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反攻略了》蜜谈夜话

49、甜饼

　　两个时辰之后，长平回到了驿站里。

　　现在还不到饭点，可她寻思着颜琉或许还在睡，而楚瑜临走前面色似乎也不怎么好，得给这俩人都带点东西，便特意绕了一圈市集，捎了点冰饮甜点回去。

　　尽管小贩们大多满面笑容，热情得叫人想要退避三舍，可食物是无罪的，好吃的东西就是好吃嘛。

　　——没错，现在的长平心情很好。她轻轻松松，就从老窦家的五邻四舍中，抓到了那个叫老李的家伙。这群人精神都一样脆弱，长平没费吹灰之力，就又套到了四个和那群贼人的接头地点，心中着实轻松了许多。

　　人生不易，懂得安慰自己，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天赋。

　　她在一楼大堂里碰到了在楼梯旁站岗的赵蓉，分了她一碗红糖冰粉后，向来少言寡语的这个手下，竟一把拍了拍长平的肩，皱着眉头，神情很有几分忧色。

　　“怎么了？”长平不解地问。

　　“将军，你该去看一看楚大人。他回来时面色很差，脸白得真和张纸似的，同他搭话没有反应，径直回自己房间了。后来香芹放心不下，去敲了他的房门，却半天也没人打开。”

　　赵蓉忧心忡忡，冲长平说道：“别是二位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吧？”

　　“也没啊。”长平想了想，觉得今早出门虽说也不是像寻常散布那么轻松写意，可也绝对没有遇到什么会给自己见多识广的老友造成创伤的事。

　　她松了口气，拍了拍赵蓉的肩，安慰了一句说：“没事没事，你别担心了。他大概就是老毛病又犯了而已，早上没吃好，一天都没什么精神。”

　　长平可没有信口胡说。她记得清清楚楚，楚瑜小时候可不像现在似的这么活蹦乱跳，白净脆弱得和个纸捏的人儿似的，早上如果早饭用得少了急了，再遇到课业繁忙的时候，免不得就要昏过去，还因为这个吐过呢。

　　这是他的老毛病了，所以长平并不怎么觉得担心。

　　不过，怎么说慰问还是得去一趟的，何况她清楚，这样的时候用点甜品正好合适。于是告别了赵蓉，她就快步上了楼，先去敲了楚瑜的门。

　　——确实，回应得有点太晚了。

　　好在她向来不懂放弃，继续敲了一会儿，才听见房内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楚瑜终于肯出来开门了。

　　原本长平还以为和上次似的，他又会表现得激动到莫名其妙。可这次打开门后，看见的却是老友一张平静的脸。

　　……不，平静不是确切的形容词。准确地说，那是一张木然的脸。他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看了长平一小会儿，才终于打了声招呼。

　　长平愣了一下，突然有了个古怪的想法：方才，楚瑜就和一下子没认出她是谁一样，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里，竟然有着陌生。

　　一定是她看岔了吧。长平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愧疚，看来楚瑜这次身体状况是真的很差，自己刚才不该那么不放在心上的。

　　“你没事吧，远之？”她的声音里，竟然有一点迟疑。

　　“……长平，我没事。”

　　——楚瑜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叫过她“长平”。一次也没有。

　　除了冰粉之外，长平还一口气塞给了他三个原本准备自己留着吃的糖饼。她皱紧了眉头，放柔了声音道：“难受就别逞强了。你回屋歇息去吧，写信的事先不用着急，我过一会儿再去看你。”

　　“信？……嗯，我知道了。”

　　楚瑜语毕，用深沉到诡异的眼神，看了长平一会儿，就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他的房间里，似乎传来了一丝古怪的糊味。

　　长平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便也不再去打扰楚瑜休息，转身进了自己和颜琉的天字房里。

　　她的郎君早已经起床了。此时正坐在桌旁，低头摆弄着什么东西。

　　这位殿下今日也是这样好看，尤其是那头没有扎成发髻、只是简简单单披散下来的浅淡长发，在日光下散发出柔软的光晕，更衬得整个人温润风流。

　　光是看着他的这副模样，长平就觉得自己已经放松了许多。

　　她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把提着的食盒在桌子上放好，好奇地凑过去问道：“殿下，你是在下棋吗？”

　　颜琉的面前摆着一张棋盘，黑白两子都已经走出了十数步，长平虽然看不懂，也能看得出这战况相当焦灼。

　　也不知道一个人是怎么玩出这么个效果的。

　　此时颜琉正捏了一只黑子沉吟，似是在思考接下来的棋路，闻言偏过了头，面上优雅的笑意更浓，说道：“是的。我问店家要来了这个，在将军不在时，好打发时间。”

　　“一个人玩多没意思啊，怎么不叫上香芹她们一起？”

　　颜琉用那只黑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似乎在抑制着不那么优雅的笑容，不过那股揶揄的笑意还是暴露在了他轻轻上扬的语气里：“起先是叫了的。可惜一人两盘之后，她们就谁也不肯同我下了。”

　　长平一惊，道：“你下棋有这么恐怖的吗？”

　　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郎君此时那温温柔柔的笑容里仿佛藏着什么深意，他偏了偏头，说：“将军若是感兴趣，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长平连忙摆摆手说：“免了免了，我压根不会下棋，岂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没意思。”

　　她小时候太顽劣，比起下什么围棋将棋之类的解闷儿，更喜欢拿个弹弓四处打打果子鸟蛋什么的。

　　可惜楚瑜正不舒服，不好把他拉来，不然这俩人搞不好真有的一战。

　　“那，正好方才我从店家那里听到了个能很快上手的玩法，我们不玩围棋就是了，将军要不要同我试试这个？”

　　他闭上了一只眼睛，露出了一个相当具有诱惑力的露齿笑容道：“这样的话，我们都是第一次玩，将军哪里还用顾虑什么。”

　　——他这暗示什么呢！

　　长平可疑的偏过眼神，嘟囔道：“……我哪里有顾虑。倒是也行，不过你得教会我怎么玩才行。”

　　“店家说，他五岁的儿子也在玩这个呢，一定很好上手的，将军不用——”

　　颜琉注意到了长平愈加哀怨的眼神，及时住了口，换上一副再正经不过的表情，以开蒙先生般严肃的语气道：“这种玩法叫‘五子棋’，是从楚国……”

　　“噗。”

　　“殿下，你听到什么没有？好像有个人笑了一声？”

　　“——一定是将军听错了。这五子棋是这么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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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承让了。”

　　颜琉笑眯眯地说。他的语气其实谦逊极了，可是长平却从未有这么一刻这么想在他漂亮的脸上添点什么的时候。

　　“……已经第六把了，你使诈的吧？殿下你老实交代，真的是第一次玩吗？”

　　颜琉连忙安慰道：“自然是，颜琉怎么会对将军说谎呢。只是你也不用这样挂在心上，我本就习惯了围棋技法，玩五子棋期初有点优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而将军只是还没熟练而已，再来五把，等习惯起来，我自然就不是对手了。”

　　长平迟疑着点了点头，还不忘抬起眼皮，叮嘱了一句：“……可不准你放水哦。”

　　“那是自然。”她这郎君的笑容异常耀眼，是错觉吗？无论如何，颜琉挂着这副让人无法拒绝的表情，提议道：“只是这样随便玩，或许将军还觉得没有动力，不如，我们赌点什么？”

　　长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道：“是这个理。只是夫妻之间还赌钱就没意思了。”

　　她想了想，觉得赌注最好是点当真有诱惑力的东西，于是说道：“不如就赌这个只剩下五个的桂花糖饼吧，赢家才能吃一个。”

　　长平说这话时肉都疼了，已经打好了自己大部分甜点都泡汤的心理准备，只求至少得赢一局，好尝尝味道。

　　“可是我并不喜甜食，难得是将军这样喜欢的东西，若是被不懂欣赏的人拿去了，也只是浪费罢了。所以，将军的赌注就用这桂花饼便可，不论赢了输了，尽管取用就好。”

　　“这哪里还算得上赌注嘛？殿下，你再挑个别的赌注吧，什么都行。”长平虽然是真想吃这些糖饼，可她没法坐视这样的不公平，便回道。

　　颜琉难得轻轻笑出声，眼中是粼粼的波光，低低道：“我的赌注，早就已经挑好了啊。”

　　“那是什么？”

　　“将军赢时，你吃一个甜饼。将军输时，我喂你吃一个甜饼。”她的郎君睁眼说着歪理，道：“这样谁都不吃亏，岂不正好？”

　　长平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她别过了脸，暗骂自己没出息，于是故作平静地回道：“……既然殿下你觉得这样公平，那就这么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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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恶。长平直直盯着棋盘，感觉不可思议。

　　……她还是一局都没赢过。怎么可能？区区五子棋，她堂堂一个正四品驻边大将军，居然就这样被人吊起来打，还毫无还手之力。

　　她因憋气而鼓起来的嘴里，又被塞入了一个甜饼。

　　——好吃是真的好吃。长平是很憋屈，不过这不妨碍她就着郎君漂亮的手，吃得很香。

　　“这是最后一个了，将军。”

　　颜琉探出殷红的舌尖，轻轻舔去指尖上残留的桂花糖。

　　嗯，确实是好东西，唇颊留香。

　　“既然甜品吃完了，那下一个赌注，要选择什么呢，将军？”

　　这最后一个“将军”，被他和暖的嗓音说的相当荡漾，像是也裹了那一层芬芳的花蜜似的，长平被他说的硬生生抖了一下。

　　咳。

　　饭点还没到，棋是肯定还要再下一会儿的。

　　——只不过，她原本纯粹想赢的目的里，早已被掺进了不纯的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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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必大家都能猜到小鱼那边发生什么了吧……
他正挣扎的时候隔壁却在发糖，这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