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君芍药》超韧

17、【第十六章】司彤老友

　　此次的蟠桃宴设在了王母新建的芷容行宫里，颜见和鸿渐仙君随着一众仙人跟着小童的指引来到了行宫的中心——浮慧殿。王母好华风，殿内的穹顶高百尺顶上嵌满了明珠，恍若世间的白昼。
　　整个浮慧殿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池子，仙雾弥漫，见不得底，池中耸着一个独立的莲花台。而席位便是凌与水面之上建造的，正席两边是由高至下的席位，仿佛片片莲瓣，从远至近列列渐次排开，容得下千仙。
　　待众仙渐入座，颜见和鸿渐仙君还在一旁立着，颜见拉了拉鸿渐仙君的衣角，小声道：“仙君我们坐哪儿？要不去前面坐着，视野好。”
　　“就在这里。”仙君一挥袖，就挑了个旁边最近的角落，离正席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颜见理了理裙摆，正经的同仙君一般，端坐了起来。
　　由于是近入口处，离正席又远，大多数仙人都不太中意在此落席。故此，他二人周遭的席位还略有空余。
　　“小仙子，不知这里可有仙人落座？”
　　“未有。”颜见听见来人的称呼很是受用，一转头，便看见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落了座。正是芙蓉如面眸若星辰，见到美人颜见一时之间有点呆愣，他和鸿渐仙君是完全不同风格的长相，却也是一番风流。
　　颜见按捺下心中小小的激动忍住不去看仙君，不去对比他二人的长相。
　　可是笑容却是难以抑制咧开到了嘴角。
　　少年郎一看到颜见露出的那个熟悉的笑容，可被唤作花痴的笑容，心头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坐在颜见右边的鸿渐仙君端起茶，瞥了眼努力平下嘴角故作平常的颜见和那个似是一脸了然模样的少年郎，喝了一口茶便放下茶杯，默然不语。

　　“这个宫殿还挺气派的。诶，小仙子，如何称呼？”少年环视了一下周遭，开始主动向颜见搭起话来。
　　“颜见。”
　　“颜见，行，好名字。我叫司彤，是个地仙，住在无妄山头。我是第一次来这里，这人生地不熟的，咱们交个朋友呗，颜见小友。”司彤伸出了一只手，颜见没见过这个阵仗，望着他伸出的手有些略愣，随后反应过来轻轻地碰触了下他的手指，意思了一下，讪讪的笑了笑。
　　司彤收回了手，将视线落在了鸿渐的身上，看着这位气度不凡的白发仙君，眼里多了份探究。“这位是？”
　　“这位是我家仙君，鸿渐仙君。”
　　“鸿渐仙君，久仰久仰。看仙君选了个这里的席位，莫不是仙君也是个地仙？敢问仙君的府邸在哪座山头？来日有机会定来拜访。”
　　“申首山。”
　　颜见看着这司彤热情的模样，再听着仙君这冷淡的回复，顿觉大眼小童和兔牙小童说的很对。仙君这冷淡模样怪不得没朋友，知交无几，高冷。
　　司彤也丝毫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又和颜见聊了起来。
　　“诶，司彤老友，你说坐在这里的都是地仙？那里正席近的都是大神仙吗？”
　　听见老友，老这个字，司彤觉得嘴角有些抽搐，随即又深吸了口气，平和地接受了。“那是自然，天界最重规矩，凡事讲究个尊卑有序，不可逾越。若是逾越，律法森严，下场……”
　　“下场如何？”
　　“很惨。”
　　“有多惨？”
　　“严重点就是受雷霆之击，这雷霆之击，一次便可要了一个普通仙人半生修为。若三两次，便是一双脚都踏进了冥府。”
　　“那轻一点呢？”
　　“轻一点就被派去去中天当扫地小仙或者流放下界，这都算是仁慈的了。”司彤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扇子，打开扇面，故作风流的扇了扇。
　　“恩，也是。只要我规规矩矩不犯错，那刑罚就追不上我了，看来还是要好好听仙君的话。”颜见自顾自点了点头。

　　二人还在谈话间，突然听到殿外隐隐传来一阵清音。随后便见到一个被众多仙子簇拥着进入殿内的华服妇人，正是王母。此去正席，未有道路，她们一群人还是笃定的往前走去，也不像要御风前行。正当众仙家屏息瞩目之际，却见她们足下步步生莲，一路踩踏着莲花去往了正席，引得众仙家频频称叹。
　　王母未坐到正中的席位，而是坐在了正席下的一个侧席，仙子们则绕到了王母座后伺候着。
　　因着王母到了，众仙家一改之前叙旧之势，都噤了声。不多时，天帝便到了。
　　王母上前迎驾，正欲行礼，天帝快步赶上，伸手一把扶住王母的手臂，“快起，你我是兄妹，今日更是你的生辰，不必行此大礼。”
　　“兄长说笑了，您贵为天帝，又是我的兄长，这礼应当的。”王母说完目光往天帝身后探去，却未见得什么。
　　天帝看了一眼王母，未等王母开口便说了句，“你嫂嫂今日身体微恙，便不过来了，她给你备了份礼，托我带来了，等会儿让人呈上来，你看看。”
　　王母脸上加重了脸上失望的表情，又很好的用热情盖过，一丝庆幸藏在了她热情的笑容里，无人发现。“那就先谢谢天后嫂嫂了。”又吩咐左右给天后送去一些蟠桃。

　　蟠桃宴终于在歌舞中开启。
　　这一边，八卦二人组开始了窃窃私语，司彤探头过来，“颜见小友，你可知道天后为何有恙吗？”
　　“不知，我怎知天后如何生了病。”
　　“你真是一个直心眼。”司彤扶了扶额，继而道：“素闻天后和王母不合，据小仙报统计，天后已经有两双手的次数未来赴王母的蟠桃宴了。天帝就只有这一个妹妹，自是娇宠的很。以至于后来天帝天后成婚了，这三人的平衡就守不住了。王母性子娇纵，天后也不是一个弱角色，二人都强势。一来二去，连表面的平和都挂不住了，也不惜得瞒谁，便常常明里暗里拂对方面子。”
　　“这一来二去，那天帝岂不是左右为难？”
　　“也未见得，天帝到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去搭理她们，就放手让她们折腾去了。”
　　“看上去成效不错。”
　　“那是，如果天帝只专情天后一人，或许局势又不一样了。你看，那边第一列第一个人那个便是二皇子，英俊吧？他的右手边就是三四五六七八皇子，他们都是由不同母妃生的。”
　　“天帝居然有这么多妃子？”颜见转头看向鸿渐仙君，想到仙君居然还是孑然一身，有些吃惊。似乎感受到颜见的目光，仙君回过头来，双眼对上了颜见的眼。
　　颜见自觉唐突，不去看仙君又转回来同司彤念叨。
　　自家的丫鬟就侯在身边，却偏偏同一个才认识的外人聊得热火朝天。一边是火热的小道消息，一边是安安静静端坐着的仙君，一线之隔，热闹与冷清形成强烈对比。
　　仙君一杯茶一杯茶的喝，一壶茶空了又添。

　　司彤自觉与颜见投缘，看她正值妙龄，虽然长相平平，性子却可爱的紧，便想着帮她一把，就效仿在人间时的套路，开始向颜见安利着什么。他从袖口里掏出一来根桃花枝，桃花枝上只有一朵未开的桃花苞。
　　“这是什么？桃花？”颜见伸手从司彤手上将桃花枝接了过来，左右端详。
　　“这可不是普通桃花枝，这个桃花枝有妙用，可以旺姻缘，还可……”
　　“姻缘？”颜见想着她年纪尚小，一时也不着急，倒是仙君，一大把年纪了，孤身一人，不如把这个美好的祈愿送给仙君。
　　“仙君，你都听到了吧。”她递给仙君，示意他去接，仙君下意识的伸手。
　　司彤看着他二人，继续道;“还可以找到命定的有缘人，如果桃花枝……”
　　仙君的手刚触到桃花枝，下一秒枝干就一下两半了。
　　“断了。”
　　“怎么断了？”颜见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断成两半的花枝，觉得有些不吉利，这桃花骨朵都没有开呢，枝就断了。她对着仙君来了一句，“没事，你什么都没看到。”便利索拾起断枝迅速将其扔回司彤怀里。
　　颜见理了理衣袖，一脸正色道：“司彤老友，你这桃花枝质量不行啊，还有你刚刚说了什么？”
　　“断了……”司彤望着这断枝沉吟着，又抬头看着这正襟危坐，一脸无事的主仆二人，摇了摇头叹气道：“没什么，我这桃花枝，质量好像真的不行。”他便将断枝收入了袖中，此时，一半断枝上的花骨朵却开了花。
　　……如果桃花枝，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