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阿拆姑娘

16、纵容

　　那边，成远一如既往地代替宋迹然向她施着压，频率节奏准得好像女人的大姨妈。

　　这边，沈瓒又不松口把她安排进公司。

　　陆星儿不敢再多提，她觉得再这么旁敲侧击下去，傻子都得起了疑。

　　她想起沈瓒的告诫，那么大一个公司，盘根错节的关系，你一个小姑娘进去凑什么热闹？

　　哎，唯有一声叹息。

　　陆星儿自暴自弃地想着，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自己这样难道能凭空变出来他们要的东西不成？

　　她不乐意在家里干待着了，跑出去打听了一阵子，在一栋大厦附近，找了份儿发传单的工作。

　　助理秦力载着沈瓒回公司，只是停下来等个红灯的功夫，沈瓒便瞧见了车窗外头的熟悉身影。

　　她穿着宽大夸张的宣传衫，站在马路牙子旁边对着来来往往的每一个行人点头哈腰。

　　他坐在车子里，盯着那道身影，心里忽然有些烦躁。

　　他扔下文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红灯变绿灯，车子动了，离陆星儿越来越近，渐渐地从她身边划过去。

　　她看不到车里的他，可他却清楚地看到她被晒得通红的脸颊上的汗珠，和偷偷多摸两张传单递给同一个行人的小动作。

　　这样的陆星儿，鲜活中又透着点可爱气儿。

　　“停车……”沈瓒这话毫无预兆，秦力愣了一下，忙刹了车。

　　陆星儿顾着发传单，面前突然停下来一个人，陆星儿顺手将传单递过去，可等了两秒却没见对方接，她抬起头，微微有些惊讶，“沈瓒，你怎么……”

　　沈瓒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传单，花花绿绿的“大甩卖”、“清仓”之类的词语映入眼帘，“你这工作找得可以啊陆星儿……”

　　“咳……你怎么在这儿？”她没理会他的挤兑，正经问道。

　　可偏偏是这样的欲盖弥彰地追问，更容易将真相袒露于天日。

　　“那栋大楼顶层是我办公室，再往上看见没，外面牌子上明晃晃地挂着我们公司的名字，陆星儿，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女人可真会在他面前卖惨。

　　陆星儿知道自己这法子蹩脚，她垂下眼帘，乖巧的低着头，丝毫不辩解，也不做无谓的挣扎。

　　自暴自弃般地将那一沓子传单从他手上抽了出来，小声道，“你挡到我工作了，今天得发完，不然不结算工资……”

　　她等着沈瓒拦她，可她话说完停了两秒，却不见他有任何东西，陆星儿咬了咬牙，就要走。

　　她转过头，胳膊上忽然传来一股力道，不轻不重，却不容抗拒，他说 “行了，适可而止啊陆星儿，别装可怜……”

　　他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前走，陆星儿就这么误打误撞的成功了，可这样轻易且顺利的进展，叫她心底总压着一丝不安。

　　这可是沈瓒啊，她这么轻巧就在他那儿卖了乖，讨到了个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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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瓒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就载着陆星儿去了公司，领着她刷指纹进了私人电梯，直达顶层。

　　沈瓒是个会享受的人，他办公室占据了这栋大厦的整整一层，各种健身设备，休闲的台球桌，办公区被一个磨砂玻璃分隔开来，陆星儿站在外头瞧不见里面的模样。

　　直到看到沈瓒给她安排的工作位置的时候，陆星儿觉得十分的无可奈何。

　　他气势十足、体量十足的豪华老板办公桌的斜对面，被放置了一张与整个空间风格完全相悖的桌椅。

　　粉色的，小小的一对桌椅，委屈地缩在角落里，被周围强大的冷漠气场包裹着，不敢反抗的模样，像极了此时此刻的陆星儿。

　　沈瓒挑挑眉，颇为得意地模样，忽然附到她耳边吹着气，“怎么样，满意吗？我的专属秘书？”

　　陆星儿一把推开他，“沈大少，你充什么霸道总裁？”

　　她跑去那边坐下，左摸摸右看看，越看越顺眼，喜欢得不得了，这个工作位置是她好不容易挣过来的，陆星儿觉得十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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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说呢，沈瓒这个人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真的工作起来还是一丝不苟十分认真的，他安静工作的样子十分好看，随便往那儿一坐，总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陆星儿自然没什么工作，总是偷偷看他，十有八九会被逮到，就像小孩子上课跑神被老师发现一样，十分心虚。

　　次数多了，他索性把钢笔合上，“啪”得一下扔到桌子上，指挥着陆星儿，“去，给我泡杯龙井……”

　　他不爱喝咖啡，对茶倒是情有独钟。可陆星儿不是大家庭里出来的孩子，泡茶的手艺差强人意，他却也蹙着眉头喝了，难得没有挑她的毛病，也没有说她糟蹋好茶叶。

　　陆星儿将茶放到他桌子上，沈瓒端起来啜了一小口，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拉过来，陆星儿一个没站稳，摔到了他怀里。

　　“你干嘛……”

　　他左手放到她的背上稍稍用力，两个人就贴得更紧了些，右手捏着她的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盯得陆星儿心里发毛。

　　这眼神似乎能瞧到人心里去，更何况她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没一会儿，陆星儿的目光就开始躲闪。

　　他毫无预兆地亲了上来，倒叫陆星儿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许，却也不肯吃这样的亏，哪有大白天的叫他占这样的便宜。

　　陆星儿的手在他胸前使着力，他身材练得十分好，摸着硬邦邦的，摸着摸着，陆星儿开始有些心猿意马，推拒的力道也轻了许多。

　　他时而温柔时而粗暴，唇齿间带着茶的清苦味道，却又有些香甜，等他亲完，陆星儿觉得自己有些晕头转向。

　　沈瓒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神就是一片清明，他低声警告，“不许再偷偷看我了……”

　　陆星儿趴在他怀里，眼睛水汪汪的，像个小鹿一样，盯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下意识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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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瓒处理完手头文件，一抬头，暮色已然苍茫，落地窗外头是万家灯火，里头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陆星儿。

　　沈瓒看着她这模样，忽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他从小没人照顾，老古董那时候忙于生意，就在他办公桌旁边支了一对小桌子小椅子，对他说，“瓒瓒啊，等爸爸忙完……”

　　他那时候小，期盼的东西少，渴望父亲的陪伴，一等就是一天，一天又一天……可是他却总是忙不完。

　　所以，沈瓒的叛逆期比同龄人来得都早，心智也比别的小孩儿成熟，或许也可能是他从小就有劣根。

　　上幼儿园时候，开学第一天，老古董的助理把他送到老师手里就走了。

　　全班小孩儿都哭得稀里哗啦的，唯独沈瓒一个人无比镇定的坐在那儿，晃着腿，看老师一个一个地哄着，好不容易都平静下来了，沈瓒清了清嗓子，冷不丁地来了一句，“爸爸妈妈不要你们喽！”

　　全班反应了三秒，又哭成一片，一声比一声洪亮。

　　叫老师头疼不已，人生中上学的第一天，他就被投诉了，看到老古董抛下生意赶过来赔礼道歉，沈瓒觉得无比地畅快。

　　他小小地感叹了一下，那时候少爷我是多么肆意潇洒，胡作非为啊。

　　他从靠椅上拿起西装外套，轻轻地罩在了陆星儿身上，陆星儿动了动，醒了。

　　趁她揉眼的功夫，沈瓒忙缩回手，欲盖弥彰地看向窗外。

　　陆星儿见他在自己桌前头站着，还吓了一跳，忙直起身子，西装外套掉到了地上，陆星儿这才明白过来他站在自己桌前头干什么了。

　　她捡起外套站起来递给沈瓒，笑眼盈盈，“谢谢你啊沈少爷。”

　　“嗯。”沈瓒有模有样的点点头，侧脸利落的棱角勾勒出一个淡漠的弧度，十分商业化地抬起手看了看表，穿上外套，“走吧，去吃饭。”

　　陆星儿偷笑着跟在他身后，这个人，怎么还别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