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后》北方无要事

35、番外旧情（三）

　　陈望暗中派了人跟踪季良，这次都没有用秦复。
　　来人回禀说，季良出宫后一直待在城中的酒楼，似乎确实在等什么人。
　　陈望禁不住要胡思乱想，他要等谁？是不是情人？季良从小到大都有女人喜欢，或许也有男人，他自然最怀疑的就是小六，可是季良说了不是他了，或者是宁皇后？还是宁皇后的哥哥？之前去调查这些事的人说，季良和他们兄妹两个关系都十分亲厚……
　　那就杀了他们两个！都杀了，不，不够！还有很多喜欢季良的女人，前朝尚书之女白羽婷至今也没有出嫁！之前还有一个滨河柳氏，也给季良送过手绢。
　　杀了！都杀了！陈望红了眼，女人防不住，不如就把季良关起来，永远不要让他见到女人，不行，男人也不行，他自己就是个男人，对季良也还是百般的放不下。那该如何是好？他要如何是好？
　　比如乖戾的情绪，直到探子回报，季良等的人等到了以后，陈望才压制了下去。
　　这是一种极其恐怖的回光返照，短暂的平和后面，是更加额止不住的狂风巨浪。
　　探子说，季良等的人，是萧易生。

　　季良在晚间便回了宫内，他不必事事和陈望汇报，所以直接回到了侧殿。今日了结了多日来的心结，他心底十分轻松，面上也有那么一两丝愉悦。
　　可是今日十分不平静，他尚未回到侧殿，就看见秦复一路带人冲了过来。
　　季良尚未愣过来，秦复便一挥手，两个侍卫快速的押住了季良。
　　“秦大人……”
　　“吾奉皇上之命，季良会晤逆臣，待回宫后，即刻关押到正殿面见圣上。”
　　秦复如此严肃，季良自然知道事情不好，他沉吟片刻，心头却有了诸多疑惑，见萧易生一事他本来也没打算瞒着陈望，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让人知晓，只是陈望事情又多，他是打算过个几日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和盘托出，如今陈望怎么能因了这事生了这么大的脾气？
　　秦复快步走过来，低声快速道：“皇上生气了，不是寻常的生气，你保重。”
　　说完便急急的将季良带走了。
　　正殿之上空无一人，陈望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着被押过来的季良。
　　“你这几日等的是谁？”陈望道，面色如此的不辩悲喜。
　　季良道：“草民等的人是萧易生。”
　　“草民……你又要称草民了。”陈望冷笑了两声，像是极力忍耐自己的情绪。
　　季良想着，我如今这身份，除了这一声称呼还有其他更合适的吗？
　　他道：“是。”心底却并不知陈望的心思。
　　“你和他谈了什么？”
　　季良依旧带着淡淡的疑惑，还是诚实道：“我与他说，我愿意收他做学生，日后书信往来，我也答允他，日后可帮他做成一件事，若他需要，我可以随时随地与他面见。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希望他能安分守己，不要走了他父亲的老路。”
　　这是实打实的在为陈望做事了，然而陈望却并不关心这一点。
　　他怒极反笑，缓步走下来，双眼通红，双手攥着拳，模样阴狠，待到走到季良面前，他却蹲下来，拧着季良的下巴，显然是气的狠了。
　　季良有些吃疼，陈望瞧着又不怎么忍心了，手上只好略略松了劲。
　　“谁准你二人见面的？！”
　　季良眼中的疑惑更深了，陈望也从未说过不可与萧易生见面啊。
　　季良疑惑的神情一一进了陈望的眼中，他的怒火更盛了，季良竟然不懂他的心思？
　　几日的事情一一串在一起，陈望愈发的不敢面对他想象的那个结果——季良真的不将他放在心上了。
　　生怕自己接下来会控制不住情绪，陈望死死的压着自己的性子，颓然的站起来，背对着季良，一双手在袖中狠狠地攥成拳，他突然不想听季良的回答了，他觉得，那似乎不会是让他满意的答案，他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此话中的颓废细品起来竟是这般的明显，招人心疼。
　　季良愈发的疑惑，脱口而出道：“你为何不高兴了？”
　　陈望依旧不语，听的身后传开衣衫抖动窸窣的声音，季良还是起身悄悄的退出了。
　　大怒之后是空前的疲惫，再加上被喜爱之人如此明显的忽视，陈望觉得自己的心口，空落落的难受。

　　“来人，”他道，“朕有些乏了，沐浴。”
　　此事被高高的拿起，轻轻的放下了。陈望兀自泡在浴桶中，头疼的闭目沉思，季良对他的冷淡已经显而易见了，是不是要放他离开这里？不不不，陈望觉得后怕，季良只是这几日不在宫里，他就能空落成这样，可是到底怎么样，才能留住他呢？如今的季良，没有任何牵绊在他手里，他又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对季良再用强……
　　外殿的门轻轻的开了，应该是近侍进来侍候沐浴了。
　　今日的近侍倒是分外的乖觉，走路都是悄悄的，陈望依旧闭着眼睛钻牛角尖，却觉得一双手触到了自己的太阳穴上，如此没规矩！
　　“做什么？”陈望不悦的抓住伸过来的一只手，扭头怒道，迎面却对上了季良温润的面庞。满腔的怒气突然散了个干净，陈望瞧着季良有些惊愕的脸，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你、你你不是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