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阿拆姑娘

24、奥地利之夜

　　过年这几天，沈瓒大半时间都在外面，连着吃了几顿家族的场面饭。

　　陆星儿倒是没什么亲戚可走，一直窝在家里。

　　沈瓒喝得微醺，回到家里，就看见她抱着枕头窝在沙发里，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

　　沈瓒走过去想看看她看什么这么起劲儿，连他回来了都没抬一下眼皮子。

　　电视里放的是环球赛马节目，沈瓒靠到沙发上，“怎么在看这个？”

　　他还以为她在看深夜档的韩剧呢。

　　她的脸上映射着电视机投下来的斑驳的光晕，“挺好看的。”

　　依旧没抬眼。

　　到了赛点，陆星儿睁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什么。

　　突然眼前一晃，一个略带酒气的吻就下来了。

　　“唔……”陆星儿被亲得吓了一跳。

　　沈瓒揽过她，陆星儿睁着眼睛，没来得及闭上，能瞧见他浓密的眼睫毛。

　　还挺长，她无厘头的想着，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

　　似乎发觉了陆星儿的不专心，他略带惩罚地咬了她一口。

　　陆星儿忙推开他，“沈少爷，你属狗的啊！”

　　她揉了揉嘴巴，“还是酒喝多上头了，这么着急？”

　　视线再转到电视机上的时候，赛点早已过去，陆星儿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憋得慌。

　　他看在眼里，开口问道，“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

　　她点了点头。

　　“正好，现在过去，不仅能骑马，还能去滑个雪……”

　　“你不用再应酬了吗？”

　　“不去了，稍微重要的几场已经去完了。”

　　他要带她见世面，陆星儿自然没不去的道理。

　　－

　　经过十个小时的飞行，两人到了奥地利。

　　已经接近黄昏，一下飞机就有人等着，是一位外国司机。

　　见到沈瓒毕恭毕敬地喊着沈总。

　　陆星儿还有些奇怪他怎么这次知道叫司机过来。

　　到了目的地才知道，要下榻的地方是在丛林里的一座红木房子里。

　　模样别致，还有砖砌的烟囱，陆星儿突发奇想砌得这么宽大，是这里的圣诞老人发胖了吗？

　　红色屋顶上落着薄薄的一层积雪，跟童话里描绘的似的。

　　“咱们晚上就住这儿？”

　　“嗯。”

　　司机将钥匙交给沈瓒之后，就走了。

　　他一步跨上两个台阶，去开了门。

　　陆星儿跟在他身后，陌生的林间，想着两个人住在这里，瞧着真是惊险又刺激。

　　屋子没人气儿，冷得厉害，陆星儿找了一圈儿，也没瞧见空调，倒是发现客厅餐桌旁边有一个壁炉。

　　她兴奋地拍了拍沈瓒，“我们是不是要烧柴火取暖？”

　　彼时他已经脱了外套，卷起了袖子，瞧见明显慢半拍的她，随口“嗯”了一声。

　　谁知她将刚取下来的围巾又围到了脖子里，大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走吧，我准备好了。”

　　这下轮到沈瓒愣住了，“干嘛？”

　　“烧壁炉的话，我们不应该出门去捡些树枝木头吗？”

　　他“噗嗤”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傻子，现在去外面捡的那地上的树枝能烧吗，都是湿的，烧出来全是烟，能呛死你。”

　　她愣愣的，只顾着高兴，却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冻着呗！”沈瓒起了逗弄她的兴致。

　　“这里晚上可不许睡觉，太冷了，不然睡一觉谁知道明天早上能不能醒过来。”

　　他这话说得叫她分不出真假来，把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记得啊，晚上可不能睡觉，困了就打一个嘴巴，挨一嘴巴就机灵了。”

　　他越说越离谱，她渐渐就有些不相信了。

　　他逗完了她，就转身往里走，她跟着，门一开，她就瞧出来这是间仓库，堆着不少木柴呢。

　　他走过去抱了两捆出来，堆到了壁炉旁边，火生起来之后，他也忙得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屋子渐渐暖和了起来，陆星儿喝了一口热茶，一路从喉咙暖到了胃里，觉得十分圆满。

　　夜晚极静，是那种没有都市喧嚣的静，还能听见呼啸的风和一两声动物的鸣叫，呜咽着。

　　卧室床上方的天花板开了大大的天窗，这里的星子极冷，又极亮。

　　仿佛世界只剩他们两个人，从身体到灵魂的契合。

　　沈瓒长臂一伸将陆星儿捞进了怀里，像抱布娃娃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亲了亲她的额头。

　　“睡吧。”

　　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一呼一吸的起伏。

　　她闭上眼睛，这里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催眠曲。

　　-

　　次日清晨，两人穿戴完毕，不知因为什么又开始斗起了嘴，从餐桌上喋喋不休到了玄关。

　　一开门，司机已经等候在了门外。

　　朝沈瓒鞠了一躬，拉开了车门，车子沿着沃尔沃特湖一路过去。

　　路过山谷里的集镇，阿尔卑斯山高处的积雪，他们到了一座马场俱乐部。

　　沈瓒轻车熟路地带着陆星儿进去了，陆星儿看他这副熟悉的样子，以为他是这里的常客。

　　后来才知道，这座马场，也是沈家的产业。

　　得知真相的陆星儿目瞪口呆，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阿尔卑斯山滑雪场，“别告诉我那个滑雪场也是你们家开的。”

　　他整了整身上的马术服，随口一答，“当然不是。”

　　“那座滑雪场我们家只参与了投资建设，持有股份……”

　　陆星儿闭上了嘴巴。

　　教练细致的说着骑马的要领，陆星儿认真听着，一字不落十分认真。

　　当教练说完，提出来叫她试试的时候，陆星儿看着马，有些犹豫。

　　沈瓒利落的上马，动作干净漂亮，朝阳金色的光晕映出他的棱角分明。

　　像是中世纪里古堡里走出的王子，又像是凯旋归来的骑士。

　　他朝陆星儿伸出了手，陆星儿以为他要拉她上马，把右手递了过去，谁知——

　　沈瓒竟和她击了个掌，丢下一句“加油”，骑着马扬长而去。

　　陆星儿，“……”

　　她笨拙地扶着缰绳上马，教练讲的那些技巧和注意事项似乎都抛在了脑后。

　　她对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物种有些不知所措。

　　教练看出了她的紧绷，帮她牵着马，在场地里溜了一会儿。

　　陆星儿胆子上来了，就要提出自己走，教练见她熟悉了不少，又耐心嘱咐了几句，放陆星儿自己去溜马。

　　陆星儿牵着缰绳，努力做出昂头挺胸的样子，身下的马悠哉悠哉地走着，偶尔会停下来吃两口草，陆星儿只有坐着无可奈何干看的份儿。

　　走一步吃三口，是位脾气大的主儿，马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驮着一个新手菜鸟，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往西走了许久，才瞧见沈瓒的一个小小的背影，陆星儿有意识地引导着马往那边走。

　　沈瓒一直停在原地，越来越近，微微错开的时候，她看清了沈瓒对面的人。

　　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卷曲的长发，小巧的鼻梁，大大的眼睛。

　　骑在马上，仪态很好，绝不是陆星儿这种新手强装出来的仪态。

　　嘴角禽着一丝矜贵的笑，眼角却挂着高傲。

　　沈瓒顺着她的目光转了过来，瞧见了陆星儿，陆星儿的马停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不动弹了。

　　那一瞬间，陆星儿觉得这里的云，这里的风，这里的阳光，这里的景致，都不那么可爱了。

　　“Crash，她是？”

　　沈瓒扭过头对那女孩儿说，“陆星儿，我女朋友。”

　　她笑了笑，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主动向她介绍自己，“你好，我是Crash的校友，Andrea。”

　　Andrea，颜单晴，沈瓒大学的校友，家境富裕，虽然这点富贵跟沈家比起来不算什么。

　　她跟沈瓒聊起近况，说要落叶归根，回国发展，想跟沉意集团的一个子公司合作。

　　言语间又有些抱怨那家子公司难竞标上。

　　那个子公司新开不久，势头却十分好，门槛自然也十分高。

　　好巧不巧，正是沈瓒管着的那家。

　　她这么抱怨般的当着正主的面提起，在陆星儿看来是十分不明智的。

　　她瞧着沈瓒的神色，突然意识到会不会颜单晴根本不知道沈瓒的身份。

　　在国外，一帮子富二代混在一起，他又善于隐藏。

　　不说，大概是没几个人能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

　　沈瓒瞧着陆星儿兴致不高的模样，以为她累了，正要说下马去休息一下。

　　谁知陆星儿抢先开了口，“沈瓒，我们去滑雪吧，我想去滑雪。”

　　她想站在阿尔卑斯山巅上直直的冲下来，然后摔一个大跟头，叫她牢牢的记住这点儿痛，这些苦。

　　她难得体力这么充沛，沈瓒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和在马场不同，陆星儿全然无心思听教练讲，以至于站上坡道的时候，她脑袋空空。

　　沈瓒瞧出了她的害怕，没有冷嘲热讽一番，而是难得的靠谱了起来，“别怕，我拉着你，这坡道不陡，慢慢滑下去。”

　　陆星儿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慢慢滑，她想体验极致的感觉。

　　沈瓒拉着她掌控着力道，可陆星儿就如脱缰的野马一样。

　　沈瓒紧紧拉住她，可在雪地上不比别处，力气大的那一方并不能掌控局面，死命捣乱的那个才能。

　　最后，两人双双地摔在了雪地里，沈瓒怕摔着陆星儿，做了她的垫背。

　　“陆星儿你疯什么！”他终于有些恼怒。

　　可看着沈瓒生气，陆星儿就莫名的开心，他越生气她越忍不住想乐呵。

　　她的头埋在他胸膛上，忍笑忍得辛苦。

　　沈瓒瞧见她肩膀一颤一颤的，伸出手将她的脑袋捧了起来。

　　“好啊你陆星儿，偷着乐是不是，故意使坏是不是？”

　　回应他的是兜头而下的一抔雪。

　　陆星儿怕他报复，忙笑着跑开，却忘了这是雪地，还没站稳就又摔倒了。

　　结结实实在地上摔了一个大跟头。

　　沈瓒幼稚的嘲笑了她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