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反攻略了》蜜谈夜话

57、笔谈

　　“终于知道来找我了呀，我还真是担心了一把。”

　　“她在你那里。”

　　“不不不，怎么会呢，她肯定只是失手跌进阴沟里了而已，你或许该去河下游刨一下——不然呢？”

　　怪球漆黑圆润，夜里看去，像只濡湿的眼。

　　这只眼中，倒映着他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

　　颜琉的脸上，罕见得没有半点哪怕虚假的笑容，平静冷漠得有些陌生。前日里崩溃的模样再也无处可寻，现在，他镇定得就连自己都不熟悉。

　　他没有搭理言己的挑衅——就连情绪波动都没有施舍给他半分，靛蓝色被其中的冰冷衬得更深，他只是平静地说道：“带我去她身边。”

　　“呵呵，你就这么确定，你的心肝宝贝就还活着？”

　　“相信我，你会更希望她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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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平在她豪华的囚笼里，又度过了三天。

　　她很快察觉到了，将房间特地装饰成纯白色的真正用意——每每张开眼睛，长平都感觉无处不在的空白，似乎要连带她的心智一同洗刷干净，即使闭上眼之后，也会在眼底令人不安的灼痕。

　　周围的寂静没有帮上什么忙，长平发现自己越来越频繁地开始自言自语之后，就发觉不能再这样下去。至少在一切迎来转机之前，她不能放任监禁消磨自己的意志。

　　无法言语的少年就是这样的绝地之中，盛长平唯一的陪伴。

　　她在心底暗自给男孩取了个名字，叫豆芽。顾名思义，是因为这孩子的身子骨实在脆弱单薄，皮肤又白，真有点像根青涩的绿豆芽。

　　发现豆芽会写字，是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房内的书橱里准备异常充分，备有笔墨砚台，和柔软顺滑的上好宣纸。长平是在看到少年似是能理解书上意思的时候生出的这个想法，她让少年替自己研墨，而后在纸上尽量省地方地落下一行字。

　　“你能看得懂吧？”

　　少年愣了一愣，然后就有点哆嗦——长平并不觉得意外，这孩子就像个受了惊的小动物，无论她做些什么，他都是这副吓破了胆的样子。

　　好在先前相处时的态度，似乎已经让少年认清了眼前的女囚并无意加害自己，所以他尽管犹豫，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长平舒了口气，这下，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了。哪怕这少年知道的不多，也不会什么都同自己说，多少也是个获取情报的办法。

　　她斟酌着语言，问出了好几个问题，然后将笔递到少年手里，等着他作答。

　　少年踌躇了一会儿才敢下笔，他显然没有读过多久的书，许多字都是别字，或者干脆空过不写，好在联系上下文，长平也能读出个大概意思。

　　最叫她不好受的是，虽然落笔生涩，可少年的笔法却已有了自己的风格，字迹干净清秀，比她自己这名师调-教教出来的不孝之徒，都还更得几分颜色。如此天赋，若是换一种活法，保不准能在官家谋个体面营生，哪里会落到这种境地。

　　少年这好看的笔迹，乖觉地小小挤在一起，给出了她问题的答案。

　　“这里是客房，您是被邀请来的贵客。”

　　……这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长平原本就预料到会是如此，可她忍不住还是有些失望。

　　她不死心地换了几种办法，试图从这个年幼的少年嘴里套出点什么来，最后，说得上是收获的，也就是他不经意间吐露出的“国师大人”这个词。

　　大周自然是没有什么国师的，据她所知，月琅那里也并没有。

　　和大周接壤的，一共也就只有两个国家。再想想柳石县的地理位置，只要不是豆芽自己被胡乱蒙骗了，那无论怎么想都和楚国脱不开干系。

　　不应该。长平想不出楚国会这样做的理由。

　　两国之间的和平已经维持了百余年，从十年前开始，彼此之间的贸易往来也繁荣了起来，没有道理无缘无故就对大周的平民百姓出手。何况，若真是这样，掳走长平就更显得匪夷所思了，她并非失踪也无人问津的升斗小民，他们就不怕开战吗？

　　不过，国家之间的事向来难以说清楚，从来也没有什么万年不变的和平，毕竟就在二十几年前，月琅和她们大周也还是和平相处的关系。长平也还不至于天真到这个程度。

　　何况，越是往这个方向去想，她就觉得越发是这么个道理。百年来燕国闭关锁国，十年前才开了唯一一个贸易关口，即使如此，两国间的外交往来也少得非常不合理。

　　明明彼此接壤，现在大周上下，没有谁真正了解一河之隔的燕国内部正在发生什么，除了在全国愈发流行起来的燕国舶来品外，没人对它们的发源地有着任何深入的了解，在不知不觉之中，这种落差已经到了一种十分危险的地步。

　　已经有许多人离不开燕国的货品了，暗地之下，又有多少人离不开他们的毒药？

　　长平越想就越觉得毛骨悚然。曾袭击过京城的爆炸，想必有极大可能是燕国的手笔。

　　以被药物迷了心智的大周百姓做献祭，拿命换得京中一片焦土。还有神鬼莫测的毒雾，刀枪不入的傀儡，和最要命的炸雷。

　　百人在一声轰响之后，在自己身后化作焦土时感受到的恐怖，她绝没有一刻忘记。

　　那种魔鬼手段，再加上寻常兵士难以对付的铁壳子傀儡——现在最要紧的是，像这样的东西，他们到底还有多少？是否还有以长平的想象穷极不到的攻城法子？

　　如果是现在，长平丝毫也不会怀疑，他们真的找到了什么法子，来突破环城壁本应天下无敌的防守。

　　内城里是整个大周的脑袋，也是仅有几只牧羊犬看守的无力羊群。只要突破了羊圈的入口，不出一天，就可以让大周换天。

　　现在想来，她被抓到这里，或许还是一件好事。如果此刻身在的囚牢，已经是在燕国境内就更好。看样子，对方没有直接处死她的意图，她就未必不能寻了空隙，设法送了情报回去。

　　在这种情况下，长平一个人的这条命已经算不得什么。她或许会死在这里，连一个子嗣都没有机会留下。作为被全家资源供养出来的继承人，长平一直将延续家族嫡系视作自己的责任，可真到了要做出抉择的时候，她也就只能承担下这个让家族绝后的罪名了。

　　只不过，颜琉的事……

　　不，他还年轻，何况还有盛府照拂他，日子总归不会难过到哪里去，想找续弦也会很容易。

　　光是想想这个，就让长平心里有那么点难受，她到底也没有那般大公无私。只不过，即使如此，她也仍希望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颜琉还能找到下一个归宿。有许多人可以只靠自己活下去，她新过门的郎君可不行，她很清楚。

　　无论如何，还好他还平安无事。若是情况顺利，现在赵蓉她们已经联络上了国公府，带殿下回京城了吧。这样最好，他可不应该承受这样的折磨。

　　长平继续翻书整理情报，闲来无事就同豆芽儿笔谈，日子悠闲得令她焦躁。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那个天真的愿望，破灭得能够有这么快。

　　第二天，她就在自己的囚室门外，见到了颜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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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 回 来 了
出差只到周五，不过累得实在不想码字，周六也罪恶地鸽了
更新真的是不能停，一停就想接着鸽
以示反省，明天更个治愈软萌番外吧，童年AU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