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反攻略了》蜜谈夜话

61、信任

　　总是很难拒绝颜琉的。

　　在他被动时已然是如此。

　　他在烦恼着什么，纠结，或许。长平并不完全明白，她只是隐隐约约从颜琉隐藏在诱惑之下某种急切里，意识到了这一点。

　　就像他无法忍耐，想要立刻触碰到她。

　　就像他想用一切手段，让他们不再交谈下去。

　　可能是任何一种，不过……

　　在他这样绝望地主动着想要什么的时候，她是没法拒绝他的。

　　虽然实际上，长平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在这样底细不明的敌人巢穴里，做上一对监狱鸳鸯，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但安慰眼前人的想法占了上风，她终究也不过是个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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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总是热的。

　　盛长平是个坚强的女人，不过女人的触感从来是柔软的，即使在她身上也是如此，颜琉暗自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更让人留恋。

　　颜琉喜欢她的怀抱胜过一切，与之相比，甚至和她的亲密都可以成为一种靠近的借口。那是让人永远感到被爱和安全的怀抱，他本能地感觉，如果是在她的怀里，即使世界就在他一寸之外崩解，也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得到她。

　　对这样的人说谎，是很困难的。

　　坦白讲，颜琉的嘴巴里从来没有多少直接的谎言，可光是在她面前“不够诚实”这一点，就让他有多么痛苦地察觉到，自己确实不配的事实。

　　长平没有多留他，她也拒绝了颜琉和她同住的请求。她期待自己能更专注于获得情报，离开这里，毕竟颜琉有远比她自身更多的自由。

　　“只不过，小心永远是第一位。”

　　长平不久前曾拉着他的手叮嘱着，她的衣服没有合好，顺直的发丝也有些凌乱了，脸颊泛着点刚睡醒般的薄红，颜琉可以永远地对着这样的她看下去，不过他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如果她知道他究竟在用自己的自由时间做些什么，长平还会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吗？

　　长平自己没有出门——他劝阻了她，因为只要有那只看似无害的脚环在，出门确实会很危险——她差了小豆芽送他。

　　这是种有点不受欢迎的礼仪，因为颜琉总觉得夫妻之间不需要这些礼节，更重要的是，这个男孩不受他的欢迎。

　　不过现在，他和“豆芽”二人独处，走在设施里洁白一片的走廊里。颜琉曾在别的地方看见过的那些机关攻击，果然如那人所说的沉寂下来，只剩下二人分的脚步声静静回荡。这是个好机会。

　　盛长平有她的敏感，他也有他自己的。

　　尤其面对着这一种类型，颜琉不觉得自己的判断会出现任何失误。

　　阴沉、善于伪装的孩子，擅长无辜的受害者。但在这种情况中，加害和受害的界限是相当模糊的。

　　他的确试着警告过，可惜，不知他是在哪里出了纰漏，或多或少地失去了长平的信任——她掩饰得很好，但很明显认为颜琉只是出于单纯的嫉妒。

　　她会因此觉得寂寞的，可那说到底，和失去一只喂了两天的流浪狗也没有什么区别。何况，长平如果待得寂寞了，无论任何时候，只要点点头，总是可以和他同住的。

　　这条路很长，颜琉有足够多的时间下手，他在二人双双被盘查时下了手。这座设施中戒备森严，每次进出时都会被搜身，带进带出任何东西都相当困难。一般来说是件令人困扰的事情，可此时此刻，其造成的混乱却给了他数个可以不受怀疑的靠近豆芽的机会。

　　肩膀上的一次拍抚就足够了。如果是自己多心，他真的只是个柔弱的受气包，那因为急病猝死，对这个年龄的少年来说没有什么奇怪。而如果他没有死——

　　颜琉最后注视了一眼仍旧模样瑟缩的男孩，终于离开了设施，门外有马车等他。车厢高大而平稳，开车后颜琉拉开了窗帘，看了看那座洁白而美丽的建筑。

　　其和他所见过的任何风格都不相同，当然，颜琉最近见过许多在他想象之上的事物，可这座建筑仍然令人屏息，远远看去，耸高而一尘不染的墙壁，凌驾在这座肮脏矮小的城市之上，简直像是什么只该属于仙人的庭院。

　　虽然，其不过是不容于此者们的收容所，不过在名义上，仍然是这个国家的皇宫。

　　这是脸面，而王国的心脏，也是颜琉此时正要前往的地方，却坐落在地下。

　　他的研究初次有了进展，暂且告一段落，才终于有了时间整理心情，赶过去见长平的。

　　原本空出了至少能留下过夜的时间，实在令人遗憾。

　　踏进奇妙的狭窄铁笼子里，看着力士拉动厚重锁链，颜琉一路向下，他有时会想，这个空间到底有几层楼深，因为隧道黑暗得像是能一直通向地狱里。

　　颜琉不需要助手。关上门，再拉开遮蔽镜子的帷幕，任灯光点亮——这个房间就是只属于他的。

　　他在这里安顿下来的时间还不长，更何况，已经有很多年，颜琉不再做过这样的事情了，但不可思议的是，当再次面对熟悉的工具、虫和人体时，曾经的熟练很快回到了颜琉的手上，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似的。

　　而且，他更强了。母亲恼人的叮嘱不在耳畔，这一次，他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做的，不再是什么人的工具，这让颜琉第一次喜欢上了做这样恶心的事。

　　他失败的前任有个留下手记的好习惯，再加上这里醍醐灌顶般的解剖知识，和对人脑所谓“功能分区”的情报，让颜琉事半功倍。如果这样下去，或许不过一个月，他真的能够想出办法——

　　伴随着长平屋内洗浴的舒适噪音，颜琉将长针探进了实验台的脑子里。

　　脑内被蛊虫占据，本应该永远失去自我意识的瘦弱男人，不住流着口水的嘴巴里，竟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几个真正有意义的短句子……嗯，是他亲人的名字吗？还得掏出更多才行。

　　再把侵入位置，往右上移动一下……

　　一边留意着镜中影像，颜琉继续埋头在了他的工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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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长平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先是白日就宣那啥，后是享受午后的热水澡，这种与她眼下处境严重错位的待遇，自然让长平觉得不快，不过活在当下，能享受的时候偏要自虐是没有意义的。

　　这次的午饭是从门缝下递进来的。豆芽儿还没有回来。只是送个人不可能用去这么久的时间，是路上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吗？

　　他是监狱的仆人，或许还有其他任务要做，比方说打扫牢房什么的……啧，想想就挺辛苦，但要真如此就好了，幸运的话，或许他能被分配到打扫楚瑜的那间牢饭呢？

　　她的思维发散开来，最终还是不得不回到自己的郎君身上。

　　她不愿去想，因为实在太缺乏情报，一个人时的寂静又太容易让人胡思乱想。长平知道，自己越是想下去，就越是容易拐到她不乐意的方向上去。

　　比方说怀疑颜琉，这是不可原谅的。

　　他是有些奇怪的地方，没有否认这个的理由，可无论如何，长平都不认为自己的郎君会伤害自己。

　　他不是个恶人。

　　她又翻了一会儿书，徒劳无功。等到了快到饭点儿，才终于见到了豆芽的人影。

　　残破的人影。

　　长平撑着房门，一手接住了豆芽摇摇欲坠的身影——他的衣服破了好几处，露出来的白嫩皮肉伤全是伤口，她只是一眼扫过去，就确认了那是拳脚的痕迹，豆芽肯定是被几个人围起来打过没错，因为这些痕迹很明显属于五个以上的人，其中一个的拳头上应该带着某种尖刺铁环，造成的伤势尤为过分，让长平一下子红了眼。

　　她愤怒地环顾四周，却一无所获，只看见雪白得令人恼怒的墙壁。方才她听见开锁的声音与撞击声，打开门时，就看见豆芽倒在门口了，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豆芽，豆芽？”她情急之下，喊出了只在心里暗暗称呼他的名字。而男孩虽还有意识，却很明显没有回复到能和她笔谈的程度。

　　她将其搬运到床上，热水擦身，还用了之前存下来的烈酒浇洗流血的伤口，男孩睡得太沉，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更加叫人担心。

　　他回复到可以写字时，已经入夜了。

　　“对不起。”少年以秀丽的字体在纸上写道，即使手在颤抖，他的字迹也仍然保持着学生般的工整：“我回来晚了。”

　　“别在意——也别起身，太勉强了，你先好好休息，我睡一晚地板也没事的。”

　　长平按住了他的肩膀，少年有点脸红地低下头，继续写道：“是，谢谢你。不用担心，只是常有的事，我帮前辈们的忙打扫房间，帮的不好，太笨手笨脚了，所以前辈们教训了我而已，他们有分寸，没什么的。”

　　“只是……”

　　他的笔顿了一顿，长平催促之后，豆芽才继续写道：“平时我都可以跑掉的，这一次却头脑发昏，可能是累到了吧，我真是太没用了。”

　　长平揉了揉他的脑袋，豆芽的脸更红了，似乎对突如其来的关心不知如何是好了似的腼腆起来。

　　他想了一想，又提起了笔，这次下笔不再如从前果断，字体甚至有些歪斜，刚刚起笔，就停顿下来不动了。笔墨在宣纸上洇成一块黑，长平看过去，发现那是一个，“彦”字？

　　不，是颜。他想写颜，却又停了下来。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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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贴士：
这个世界的人类似乎并非我们熟悉的物种，体内骨骼的数量和筋肉强度都有不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我完全找不到途经解释的能力。他们叫这个武艺，我却觉得更像魔法。
总之，既然找不到可靠的矿物燃料，目前看来，这里的所谓人类倒是更好的替代品。反正，也不用对异族感到什么罪恶感。
——穿越者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