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命策乾坤》飘若回雪

113、111君臣父子

　　纠缠了几日，赫连天总算答应教素月击筑。这个师父倒是素月诸多师父中最有耐心、教得最细致的了。本着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心态，素月想着该用什么来还这个人情。
　　这夜，素月执拗道：“我向你认真请教学习，也想让你向我学习。”
　　赫连天疑惑道：“为什么向你学习？”
　　“孔子说教学相长啊！你看我也知道许多东西，你从来都没问过我！我也要教你！嗯——你喜欢什么？长生不老？不好！教你英语吧，这个比较实在！”
　　看着眼前女子一脸认真的样子，赫连天也认真道：“好！”
　　素月有些惊异，他怎么这么乖巧？“那现在开始？”素月试探问道。
　　赫连天点点头。
　　“那就先认识字母吧，A, B, C, D, E, F, G.”素月一边念，一边在纸上写着。根据记忆法则，人一次记忆7个效果最好，那就先教前七个字母，为了熟记这七个字母，素月又写下单词：decade 十年，facade表面、立面；bag 包，baggage 行李，讲解道：“单词记忆有一些要死记硬背，可以通过生活中的事物加以联想、再不断复习回忆加深记忆；有一些可以对比记忆，或是通过词根，就像汉语的偏旁部首，理解单词构成然后记忆，通常有前缀，中缀和后缀，前缀和中缀决定含义，后缀决定词性。De-变坏、向下、变慢，-cade是表示‘列’的名词后缀，慢慢地排列，一晃十年，fa-可以联想到脸、面——face，面的陈列就是立体的表面、建筑面；bag，包，绑个包包，bag，通过发音联想记忆，baggage，bag后面加gage，就是行李，把一切都包裹起来带走，baggage。为了方便记住这四个单词，我们可以用记忆宫殿帮助记忆，就是定桩。你走进宫殿，推开门，你走的很慢，因为这扇门勾起了你多年前的回忆，往事一幕幕陈列在你面前，将十年decade定桩在宫门上；进了门你看到的四周的墙，墙壁表面金漆掉落，将立面facade定桩在墙面；墙的一角有立柜，柜子上挂着一个包bag，你想把包带走远行，包要拖着走，把音拖长baggage，于是包变成了行李baggage。复习一下今天的单词，目光看着我的手。”素月从门到墙到柜子又指向门，指了一圈，念道，“decade, facade, bag, baggage.你和我边念边写。”素月看着他写了3遍、读了3遍，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你默写一下吧，就七个字母和四个单词。”
　　赫连天在纸上写下了七个字母和四个单词。素月不由惊叹道：“果然皇帝就是皇帝，比我聪明多了，想当初我记了一个月，夫子都气疯了。”感觉到皇帝玩笑的目光，素月有些不好意思：“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没有了？”
　　“已经很多了，主要是巩固，虽然有记忆方法，还是要复习加强记忆的，不然一切都白费！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朝呢！”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一个月都记不住七个字母和四个单词的。”赫连天逗趣。
　　素月脸“唰”地变白了：“我当时可没你这么好的老师，我是死记硬背的，而且当然不止四个单词了！英文字母一共26个，还有大小写、再加上48个音标，搞在一起一不小心就混淆，没有方法只有纯粹机械练习，肯定要花一个月啊！就比如schoolbag、skateboard，你不知道school学校bag包skate滑冰board板的含义，纯粹机械记忆，特别是有些字母还没学过，当然要很花时间了！我给你的单词是我精心挑选过的，字母是学过的还都在7个以内，7个以内是人最好记忆的数目。我也是后来单词记多了才找到规律的。”
　　“梓潼有心了，那这么说，我夫人也不笨啊！”
　　素月挠挠头道：“脑子不好，当然要比别人多费些功夫，真羡慕你们这些一看就会、一听就懂的！”
　　“所以你会记得牢啊！”
　　“记得牢的也大都是感兴趣的，不感兴趣也都忘了。”
　　赫连天看着她一脸沮丧，摸摸她的头：“你也早些休息吧，累了一天。我等等再休息。”
　　素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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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醒来，素月望见殿外依旧亮着灯，更声敲了五下，已经五更了，“原来他一宿没睡。”素月心道，不禁有些懊悔自己昨晚的任性，“若是我不强让他学英语，他说不定可以多睡一会，又或者我昨晚不贪睡，帮帮他，他也能多休息片刻。”
　　赫连天看着倚着屏风的素月，问道：“怎么不睡了？是不是一直点着灯你睡不着？”
　　素月摇了摇头忍不住跑到他怀中泣道：“你是不是又一夜没睡？你怎么不叫我来帮你？或者你昨晚和我说你还有好多事情，我就不缠你了！”
　　赫连天宽慰道：“我以后一定休息，不让你担心好不好？昨夜和你比较开心，睡不着就多批了一些奏章，不想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
　　“不行，你是一国之君，天下的事都等着你处理，你怎么可能再也不熬夜？我要你答应我，以后你再不睡，就让我陪你，万一你渴了、饿了、冷了都没人管你，你再病了得不偿失！”
　　赫连天皱皱眉：“怎么会，外面有多少太监宫女守夜。你也有你的事情，怎么可以一直陪我守夜？”
　　“我不放心他们，他们怎么知道你能吃什么，不能喝什么，上来的东西我都看过，都是放好久用热水温的，哪里有现做的新鲜美味，温冷东西晚上对肠胃不好，泡的养生茶数量和水温都不对，我要亲自泡，我一定要守着你！况且我还能帮你整理一些奏章，替你分担一些。”
　　“好好好，该上朝了，剩下这些你帮我看吧！”赫连天有些拗不过怀中女子，终于妥协了，换了朝服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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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坤华宫。赫连泽一蹦一跳跑到玄德殿：“娘今天爹爹带我去朝堂了，好威风！”
　　素月抱起赫连泽，笑道：“是吗？泽儿好厉害！你今天被你爹爹带去上朝娘很高兴，但有些事情娘为你担忧。或许娘现在和你讲这些还为时过早，可有些事你还是要有一个准备。你虽为储君，但储君终究是储君，是天子的臣子，就算是特殊的臣子，也还是要守臣子的准绳。‘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也是知道的！但是怎么为臣，怎么为君，同一件事情，为君，为臣，都是截然不同的做法。
　　“为君之道，《谏太宗十思疏》便是最好的教材，‘文武争驰，君臣无事，可以尽豫游之乐。’无为而治的君虽好，但这是大成之君，在你起步之时，也未必会有良臣猛将，所以你要学会培养。而你要培养自己的人才，首先你要自己能文会武，不一定多么精通，但一定要懂，所以也是在有彬彬济济的忠勇仁信之辈相辅之下，娘人要你用功读书的理由，览阅万千世界，你会拥有一双慧眼，能识人、能用人、能明辨是非善恶、能应权通变。从无到有再到无，但两个‘无’却是截然不同的境界，事物的发展就是这样螺旋式上升、曲折式前进。简言之，为大君，要授权信人；为小君，要掌权授（教、传）人。
　　“为臣之道，要掌握核心机密技术，要让上级不敢也不能弃你。要让许多事情做到只能你负责你处理、而别人不行。这便是驭人之术、慑人之势了。具体怎么做《韩非》、《史记》、《春秋》都有，你要自己寻找答案，当然你也可以委婉地问夫子，怎么做好一个不受猜忌、又能造福百姓的臣子。”
　　“娘想过做君吗？”赫连泽眨着眼睛问道。
　　赫连泽眨着眼睛的神情像极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又雄心勃勃的自己。素月迟疑了，不应该对孩子撒谎，但这却是谋逆之罪。素月没有回答，只继续道：“总之，为君，若要一切井然有序，那就是严格的制度和通情的处理，你要记得，好的制度能让恶人变成菩萨，坏的制度能让菩萨变成修罗。为臣，便要在上君与下属保持平衡，要让上君认定你是最忠诚的，一切以他为意志，同时也让下属认为你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他们能做的只有死心塌地地为你效力。这个平衡需要你不断尝试，你自己把握这个度，就像娘之前教你的，寻找合适的支点，那个支点便是你的正确位置。”
　　“娘一定想过自己做君上吧？不然娘怎么会只看做君的古籍，对为君之事研究这么深刻。娘说过，对一件事爱之深才会废寝忘食。”
　　素月并不理会赫连泽的话：“人在社会中的身份有许多，有许多不得已，在不同的身份切换中，也要时刻记得自己，知道自己的方向，知道自己要什么。We are busy in changing our identities, but please never forget your only self.我们忙碌地穿梭在诸多身份中，但不要忘了唯一的自己。有许多人在这漫漫的人生旅途中，或为爱情、或为功名、或为金钱、或为一个不存在的信仰……迷失了自己，失去了方向，直到死亡才悔悟。‘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或许你现在不懂，没有关系，你只要记得，闲暇之余多多关心自己，问问自己的心它快不快乐、它想要什么就可以了。人不可以自私，可以为了自己的钟爱忘我，但不能无我。好了，娘希望你能记得娘的话。”
　　“爹爹？”赫连泽惊讶叫道。
　　“嗯！你先出去玩会，爹有事和你娘说。”皇帝的声音极其平缓，却预示着一场未知的暴风雨。
　　赫连泽回头看了看素月，素月点了点头。赫连泽被荃蕙带到院子里去玩蹴鞠。素月知道刚刚那番话一定都被他听到了，当然也知道他一定会动怒，因为刚刚一番话便是在和他相处的每一天都是在博弈。真心或许也有过吧，时间久了，自己也不知道真心在哪。
　　“真是好一个不敢也不能弃，好一个不受猜忌，好一个认定是最忠诚的，所以你无所顾忌玩金蝉脱壳，就是你笃定朕离不开你，所以你处处处心积虑隐瞒一切，其实你是在培植你自己的羽翼，所以你在临走前将山庄卖出去，表面上为我安抚民心实际上你却是在聚集钱财建你的势力，所有所谓一切为了我，都是为你自己！是不是？芰荷，你和我斗了这么多年，我不计较，你也要我们的孩子也这样继续费尽心机吗？你有没有想过他还是个孩子！他不只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也疼爱他！你这样做，考虑过做父亲的感受吗？”
　　“是，他是你的孩子，还是一个君王的儿子，君臣之道是他的必修课；我是帝王的妻子，君臣之道也是我应该擅长的。这就是生在皇室的无情。从你屠杀降兵起，我就觉得有必要保护一些人；从你有了冷荷桐，我就要为我自己想好后路；但是我从未想过你的留恋，情爱之事我一向没有信心，我只是不想庸庸碌碌，我只想完成爹爹和我的夙愿。”
　　“什么夙愿？”
　　“建一个休明盛世。”
　　“哼，休明盛世就是和儿子一起把朕玩弄于鼓掌之中吗？芰荷，朕会和你一起玩下去，玩到——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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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士侃曰：想加一些学习方法和技巧，当然不一定适应每一个人，记忆宫殿是我高中听说的，一直想学可是直到读研时我才和它结缘。记忆宫殿的桩当然不止四个，通常10-20个，地点选在熟悉的地方或者想象的地方，但必须记忆深刻准确定桩，定桩后通过联想让五官参与其中使记忆深刻；一般更多的是机械反复记忆，不断手写、听写、读写，有时这样往往会更快一些。二者不是决裂的，可以在机械记忆之上辅助图画及联想。个人倾向于图画、关键词和数字，图像帮助理解，关键词是准确定位，数字是保证不会有遗漏。记忆宫殿是图像法的延伸和扩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