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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想做朋友 ...

  •   陈子衿皮肤皮肤白皙,连嘴唇都染上白后就像是久病不愈的人。
      卢杳盯着他的脸,嘴上不住的催促校医给他止血,“你别急,你就是催一千遍,我也得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来吧。”“那血什么时候能止住啊?”“……你闭嘴的时候。”
      余喈喈强忍着泪,听旁边的罪魁祸首这么聒噪恨不能给他一拳。
      要是搁到初中,卢杳这拳是挨定了,以前常有人借着陈子衿的家庭情况说闲话,从余喈喈决定要跟他做朋友开始,只要听见有人说闲话就会冲上去打一架,每次都是陈子衿一脸冷静的拉着她离开。
      “三个伤口都不是很深,有一个创面大的缝了三针,单个伤口出血量也不是很大,现在包扎好了,等他睡醒就能走了。”
      余喈喈跟老师道谢后去外面洗手池清理身上的血迹,她前脚走卢杳后脚就跟上了。
      皮肤上的血一洗就掉,衣服上的不太好洗,白校服上的血一沾水就晕开了。余喈喈使劲搓着校服,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卢杳站在旁边不停的看眼色,看见余喈喈在哭想安慰她几句,“你别哭了,他一会儿就能醒了应该。”话刚说完就对上了她含着泪的怒视。
      “你走路是把眼睛放后脑勺上吗?”余喈喈擦了擦眼泪,“那双眼你要是没用,就捐给有需要的人!”
      “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急着去训练…….”卢杳话到一半水声戛然而止,余喈喈转身回医务室,她本就没打算听解释,即使听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哎……”余喈喈的脚步没有一点迟疑,“我话还没说完……”一句话下来他音量越来越小,没有人听。
      看着余喈喈进了校医室,卢杳拿不准自己是不是进去陪同,进一步退一步在门口倒腾半天最终决定在外面等。

      陈子衿睁开眼被正上方的灯棍照的侧了侧头,余喈喈看见他转醒接着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醒啦,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窗外已经变黑了,他看了眼自己的胳膊,“没有,回家吧。”余喈喈张了张嘴又把想说的话压下回了句嗯。
      余喈喈伸手想扶他,“没事,伤的又不是腿。”书包他也自己背着,除了胳膊上的白纱布和校服上夺目的血迹外没有任何异常。
      出校医室就看见卢杳紧贴在光和黑暗夹角的墙上,“你没事了吧?”“没事了。”他跟在陈子衿身后,陈子衿走一步他就走一步。“对不起啊,我当时跑的太急了。”“没事。”“你能自己走吗?不然我背你吧,”他一步跨到陈子衿前面蹲下来,“来,我背你。”
      陈子衿深吐一口气,“不用,我自己能走。”绕过卢杳继续往前走,卢杳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出校门后陈子衿多次让卢杳回家,都被卢杳拒绝。走到余喈喈家的单元又是好说歹说才劝她先回了家。
      余喈喈回家后就剩了陈子衿和卢杳两个人在路灯间穿梭,不相顾也无言,卢杳有问题压在舌头底下,但就前面陈子衿的表现来说,他知道即使自己问了陈子衿也不会回答。陈子衿走在前面,高高的,宽大的校服遮着看不出瘦弱,抱起来才知道没有斤两。
      到了陈子衿家楼前他让卢杳回家,卢杳说等他上楼,他也不犟转身就上楼了。看着陈子衿上了楼卢杳才转身回家。
      走出小区,卢杳想起来自行车还在学校,这个时间校门肯定关了。他拨了何辞(从幼儿园到现在一直一起的朋友)的电话喊他来接自己,挂断电话后就在小区门口等着。
      过了二十分钟看见骑着粉色电动车来的何辞,“你这个点儿了在这干嘛啊?”“有点事,哎,你妈这车颜色可够了少女了。”“女人的审美很奇怪。”
      卢杳坐在电动车后面惦记起陈子衿,“哎,我问你个人,你知道陈子衿吗?”
      “陈子衿?我们学校那个吧。”
      “嗯。”
      “陈子衿你不知道?”
      “不知道……”
      “啧啧啧,也对,跟学习有关的都跟你搭不上一点儿边儿。”
      “快说重点!”
      “陈子衿,稳定的全校前三,周一升旗仪式经常作优等生代表发言。”
      “我怎么没见过?”
      “你的心思都在球上,除了篮球队你记得住几个人啊。”
      “嗯,老何你这话带有很强的攻击意味。”
      “不敢不敢,小小司机怎敢以下犯上。”
      优秀到这种程度自己还不认识,除了对学习不感兴趣外,卢杳认为大部分还是受外力因素影响。比如周一有升旗仪式,篮球队没有早训,他就会在家睡个懒觉,导致错过了大部分优等生代表发言这个环节。
      陈子衿回家不免就大片血迹和纱布跟姥姥姥爷解释一番,姥姥姥爷除满是担心以外也无法对已经受伤这个既定事实做出什么改变。再三安抚保证没有大碍后,他得以去洗手间清理下身上的血迹。
      简单吃了晚饭后陈子衿早早的就回房睡了,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出门的声音,翻个身的功夫声音也就断了,身体及精神疲劳让他很快陷入深眠,在不借助药物的情况下竟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只有姥爷跟他吃早饭,他出门上学的时候姥姥都还在睡,姥姥睡懒觉的情况真的很少见。姥爷像往常一样递给他水杯,和碎掉的那个一模一样的玻璃杯外面套着一个包裹到杯口毛线织的黑色杯套。姥姥织的东西都很细致,搭眼一看他就知道这个杯套是出自姥姥之手。
      他所有的毛衣手套围巾几乎都是姥姥一针一针织出来的,从前两年她的眼睛状况变差之后,干这种细致活她的眼睛就会不停流泪,手上的动作也变得缓慢,一个杯套可能要花掉大半夜的时间。
      陈子衿接过杯子没有放进书包侧兜而是握在手里,“姥爷我走了。”“嗯,路上看车。”“我知道了。”
      陈子衿下到一楼就看见了在外面站着的卢杳,他脚步一顿。卢杳低着头听见下楼的脚步声立刻抬起头看向门口,看清是陈子衿后跑到门口去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儿?”“早。”“…….”“你胳膊好点了吧。”“没事了。”“出来啊,边走边说。”
      卢杳的动作、语气熟门熟路的样子让陈子衿觉得不便。跟余喈喈碰面的时候,余喈喈也因卢杳的存在迟疑了几秒。
      “你怎么在这儿?”“你俩的问题一字不差。”
      三个人走在路上,卢杳夹在陈子衿和余喈喈中间,任谁看这都是一个带着奇怪、尴尬的组合。
      小区外的路上车来车往,尤其是东西向的青年路与南北向的青华路交界的路段交通情况很复杂,上班的、送孩子的、买菜的交错分布,汽车、电动车、自行车、小推车在没有红绿灯加持的情况下都超速行驶着。
      走出小区陈子衿的脚还没跨到马路上就被卢杳一个伸手拉回路边,他的眼神落在卢杳自然握着他胳膊的手上,卢杳掌心凉凉的却带着汗湿,什么都来不及说、来不及问就被卢杳拽到了右边,站在了中间的位置。
      “车太多了,余喈喈你看右边的车,我看左边的,有车招呼一声。”“??。。哦”卢杳指挥着两个人过马路,这种情况对陈子衿而言十分陌生,不自觉的想问这是什么走向。
      过了马路卢杳和余喈喈两人都带了一身薄汗,陈子衿握着杯子在中间像个残障人士。
      “青年路这么宽!竟然也能堵成这个样儿。”余喈喈一边擦汗一边抱怨,进了青华路情况就好多了,穿行的车辆不多,路两边也有高大的垂柳遮荫,不热也不挤。
      “那个红绿灯也不修,都坏多长时间了。”卢杳每次说话都会盯着人脸说,从昨天下午陈子衿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目光转向余喈喈,避开卢杳的视线。
      “有小区又有学校,还没有红绿灯,多危险啊!”
      “这边为什么这么多车啊,又不繁华。”陈子衿不看卢杳的脸,不确定他是询问还是单纯的抱怨。
      等了一会儿看余喈喈没发表意见,陈子衿犹豫了半天开口说:“因为这边地价低所以有不少工厂和小型公司。上学的时间跟上班的时间差不多,赶一起就比较堵。”
      “哦,我说呢。”听卢杳语气里过分夸张的应和,陈子衿判定他刚才那句话是单纯的抱怨,隐隐的后悔开口。
      “卢杳,你家好像不在这边住吧。”陈子衿在余喈喈嘴里第一次知道了卢杳的名字,卢杳……卢杳……哪个卢哪个杳?
      “嗯,我家住城东。”
      “城东挺远的吧,你走体育特长为什么不去七中啊,离家近又是重点学校。”
      “我爸是七中的老师,谁会在自己老子眼皮底下顶风作案啊。”
      陈子衿对余喈喈和卢杳熟悉程度的不解以反复的挑眉动作来进行表达。
      “陈子衿你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啊?”他较以往丰富的表情变化引起了余喈喈的注意。
      余喈喈和卢杳一齐盯着陈子衿,陈子衿目视正前方,“你们两个以前就认识?”
      “我们两个一班,我记得我说……哦对我没说他名字?”
      “?。。。”
      “185+、一个单眼皮、一个双眼皮、喝水性感…….”
      “记起来了。”陈子衿回忆起某天下午两人之间的对话,带有审视意味的看了卢杳两眼。
      “这是对我的评价?你觉得我喝水性感?”“咳咳,那是以前,现在我已经脱粉了。”“为什么啊?”“因为你太冒失了。”余喈喈说话间眼神自然的带到陈子衿的胳膊上,卢杳的视线随之落在纱布上。
      对话落脚到受伤这个话题时正好走进校门,教学楼侧门离陈子衿班近,正是脱身的绝佳时机。“我走这边。”他们两个顺着他的指向看向教学楼侧门,余喈喈自然的说拜拜,卢杳以挥手示意。
      上午第二节课班空是半个小时,每个班都要去小操场集合跑课间操,陈子衿因为胳膊受伤被班主任强行留在了班里。
      他戴上耳机把脸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两只胳膊自然的垂在身侧,姿势很奇怪。
      还没真正开始享受一个人的平静时间,他的耳机就突然被摘掉一个,他皱着眉睁眼,卢杳的脸就在距离一掌之外的地方。
      对上卢杳笑眯眯的眼神,他垂下视线慢慢直起身子,“你怎么在这?”“来找你啊。”
      “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你在这儿,你们班集合没看到你,我就猜你在教室。”
      “有事?”“我们加个VX吧,联系方便。”
      “我们好像没有需要联系的事儿。”“怎么没有啊,你胳膊都没好呢,我得对你负责。”
      “已经没事了。”“那不行,没掉痂之前都不算痊愈。”
      “不用了。”“不行,我必须负责,再说了,就当交个朋友嘛。”
      “我不交朋友。”“别啊,哪有不交朋友的啊。”
      “我再说一次,我不交朋友,不加VX。”陈子衿对上卢杳的视线,表情淡然,一字一字说的沉着冷静。
      “陈子衿……”
      “上操结束了,快走吧。”陈子衿戴上耳机换个方向趴回桌上,要休息的架势,注意力却都放在了透过耳机传来的杂音上,直到班里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他才坐起来摘掉耳机用余光打量后门。
      陈子衿坐在靠窗倒数第二排的位置,是他自己选的座位,按成绩来说他应该坐在第一排。
      四月份,教学楼后的樱花会飘进窗里落在他眼前或者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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