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笑我没命死[穿书]》关莫声声

42、拥抱

　　庄羽寒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庄羽寒可是庄家的嫡子，未来的青帝啊！天界的神官们，怎么会允许青帝身上有这种至恶至邪的不祥之物！

　　蓦然，庄羽寒的□□身上，爆出一圈血红的灵光。

　　这灵光，正是从他胸前凶恶至极的符文上发出的！

　　楚兰笑明白了，庄羽寒这是以肉身为符篆、燃烧着丹府中仅存的内力，亲自化为驱除恶鬼的法器！

　　庄羽寒脸色已惨白得几乎没有了颜色，却被红光映得如血一般明亮。灵光射出的瞬间，他的五官不受控制地扭曲了，疼痛从他身体的每一寸骨肉中钻出，像要把他活活撕裂。

　　楚兰笑道：“庄羽寒！！”

　　红光霎时暴涨，形成了一层球形的保护层，将二人护在中间。

　　无眼人一触碰到这层红光，瞬间像被电击一样，歇斯底里地尖叫着连连后退，刚才还穷追不舍的攻击，一下子变成退避三舍，好像面前的是什么令它们不敢直视的、更凶残歹毒的怪物。

　　灵光内，庄羽寒仿佛用完了最后一丝力气，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楚兰笑急忙去扶他，却觉他整个人轻飘飘的，就如扶住了一片羽毛。

　　“庄羽寒！”楚兰笑一边焦急地呼唤他，一边去试探他的鼻息和脉搏，可他的一切体征都微乎其微，只有胸前丑陋的血符文发出的红光证明他还活着。

　　楚兰笑不知道庄羽寒到底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无眼人为什么会如此惧怕他胸前的符文，但他知谨慎如庄羽寒，一定是万不得已，才以这种几乎献祭的方式保得两人暂时安全。

　　楚兰笑生怕他一安静庄羽寒就会永远睡去，喊道：“庄兄，庄兄！你别睡啊！马上就要揭开真相了，就差一步了，你再坚持一下啊！再说不群和起凤还在他们手里，我们得抢回来啊！！”

　　忽然，庄羽寒的手动了一下。

　　楚兰笑以为是自己的呼叫有效果，心头一喜，刚要继续，谁知，庄羽寒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准确地拉住楚兰笑的手。

　　说是“拉”，但更像是“捏”。庄羽寒手劲极大，完全不像要和楚兰笑握手，反而是像要把楚兰笑右手捏碎。

　　楚兰笑：？？？

　　之前是谁说不让别人碰自己的？？

　　现在怎么主动来拉自己了？拉也就算了，还拉得这么视死如归、死乞白赖？

　　庄羽寒双目紧闭，紧锁眉头，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喃喃道：“……娘。”

　　……庄羽寒晕了管他叫娘？？

　　危机关头，庄羽寒说的梦话还挺别致。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让庄羽寒撑住，楚兰笑都没意见，忙应道：“哎！”

　　庄羽寒道：“娘……您讨厌我吗？”

　　庄羽寒向来我行我素，此刻语气中竟染上几分小心翼翼，就连迷蒙的神色中也藏了些楚楚可怜的委屈。

　　他问完后，便不再发生，安安静静地等待回答，时间如凝滞了一样，连他的鼻息声都能听得见。

　　楚兰笑被问得摸不着头脑，忽然想起，刚才在断手指时，自己曾经说过：“我讨厌庄羽寒。”

　　他当时看起来没什么，不会是一直记在心里了吧。

　　楚兰笑真诚道：“不讨厌。怎么会讨厌你呢。”

　　庄羽寒道：“那您为什么不愿来看我呢？”

　　楚兰笑道：“没有不愿。你看，我现在不正在你身边吗？”

　　庄羽寒听到回答，眉宇间舒展开来，露出如孩童般纯粹的微笑，随即又喃喃道：“娘……我好冷……您能不能抱抱我……”

　　说着，庄羽寒的身体真的隐隐打起寒战来，一双本就苍白的嘴唇更加青紫，□□的上身更是白得吓人，与血红的符文形成极鲜明的对比。

　　这一刻庄羽寒给楚兰笑的感觉，不是冷漠强势的小青帝、不是神通广大的神官，而是一个踽踽独行、谨小慎微的小男孩。

　　楚兰笑俯下身去，整个人覆在了庄羽寒冰冷的身上，张开双臂缓缓抱住他，用全身的温暖去融化他铸在血液里的寒意。

　　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果然，庄羽寒不再颤抖了，很安稳地躺在楚兰笑的臂弯中。

　　从这个角度，楚兰笑能清晰地看到庄羽寒脸上的每一寸细节。他的纤长的睫毛在微微抖动，红光从他的上方洒下，在他雪白无瑕的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扇形阴影。他的耳垂有点发红，伸手一摸，竟烧得滚烫。

　　恍惚间，庄羽寒的脸，与小寒的脸在楚兰笑脑海中萦绕、旋转，渐渐重合在一起。多年前的惊鸿一瞥骤然在他的记忆中鲜活起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与此刻自己眼前的这双，该是多么相似。

　　周遭静默得已经熄灭了所有声响，楚兰笑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与庄羽寒的韵律遥相呼应。

　　猝然，锐利的风呼啸而过，一阵杀气从脑后直逼而来。

　　不好！

　　下一秒，剑芒袭来，径直刺向庄羽寒的头颅！

　　庄羽寒拼尽全力升起的灵光罩竟也挡不住这舍命相搏的攻势！

　　楚兰笑大喊一声：“小心！！”可他心下清楚，庄羽寒此时是无法做出反应的。

　　刹那间，楚兰笑根本来不及反应，所有的患得患失、精打细算全都消失了。也许是庄羽寒的呼吸太过炽热，也许是这一刻庄羽寒太像小寒了，等楚兰笑回过神来，他已经抢先一步护住了庄羽寒，用自己的肉躯挡下了这本会直取性命的一剑。

　　这一剑穿透了楚兰笑的小腹，身上的白衣骤然被鲜血浸透，霎时血红一片。

　　深入骨髓的疼痛在楚兰笑身体里爆炸，好像体内每一根神经都在被挑断、连接、又挑断，让他根本无处可逃。

　　即便如此，楚兰笑仍拼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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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兰笑艰难地道：“你……”

　　正是那个戏子。

　　戏子握着剑柄，老练地抽了出来，没有片刻犹豫。他的眼神冰冷而阴沉，没有半点疯癫痴傻的迹象，本应该断了的食指，也仍安安稳稳地长在手上。

　　他的目光，像极了“庄穆”。

　　随着剑柄抽出，撕心裂肺的疼痛再度袭来，楚兰笑没忍住，身子一躬“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他猛地咳嗽两声，颤声道：“是你……一直是你……”

　　幕后之人，就是这个戏子。

　　戏子刺伤楚兰笑，神情却没有一丝欣喜得意，而是越发阴沉，缓缓道：“楚兰笑，事到如今，你还想不起我是谁吗？”

　　楚兰笑思绪极乱，这一剑仿佛打破了他体内什么一直沉睡的东西，无数画面、声音、情景、人物在脑海中如走马灯一样闪过，一股脑灌注进他的灵台中。

　　那些，都是躯体原主的记忆。

　　现在，也是他的记忆。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是你……崔子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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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炎炎，街上行人各各步履匆匆，只有卖清凉茶的茶棚底下三三两两聚了几桌人，正有说有笑着什么，时而低语，时而哄笑，听起来好不热闹。

　　一个茶客道：“你们听说了吗，楚皇宫被烧啦！”

　　桌边几人闻言都一脸震惊，饶有兴趣地凑上前去，问道：“啊？什么时候的事？”

　　茶客见这么多人捧场，不禁有些洋洋得意，故作轻率道：“也就半个月前的事吧，怎么，你们都没听到风声？”

　　听众中有个青年男子道：“不知道啊！咱们不都已经给投降淮南国投降了吗，都是打开皇城城门迎着人家的军队进城的，怎么又把皇宫烧了？”

　　他旁边一个老人听他说这话，连忙捂住他的嘴，道：“哎，乖乖，这话可不敢乱说，什么‘咱们’、‘他们’的。楚国已经没了，咱们现在可都是淮南国的子民，记住了。”

　　青年男子意识到自己失言，不禁后怕，慌忙捂着嘴点头。

　　茶客也道：“这位老人家说得对。你看这大街上往来的人，看着都是普通人，指不定哪个就是淮南王军中的侍卫暗探呢。别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才叫冤呢。”

　　又有人问道：“为啥派这么多兵盯着咱啊？想想俺就不舒服！”

　　茶客故作高深道；“你们不知道吧？听说，楚皇宫被烧，楚国皇室全死了，清点尸体时，却少了两具！一核查，是楚国太子和太子的亲弟、六皇子不见了！淮南王认为他们是趁乱逃跑了，现在正派重兵追杀呢！”

　　“是吗！真有这回事！”

　　“他们怎么逃出去的？向哪儿逃了？”

　　围观的听众听得津津有味，七嘴八舌得追问，像众星捧月一样围着茶客。茶客刚准备卖个关子，吊吊他们的胃口，不急着说话，反而先去端桌上的茶盏要喝。这一端，就注意到了乱哄哄的人群中插进来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在木桌上摸索两下，抓起碗碟里两块云片糕，飞也似的往自己怀里揣。

　　茶客手疾眼快地“啪”的一声狠狠拍一下那双脏手，道：“好啊，小畜生，青天白日的就敢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