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练》捕捉太呵

3、（3）

　　05.

　　“又惹你父皇不高兴了？”

　　烟雾缭绕，沈祾被呛得难受，看不清对面女人的面容，却听得她漫不经心的一问。

　　他面无表情，实在是这般问话，这几年他已经听了无数次。

　　这是他被封太子的第四载，同父皇时有冲突，他母妃便也时常劝说。

　　“嗯。”

　　沈祾淡淡道，算作回答。

　　“你知晓自己在做什么便好。”女人道，轻摇团扇，破天荒的并未多言，“你父皇不是将那些学子的事交予你了么……”

　　女人顿了顿，“阿稚要起了，我会同阿稚讲，你来寻过她。”

　　“去吧。”

　　沈祾终究还是颤了颤，行至门边，却不由自主地回了头，他的母妃柔声唤着小妹的乳名，将其搂在怀中，细细地梳理着小妹乱糟糟的发，生怕弄疼了她……

　　任谁见了都会以为这是一副慈母爱女其乐融融的情形。沈祾眼有些发涩，他抬手揉揉，忆起母妃同他说他将要有阿妹时的情形，那么温柔，那么期盼地凝望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分明是该喜悦的，可那一刻他忽觉惶恐不安。

　　一直惶恐至今时。

　　沈祾长呼一口气，到底记起自己还有正事，逃也似的走了。

　　“殿下，这边请。”

　　身旁人恭敬道。沈祾颔首，上前，面前正是关押书生们的牢房。见着人来，个个将目光定在他身上，虽横着眉作凶狠样，眼里却到底透露出些惊惧。来时的路上沈祾便已觉出，这牢狱委实糟糕，不仅阴暗潮湿，还混杂着鲜血、汗液、腐烂等众多教人难以忍受的味道。更加之这数个书生前途未卜，这副模样是自然的。

　　“可有供出些什么？”

　　沈祾问。

　　约莫半月前，曲京忽然疯传他父皇被妖邪附体，一国将倾，市井小儿都会唱些含讽意的歌谣，书生更是于宫外静坐……他父皇一怒之下着了长庆候去镇压，将书生们尽数关进了狱中。哪知这般不够，竟还要处死书生，沈祾以为不妥，去劝说了一通，这事便被交到了他手里。

　　妄议帝王，此事甚大，但或许不该那般狠厉，沈陵想的是找出主事者，其余的书生罪不至死。

　　“这些人皆是软硬不吃的……”

　　为他带路的小吏道，面露难色。

　　沈祾示意他不必多说，借着火把昏黄的光亮打量被关押的书生，有好几个还是有几分面熟的，平日里总同他与江游的另一位友人会在一处。沈祾便不由得想起，自己忙于各种事务，已许久未见那位友人。视线再转，沈祾讶然，竟在书生中见着了那位友人。

　　“杨晋？！”

　　他不自觉地出了声，突然惶惶。

　　“太子殿下。”友人轻声道，是他听过无数次的声音，平静地望着他，仿佛他们未曾相交。

　　“阿祾，算我求你，万万不能让那些书生被处死。”

　　耳边回荡起来前江游的话语，实际上，他们也许久未见了。沈祾从宫中出来，一眼便瞧见了江游，以为江游是来寻他。哪知近了却见江游是从未见的狼狈，衣袍不知几日未换了，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一时将快要绽开的笑容硬生生逼下了，询问他出了何事。

　　沈祾本就是要办这事的，自然应下。但问江游是何缘故，他却一声不坑了。

　　如今在此处见到杨晋，方才明白。

　　沈祾但觉胸腔一堵，闷得慌，杨晋怎的也搅进这摊浑水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