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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玉笙寒杵在逢源客栈门口,重重地叹息一声。

      早是该想到那人是该客栈的马夫,毕竟自己整日上衙下衙总是途经此处,与之打过数次照面后,居然这厢还印象全无。

      也真是太不像话了。

      “玉县尉,秋捕头,快快请了。”胡掌柜见玉笙寒与秋逐水前来,满面含笑,欠身小步走至一侧,“不知两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堂中无人,只有几个小二与打下手的在一旁站着,不明情况,向这边侧眼瞅来。

      胡掌柜引二人在西首那张黑漆方桌边落座,还命人上了茶水。

      “你店里成天牵马的那位伙计叫甚么?”待二人坐定,秋逐水短刀直入,毫不犹豫。

      “啊,回秋捕头的话,叫顺三,那个不中用的。”胡掌柜一边说着一边偷瞟着玉笙寒,“不过两位爷来的正好,小的正要去报官。”

      这位胡掌柜之前偷换银两欺瞒路人,曾被玉笙寒逮住过一次,自那之后他便晓得了这位玉县尉的厉害之处。虽说那事过去已久,但每每见了面还是有些怯得慌。

      秋逐水道:“那也是巧了,你报甚么官?”

      “那个顺三一大早就没见了,小的去马桩那处一看,马少了一匹;再去车棚处一观,马车也少了一辆。小的这才后知后觉,那厮不仅偷了客人的马,还顺手连马车都一起并带了走。”胡掌柜说着说着就上了哭腔,作势就要抹泪,“两位爷要给小的做主啊,小门小户的营生遭不起……”

      “哦?为何是你报官,原本的主人何在?现在也在这店中么?”

      “客人还未起,小的发现事情不对时就亲自去叫门了,可能两位是一路奔波辛苦,睡得太熟,不曾答应。”

      “两位?”玉笙寒插进话来。

      “嗳,是的。”胡掌柜被玉笙寒冷电似的目光盯得发慌,莫名就多出了几分心虚,只得将头低下,“昨日入住,一男一女,看着像新婚夫妻,说是打南边来的打算小住几日,其余的小的也不好多问。”

      如此说来,若胡掌柜口中的女子是今晨出现在马车上的那位,那与她同路的男子何处去了?

      “那两位于何时入住?”

      “应该是戌时过半。”

      玉笙寒沉吟片刻:“还望胡掌柜行个方便,本官要去他们二人下榻之处一观。”

      “这、这……”胡掌柜笑容顿敛,不由支吾起来,“玉县尉,您这……”

      “就只看那一间房,不会打扰其他房客。”

      “玉县尉有您这句,小的就放心了。”胡掌柜又端起了笑,“您这每个房都看的话,小的这营生就难做了。”

      两人跟着胡掌柜来至后院一处,敲门无应后,秋逐水直接推门而入,房中陈设与别处无二,算得上干净整洁。只是屋中空无一人,窗户紧闭,床铺被单上连半个褶子都无。除过其中一个行囊口袋微敞,能看到一些换洗衣物外,似不曾有人来过。

      秋逐水从鼻腔中哼了一声,斜睨过来:“胡掌柜,你不曾看见过他们二人出去?”

      胡掌柜似乎也没料到是这等场面,他本就生得五短身材,头大颈粗,这下更像个蒸熟了的南瓜:“不曾、不曾的,小的不敢有所隐瞒,这具体如何小是真真不清楚。”

      玉笙寒走至窗边,发觉这窗户由里由外均能推开。窗架亦不高,底下置了大椅,若想翻窗出去,一般娇小女子,也能做到。

      他环视一圈,接着问道:“胡掌柜,你先前说就客栈内丢马失车一事要去报官。”

      “是、是了。”

      “你如何断定就是顺三偷去了?”玉笙寒道,“别同本官讲是见他不来,马与马车俱丢,而顺三又恰好是个看马的,从而令你生疑。”

      “果真甚么都瞒不过玉县尉。”胡掌柜陪着笑,”您是不知啊,这顺三好赌,他前几日让小的赊账给他。小的知道他是个没谱的,果断拒绝后,您看这就出了这事儿,怎能叫人不联想个一二。”

      玉笙寒点点头:“麻烦胡掌柜把顺三常去的几个场子的名儿留一下。”

      “玉县尉,这……”一听此言,胡掌柜面露踌躇,横肉挤在一处,鬓角都渗出了汗。

      “你若不写,那只能说明是由你背后指使,你命顺三去偷马与马车,打算出城贱卖,结果没想到今晨动手时遭到女主人阻拦,你们二人怕事情败露遂起杀心,将其捂死后一并装上马车,打算去城外抛尸。”秋逐水声音故意高了不少,“只是没想到顺三兜不住事儿,惊恐心慌之下撞上长生铺,那匹好马已死,马车散架,连顺三自个儿命也没了。”

      “……只是不知这到手的钱是三-七,还是四六开,现在顺三没了,他那顿板子估计就要胡掌柜挨了。”秋逐水一个箭步,作势就要去扭胡掌柜的手。

      秋逐水字字咬得极重,句句包含恫吓之意,加之他中气十足,声音远远荡送出去,不一会儿就听见周围的推窗声,其中还夹杂了不少窃窃私语。

      这番连唬带吓之下,胡掌柜脸上一片死灰,双腿一软就要下跪:“不不不,事实绝非如此,两位爷明察,小的从未杀过人,小的与那偷盗之事无半点干系!顺三是在黑脸方那处借得钱来赌,那人蛮横无理,小的客栈里着实没法才腾出几件屋子供黑脸方等人偶尔玩乐。就是怕二位爷追究,小的才不敢说的,但小的从未杀人……”

      胡掌柜也不再顾及脸面,抱着秋逐水的腿就是一顿鬼哭狼嚎。

      毕竟背负人命的罪名可不是玩笑话。

      玉笙寒道:“你昨晚从他们入住之后至今日来找你之前都身在何处?可有人为你作证?”

      “小的就在客栈与贱内一起,哪里都不曾去过。”他说着就要去抱玉笙寒的腿,奈何玉笙寒一侧身,胡掌柜扑了个空,头咚一声磕到了地板上。

      “其中曲直本官自会明辨。”玉笙寒使了个眼色,“逐水,走了。”

      两人伴着胡掌柜的声声鬼叫声出了客栈,此刻已至辰时,逢源客栈门外的小商小贩陆续出摊,店铺开张,人愈发多了起来。

      玉笙寒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落在对面的一颗常青树上:“逐水,长进不少。”

      “不敢不敢,是玉爷教导有方。”难得听见玉笙寒夸奖,秋逐水心情大好,“不过方才卑职说可有合理之处么?胡掌柜在背后使坏,本就是个贪财的,他见你我二人盘问,故意顺着说要报官。一看事情不对,就一并推到顺三头上去。”

      “切莫急下定论,胡掌柜嫌疑虽大,但无实证,无法定罪于他。”玉笙寒摇摇头,“杀人之事非小,眼下须先行寻到与那女子同行男子才好做决断。”

      秋逐水努努嘴:“卑职看是一并被胡掌柜与顺三杀害了。”

      “那为何只有女子的尸首在车厢内?”

      秋逐水不死心,吁了口气道:“说不定早被埋在后院某处了。”

      “何不将女子的尸首一并埋了,这般分开有甚么必要么?”玉笙寒盯着来往行人,“载着一具尸首出城,这实非明智之举,若被守城士官发觉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秋逐水张了张口,答不上来,心下只觉怅然:玉县尉只言寥寥数语便可切中要害,而自己慷慨陈词了半天,还依旧离题万里。

      玉笙寒自然不知秋逐水所想,又道:“先派人查查胡掌柜所言这段时间在客栈是否为真,顺带搜搜。一来,去找黑脸方时可用赌钱之由将其押回衙门,勿要提顺三之事,以免失了先机。二来,若那一男一女真是在这处遇害,一定有迹可循。”

      “是。”

      “这之间你再去摸摸顺三细底,亦不能排除他被黑脸方与胡掌柜拿捏了住,逼得急了,自寻短见。”

      玉笙寒自觉胡掌柜口中虚实不定,但唯杀人夺命这一点,并未骗自己。他暗地里开设赌场从中抽成便能赚得不少,实在犯不上与顺三策划这等漏洞百出的计划来。除非这背后还有甚么私人恩怨,否则胡掌柜约莫是不会冒这等风险的。

      除过胡掌柜这边,玉笙寒总觉得马车冲撞之事有些许怪异之处,但具体为何,他还尚不能言明。

      或许只是自己多虑而已。

      “卑职领命。”秋逐水见玉笙寒面色晦冷,猜想他心中已有了计较,但还是随口问道,“玉爷呢?”

      玉笙寒望向对面酒楼二楼窗边一个模糊人影,不自觉地眯了眯眼:“随后就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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