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法护法》青岚牙子

59、大结局（上）

　　陆枕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西容的，仍是找到了来时的那家客栈落脚，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副使可能被绑架了，一连遣了三只玄鸠来，陆枕回了一只报平安，其他的也没多说什么。

　　身上的伤倒也渐渐好起来了，陆枕是过惯奔波日子的人，没有什么矫情的，经常自己处理伤口。他想着，再待几天，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就骑马过荒漠回魔域去，以后安心当左护法处理教务，再也不要插手四方天的破事了。

　　有些英气的纪秀，答应了要去魔域一览的敖羽，喜欢害羞的烟黛和小照，以及祁然长老。

　　他越想，越觉得气愤。

　　仙门百家是什么所在？不过是用以一统四方天各派行动，以对抗魔域的存在，怎么如今，竟还能凌驾于诸派之上，耀武扬威，乃至于使昆山宫全派尽灭？

　　它不过是依仗众多门派依附，一则占了人数优势，二则是表面上的道义。

　　那为首之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不明是非的废物。

　　倒不如……

　　陆枕看着摆在桌边的残照，缓缓捏紧了拳头、

　　千人万人不足惜吗？

　　那么，他倒要试试，这千人万人究竟足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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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域向四方天递上战书，一夜之间，魔教百万军队，陈兵西境，只待开战。仙门百家只知魔教之中新主上任，铁腕专权，平南域，诛叛众，如今剑指四方天，本不必提前通知，偏偏有文有理地写下一封战书，派魔教中的传书圣鸟递到仙门百家的大本营门前。

　　好让他们知道，魔域中的王族就连和人打架都要如此优雅。

　　仙门百家不敢轻敌，立刻整理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前往西境地域魔族来袭，待他们到了西境……

　　却不知自己的大本营中，来了不速之客。

　　北境，百家仙门。

　　陆枕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看着走在身前的两人，“喂喂，玄宿，我以为你肯定不会同意的，为什么这么爽快，还大军压境，你也太给脸了吧？”

　　玄宿扶剑后望，没回答他，而是对一旁的狄非烟道：“四象堂暗线的消息若真可靠，我们便直捣黄龙，杀了洙华真人。”

　　洙华真人，便是如今仙门百家的领首。陆枕所知，世人常谈到仙门百家，却往往不知其领首，正是因为这些人执掌大权，而隐于幕后，敛其锋芒，防止被有心之人算计。

　　但凭借魔教在四方天的渗透，要知道这点消息，其实不算什么。

　　那天陆枕打定主意，要斩杀百家仙门之首，先帮昆山宫出一口恶气，便传信给玄宿，问他的意见。他没想到玄宿立即拍板，而且和玄晚制定了周密的计划，数天时间，便带着暗杀王者狄非烟远赴千里赶来和他会面。

　　他怀疑玄宿想这样做很久了。

　　他们三个人沿着暗线画好的路潜上仙门百家所在的素心山，那里坐落着洁白高大的宫殿，便如仙门百家在四方天中一般，供人仰望。

　　潜行密林之间，陆枕敛声屏息，这里虽暂时失了重兵驻守，可到底还是仙门百家，众多高手云集之地，不由得他不慎重。陆枕之前曾想过单枪匹马来闯一遭，不过现下看来他确实狂的有点过了，哪怕没了重兵，这里还是不简单的。

　　玄宿，圣教教主；他，圣教左护法；狄非烟，四象堂长老老阳。

　　事实证明人疯起来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他们三个这分量都敢直接挑上仙门百家大本营，教中的长老们知道了恐怕也要气疯。

　　娘的，仙门百家真是欺人太甚，这口鸟气不出，我也不当什么左护法了，管他呢！

　　陆枕心里对着仙门百家一通臭骂，然后说：“若其他长老怪罪，我萨利塞一力承担！玄宿，狄长老，等会上山说不得要搏命，咱们仨可得好好配合。”

　　玄宿点了点头，道：“仙门百家中的布置你们应当都已经看过了，到时有什么变数再随机应变。”他从乾坤囊里取出三颗指甲盖大的丹丸，红艳艳的，对陆枕和狄非烟道：“这是之前剩下的一点紫昙墨蕊和夺阳草炼制的小阳丹，一天之内暂时将修为提升一个境界，药效过后自然恢复原状。”

　　陆枕接过一颗吞服，刚入口那丹药便化作暖流，涌入肺腑，他指尖拢起法诀行气，将灵力流转周身，再睁眼时，眸中金芒淡淡。

　　他看看老阳和玄宿，眉眼间皆是劲气暗藏，灵力充盈的样子。

　　“二位，我们这便杀入仙门百家。”

　　他们三人飞身而上，降临那素色宫殿外时便如同踏空而来，无人可挡。

　　驻守素心宫外的修士看见两个青年衣襟猎猎当风，还未来得及出声示警，让他们停下，便见这二人手中灵力光华流转，几近溢满，齐齐抬手对着素心宫银砌石雕的大门轰然一击，那宫门不堪重负地缓缓朝内塌下。

　　“速速召人，有狂徒闯宫！”

　　素心宫内的修士迅速聚集起来，将宫门后一块空地占得慢慢，他们极度震惊地看着来人将洁白而不染纤尘的石门踏在脚下，其中那穿淡金色衣裳的人还颇为风骚地撩了撩头发。

　　“魔域玄宿，前来百家仙门，讨教一二。”玄宿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便于身旁二人一道缓缓自鞘中抽出兵刃，横刃于身前。

　　修士们还未来得及反应，颈边便是一凉，原来这三人已然冲杀到他们之中，薄刃饮血，在空中划开利落的弧度，剑器嗡鸣声轻扬悦耳，在下一刻又凶残狠厉至极。

　　三人呈山字形冲入素心宫主殿前的长道，陆枕暂时领头拼杀，顶下大半的压力，狄非烟与玄宿在他两翼，帮忙清扫漏网之鱼，一旦陆枕力有不支，三人便迅速调整身位，由狄非烟或是玄宿替下他的位置。

　　如此，虽然素心宫中援兵正源源不断地赶来，他们三人却能一直向前挺进，如一柄势不可挡的长剑，划开修士们防守的圈子，甚至攻守有度，进退有余。

　　陆枕引剑长啸一声，抬掌扫开身前一片修士，与玄宿交换了一个眼神，步法一错，便迅速换位。修士们递过来的刀兵在陆枕陨铁重铸过的残照剑下，亦不过是烂泥一般，长剑随意轻挥，便能肆意削断一大片修士手上的坚铁的兵甲。

　　“默桑，收敛一些。”玄宿挑眉轻笑道，陆枕周围大片的修士都倒下了，空出偌大的一块来。

　　陆枕哈哈笑了两下，道：“老阳，我们交换。”

　　狄非烟嗯了一声，便腾身掠空而起，陆枕俯身自他身下穿过，两人转瞬之间交换位置，陆枕便借势拢住剑柄，从左至右一剑挥出，乌利珠运转时的霸道灵力横扫开去，要燃起烈火一般的灼烫。

　　是了，若没有遥山异士无己的帮助和剑魂残留世间的力量，这乌利珠也会以此般的力量将自己焚烧殆尽吧？

　　呵，只可惜，他活下来了。

　　于万千修士之中，三人舞剑挥刀，如游吟一般从容厮杀。

　　“小心了，他们要放箭。”陆枕耳尖微动，听得引弓搭箭的绷响之声，出言提醒道。

　　玄宿扬剑削落数支箭矢，朗声道：“早有准备。”

　　他拢袖一旋食指上的墨色巨灵戒，一道淡蓝色的模糊人影应召而出，手中长弓一振，数箭并发，射中高处搭箭欲放的数个修士。

　　陆枕挥剑砍杀中抽空回头一看，觉得这人影与玄晚有几分相像，便猜测是她将灵力分入巨灵戒，留得此残影助他们一臂之力。

　　玄晚，也一向是如此嘴硬心软的。

　　高处的威胁没有了，陆枕又换到山字的头上。玄宿带头时，他们进势最稳，狄非烟带头时，他们杀死的修士最多，这个冷情冷性的女人出手狠且准，往往一刀致命，一挥出断水，绝无白刃而返的可能，甚至往往一下连杀数个修士，默不作声中将性命尽数斩于刃下。

　　而陆枕带头时，他们前进的速度最快，他气势最足，带着一股魔域北疆的悍勇，剑法传承且改良于他的父亲默桑，又汲取霍铎格刀术的攻势强劲，甚至还带了一点儿剑魂剑意中一往无前的孤勇，可谓是所向披靡。

　　可陆枕也不敢托大，纵然有小阳丹提升境界，他也不会一冲到底，耗光了力气，抓准时机还是让玄宿顶上。玄宿不但能带着他们前进，而且剑法奇诡，时不时还能从前方抽身，帮护陆枕和狄非烟两下，如同中流砥柱一般稳定着大局。

　　他们边杀边走，一直到了主宫外的广场上，这里空旷而浩大，汉白玉的地砖层层铺设，每一块上面都雕着精美图案。

　　然后，被滚烫的修士之血染红。

　　这些修士或许来自于一些小门派，或许是五派三宫这等大派的外门底子，他们的修为不过平平，只比凡人高一点，但是他们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

　　仙门百家之所以敢凌驾于其他门派之上，倒不是因为它有多厉害的师承，它甚至连个门派都不算。但是，它如魔教一般，有一支军队，修士组成的军队。或许仙门百家成立的本意是为了抵御魔教，不过现在看来，它显然有些变质了。

　　它需要一次清洗。

　　陆枕眯起眼睛，偏了偏头，便让你们口中的魔教，来帮你们完成这次大清洗吧。

　　不过素心宫中可不止有这些多如蝼蚁的修士，他们还有十位长老，是不会随大军出征而离开的。眼下这十长老正站在广场中央，严阵以待。

　　“所有人退下，不必进入杀阵，枉送性命。”为首的白衣长老威严喝道。

　　玄宿看着围住他们的修士渐渐退去，抬眼微笑道：“江门十圣在四方天中隐逸多年，太上史前之人，曾是比剑魂还要出名的人物。四方天中人都说你们是为求至理，以身殉道了。现下看来不然。”

　　“正事呢，十个人隐姓埋名地在百家仙门当十长老，其实也是走狗吧，哈哈……”陆枕笑着，看对面十个老人的脸色越来越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