞧季良的反应，但是让秦复旁敲侧击了几次，谁知季良对此事当真平淡的很。
　　陈望一气之下翻了一位美人的牌子，至于到底有无侍寝，自然是无人知晓。陈望第二日特意去了侧殿，季良那日起的很早，陈望去时，瞧见他带了一身露水从御花园方向回来。见到陈望，略略有些吃惊，只瞧了他一眼，眼底似乎有情绪流转，但很快就收敛了。
　　他道：“我以为近几日你都不会过来的。”
　　陈望心底燃起了一丝希望，试探道：“自然要陪你吃饭的，你昨夜……”
　　季良听了头半句话倒像是有些吃惊的模样，陈望很早之前就答应每日陪着他用早膳，如此也是坚持了大半年，可是在很早之前，陈望也是做出过这样的承诺，没有几日便食言了，所以季良倒是没将此放在心上。听的陈望说了昨夜，却又忙解释道：“昨夜早早便睡了，今日天气好，便起早了去花园采了些露水留着泡茶喝。”
　　这话和这般不甚在意的态度让陈望着着实实的收到了打击，又气又惧，心里酸疼的没个着落，人也焉了面上却还要强撑着，生怕自己要在季良面前露了软弱，一顿饭吃的坐卧难安，早膳刚一用完，便急急的走了。
　　倒留下季良在原地，愣了大半晌。
　　那两日被翻牌的美人在御前侍候的极为勤快，陈望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也继续翻了她的牌子，陈望和季良都有些心不在焉，二人相见之时，便也越来越尴尬。
　　如此处了几日，有一日早膳后，季良难得开口了，道：“我这几日要等一个朋友，这些天就不住在宫里了。”
　　陈望难得失态了，他瞪起双眼，手连筷子都拿不住，不自觉的喝道：“你要走？”
　　季良被他这一吓，着实惊了一惊，倒也语气平常道：“只是出宫几日，我也不走。”思考了一下又道，“也不是去见小六。”

　　陈望尽力握住筷子，十分悔恨自己为何要蠢到找个女人试探季良，没有那个美人的事情倒还好，如今有了，季良对他不在意的态度已经昭然若揭了。
　　他觉得害怕，十分的恐慌，不仅害怕季良就这样走了，更害怕再这样下去，他难免不会对季良做些什么。
　　二人最初的情意，就是因为他胁迫季良，季良为了保护周围人的安全，不得已委身相许了，那时候的季良，百依百顺真心却寥寥无几。陈望不希望得到这样的感情，可是他们的自来就身份有别，就算他再怎么对季良平易近人，身份上依旧有差距，他不想对季良用身份施压，可是，他发现，他给了季良可以爱他或者可以不爱他的自由时，季良却离他越来越远了。
　　这样的心思几乎让陈望变得软弱，他很早就不习惯在别人面前露出软弱了，所以咬住牙，极力让自己面色如常道：“去吧，记得要回来就好。”
　　他说完这话，瞧见季良似乎是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那种委屈的情绪，愈发的高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如何面对季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