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人鱼》龙十九雪

2、二

　　丑人鱼大脑飞速运转，但面上是一动也不敢动，假装时间停止了。
　　你看，那个人类也一脸震惊地不敢动，只要等他抬手揉眼睛的时候迅速下潜让他以为这是幻觉……
　　“喂！你……嗯……这位……鱼同志？”人类向丑人鱼伸出手挥了挥，表情十分复杂，但并不凶恶。
　　他似乎在向我打招呼？丑人鱼抖了抖，悄悄抬眼观察那个人类，而人类也正在观察它。
　　形势很不妙，这个人类的智商竟然高到一下就接受了人鱼的设定！更何况是鱼头人身的人鱼！
　　必须尽快跑路保全鱼命。
　　丑人鱼神情冷峻，目视前方，保持着抱头姿势，海面下健壮的鱼尾摇摆起来，使它整个身子缓缓下沉。
　　船上的人类突然一惊，不知为何蹲下了身。丑人鱼一看这不正是逃跑的好机会吗，于是立刻发力迅速下潜。
　　但是它的脖子突然被什么东西套住了，它一紧张，用力挣扎了两下，东西没弄下来，反而让它的鱼头被卡住了，而且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响，伴随着人类的大叫，似乎浪花也被溅起老高。
　　丑人鱼满头大汗，不情不愿地回过头。
　　那个看到了它的人类，正在海水中不断挣扎，他手里抓着一根绳子，绳子浮在水面上，另一头连着卡在丑人鱼头上的那个东西——一个特别小的游泳圈。
　　扯了扯游泳圈却扯不下来的丑人鱼：“……”
　　“救命……啊……”人类在海水中沉沉浮浮，口齿不清地呼喊，“我……不会游泳……”
　　丑人鱼看向了似乎是被自己顺下来的旱鸭子人类：“……”
　　眼见人类快挣扎不动了，丑人鱼瘪瘪嘴，认命地朝人类游过去。
　　丑人鱼扛着半昏迷的人类在海面上游了一段距离，听到那艘船上似乎热闹了起来。它回头远远地望了望，发现之前人类落水的地方已经聚集了一小群人，闹哄哄的。
　　丑人鱼觉得应该是其他人类听到呼救声于是赶过去了，这个时候它是很想直接把人类交给他们去救，但这样做它自己就暴露了。
　　从这里游到岸边好远，果然上天不会让它白看烟花表演的。丑人鱼不禁猛鱼落泪，多么有纪念意义的成年生日当晚，它却在做苦力，脑袋上还卡着个红白相间的游泳圈。
　　丑人鱼满心幽怨，对人类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就没太注意护着人类，只管自己游得快就完事了。人类被扛着磕磕碰碰的，倒是吐出了许多不该喝进去的海水，渐渐转醒。
　　“咳咳咳……”人类猛地咳嗽一阵，然后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抱着往后游，知道这是被救了一命，心中万分庆幸并感激。
　　等一等。人类看着远处越来越远的自家游轮，感觉到不对。是谁救他的？
　　人类回头一看，看见一颗圆亮滑稽的大鱼头。
　　人类：“啊！！！”
　　丑人鱼：“啊？？？”
　　被吓了一跳的丑人鱼惊恐地回头，这下人类和丑人鱼近距离对视了，又都吓了一跳。
　　丑人鱼手一抖，差点就要把人类扔出去。
　　人类的求生本能使他下意识抓住了丑人鱼防止被扔出去又溺水，但他抓得又急又慌，只感觉摸到了许多鱼鳞。
　　“干嘛摸我屁股？！”
　　人类瞪眼一看，水里扑腾起一条长长的人鱼尾巴。他惊了。
　　丑人鱼受不了了，它看见一块足够大的礁石，几下游过去，一把就将人类扔了上去，转身便溜。
　　人类大惊，他看到海岸还有一段距离，也许并不远，但绝对是他游不过去的距离。于是他伸手抓住了绳子，那根不知什么时候缠在他手上的绳子，绳子另一头连着游泳圈，游泳圈还卡在丑人鱼的头上。
　　丑人鱼只觉头部一紧，反作用力使它猛然向后倒扎进水里。
　　逐渐恢复平静认清现实并顺着海水浮力浮出水面的丑人鱼：“……”
　　丑人鱼吐出一口咸咸的海水，仰面躺着，懒得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