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命策乾坤》飘若回雪

89、87燃萁参商

　　牢狱。“哥哥别来无恙？”辛后问候羌乌王。
　　“这不拜妹妹所赐，身陷囹圄。”辛云衢嘲讽道。
　　“让哥哥身陷囹圄的不是妹妹我，是哥哥自己。”素月为兄长斟上酒，“若哥哥不称臣，尚有回旋余地。可是羌乌王称了臣，那便是谋反，即便是丹书铁券也无用！”
　　“你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吗？”
　　“原来哥哥觉得我是假慈悲！哥哥别忘了，当初是我不让他夺你王位，可哥哥你呢？几番害我性命，甚至全国缉捕我，后来更是拱手相让！若是早知今日，我定是十年前就围剿你立功，何至于今天这般繁琐！哥哥觉得现在身陷囹圄苦，可我流落民间三年就不苦了吗！”
　　辛云衢冷笑：“立功，说到底，还是司马昭的心。”
　　“哼，哥哥坐不稳王位就让位，把亲妹妹当靶子，让妹妹我为你鞍前马后，算什么真汉子！”
　　“让位给谁？你的好郎君？还是你？你的好郎君兴许还闷在鼓里。他不知道，我的王位其实你蓄谋已久。当初你也起过兵，意图先除了我再和他分庭抗礼；你送兰芷给他就是想挑起我和他的战事，好实现你吞并天下的野心！”
　　“你要挑拨离间？不过你还是想清楚你自己的处境！”素月听得哥哥这一番话，心凉了半截。这些话会成为她与赫连天间永远无法愈合的狭缝，尤其这条缝细长而深不可测。
　　“这些话他迟早会知道的！我知道你现在还是有野心的，不然冷青松罢官、冷荷桐废除你怎么解释？你还有最后一次转机，就看妹妹你如何把握了！”辛云衢从怀中拿出一玉瓶，递交给素月。
　　“哥哥大势已去，回天乏术，不要再徒劳挣扎了。”素月将玉瓶中的药悉数倒进酒壶中，一饮而尽。
　　“皇帝驾到。”牢狱外传来通报。
　　赫连天赶到牢狱就看着素月饮酒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一幕。
　　赫连天复杂的眼神看向了辛云衢。辛云衢行若无事，懒散道：“看什么，她是为你喝的酒。她对你用情不浅啊！”
　　赫连天并不言语只是抱走了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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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医：“回圣上，娘娘是劳累过度才昏厥，并无中毒迹象啊！”
　　赫连天为素月盖好被褥，经过袖口，却是一片濡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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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狱。赫连天：“你可有解药？”
　　辛云衢：“毒是剧毒，必然要用烈毒攻毒。不过，你确定她中毒了？”
　　赫连天沉吟。
　　“看来你也是她的手下败将！天下至毒不过人心，人心至毒不过至纯至真之心让人沉沦无法自拔。”辛云衢轻笑道。
　　“朕看在她的面上只杀你一人，给你个体面的死法。”
　　“你只能杀我一个人，因为你舍不得她！哈哈哈~”辛云衢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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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兰芷前来禀报：“殿下，羌乌王被陛下赐死了。”
　　“赐死——最体面的死法，也好也好。山河一统，就再没有战乱了。”素月两眼无光，呆呆地看着窗外纷飞的落叶。
　　兰芷将一物递给素月：“这是他死前给我的。”
　　素月接过，是一块天河石。辛云衢身上常佩戴着这块绿莹莹的天河石，那天河石，据说可以化险为夷，逢输变赢，称为赌徒之石，为正人君子所不屑。素月缓缓道：“既然是给你的，你拿着就是了。你跟了他这么久，也是你该拿的。”
　　兰芷哭泣道：“他临终前，托我给您捎句话，他说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光明磊落、名正言顺的事情，这个世界本就是黑暗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明白他的意思，哥哥，也不容易。”
　　兰芷泣不成声：“其实，羌乌王就是想请求您的原谅。”
　　素月眼泪浸润眼眶，嗤笑：“原谅，世人都求原谅，原谅之后呢？就可以心安理得，当做所有事情没发生了吗？不原谅呢？就要在阴影中忏悔余生、一蹶不振吗？若是如此，我选择不原谅！永远都不原谅！即便他死了。说原谅只会更让我瞧不起他。人总是这么可笑，明明都是独立的个体，却硬要绑在一起，将希望寄托于他人，将生命依附于他人。”
　　“娘娘，大公子其实还是很记挂娘娘的，还请娘娘海涵。”兰芷哽咽。
　　素月叹气：“我尽力了，这条路是他的选择。既然踏上这条路，就要走完，否则就不要有这个选择。兰芷，你也一样，慎重选择，然后从你能够掌握的、可以不断努力的事情开始，任何情况下不容自我被推翻。”
　　兰芷抽泣道：“奴婢选择您，就死心塌地跟着您。可是我还是放不下他，他是唯一真心待我的。”
　　素月叹了口气道：“女子陷入爱情，总是那么傻。罢了，涟公主是他唯一的骨肉，你去抚养她吧，也算是了结他的一个心愿。”
　　“涟公主？”
　　“嗯，是我把她就回来的，如今她在山庄上，她正缺个人侍奉，本宫就派你去，一直到她出嫁，你就跟着她嫁过去，不必回来了。”
　　“这——谢皇后娘娘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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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地。素月道：“哥哥，嫂子，我来看你们了，爹娘很挂念你们，不想宴席一见竟成永别，托二位两人家请求，我来看你们。你们在的时候，你们不屑我，我也蔑视你们。你们走了，又有好多话想和你们说。嫂嫂，你知道的，宫廷是没有情的，细作也是不能有情的，可你偏偏动了情，还来试探别人的情，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你动了情，行事冲动，还牵连到你的女儿，你不懊悔吗？不过嫂嫂，你放心，涟公主我收下了，我会好好待她的。哥哥，你一生都很悲哀，你想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却看着他的势力与日俱增，妹妹我有心也无能为力，更何况我不会自毁长城。静水永流，在需要中谋求，在谋求中行动，在行动中收获。成功应该伴随着崇高的道德理念，为最多的人谋求最大的利益。可哥哥你呢，佩戴天河石急功近利，只在乎一己之得失，伤透了一干老臣的心，你的猜忌葬送了多少百姓和士兵？要做无悔的选择，哥哥你却出尔反尔、反复无常，又如何让人信服？我明白哥哥你的迫不得已，但是我一直认为，有些事，等待就会有转机，没有转机可以创造机遇。哥哥，兰芷对你有情，她去抚养你们的女儿了，你安息吧！以后，兰芷会带着涟公主看你们。至于爹、娘和我，碍于身份，不能看望，还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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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士侃曰：辛云衢分析，辛云衢拥有辛素月想拥有的一切，也做了素月想做却不敢做的，辛云衢是素月的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