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旎旎果子

40、第 40 章

　　走在回旅馆的路上，顾云雀一直低头沉默着，知道她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的阿树，一直没有出声去打扰她。
　　晚风阵阵，街市上到处都还有游客在嬉闹和漫步着，从吆喝声阵阵的、灯火通明的大排档里不断传出欢声和笑语。
　　一心想帮顾云雀消愁解闷的阿树，这时提议要不要一起去喝点小酒，没想到顾云雀一口就答应了。
　　于是两人就找了个临河的位置坐下来，阿树点了几样海鲜以及啤酒，又帮顾云雀把酒倒上。
　　顾云雀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了起来——
　　见她半天没放下杯子，阿树大叫：“没人叫你干杯啊！你悠着点！可别喝醉了！”
　　顾云雀这才把杯子放下来，但是一杯酒已经喝光了。
　　阿树傻眼，“怎么你酒量这么好的吗？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顾云雀抹抹嘴巴，笑了笑，“怕你知道了，要被你拉去陪酒呗！”
　　阿树瞪了她一眼：“我是那种人吗？”
　　顾云雀没再说话了，低下头，沉默着，阿树以为自己惹恼了她，刚想道歉，结果听到她低声说了一句：
　　“要不，我们就听他的话，回去吧，反正，有唐婉陪着他，挺好的。”
　　阿树叹了口气，拿起杯子，也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他说：“你真的甘心吗？就这样、把自己喜欢的人，拱手相让？”
　　顾云雀低着头、叭嗒叭嗒地掉着眼泪。
　　阿树摇摇头，又默默地给顾云雀满上了酒杯。

　　翌日一早，顾云雀正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接到唐婉打来的电话——
　　“云雀，晓昼有去找你吗？”
　　顾云雀说：“没有啊，怎么了？”
　　“他不见了，一大早又不知跑哪里去了，也没给我留言！”
　　顾云雀不由得也急了，“那我现在过去，咱们一起出去找找！”顾云雀扔下手里的东西，向门口冲去。

　　此时，头上罩着黑布袋、双手被反绑在背后的孟晓昼正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推进一个狭窄、阴暗的房间里。
　　他什么也看不见，嘴也被布条勒着，无法发出求救声——
　　早晨，当他醒来时，他感到头痛欲裂，他找到药吃下后，本想下楼吹吹风、透透气的，哪想到，刚走下楼梯，他就被迎面冲上来的一个壮汉给套住了头和绑住了手，当他挣扎着想逃跑时，那人迅速用手肘把他压在墙上，再对着他的脑袋和肚子狠狠地揍了几拳，接着，他就被推上了一辆车，听车震动的声音，应该是附近最常见的小三轮。
　　他想不出绑他的这人是谁、又为什么要绑他，无奈之下，他只能祈祷遭殃的人只有他一个，千万别连累了唐婉他们。
　　他在被推进房间、又被推倒在地后，那人很快离开并把门锁上，而他也开始试着挣脱手上的绳索——
　　他折腾了足足有十多分钟，累得满头大汗，手都快脱皮了，但绳索依旧绑得紧紧的、没有丝毫松脱的迹象，该死的，他不由得咒骂了一声，接着就累极似地将身体往身后的墙上靠去——
　　忽然间，他想到了黄达——
　　就是昨天、突然拿着根棍子上门要找他干架的那家伙，他说自己叫黄达。
　　黄达。
　　他死也想不起来这个名字，更别提想起曾经跟他有过什么恩怨，不过据黄达所说，自己好像已经跟踪了他好长一段时间，最近还跑到他家里骚扰了他的家人……
　　鬼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已经什么都想不起了……
　　头部的剧痛，这时候又冒出来折磨他，他猛甩了几下头，本以为能把疼痛甩走，结果可能用力过度，他竟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那之后，他开始神智模糊，没多久，他就晕了过去。

　　顾云雀跟唐婉会合后，两人便沿着大街向前找去。
　　不久，她们见到阿武，阿武说他早上看见孟晓昼被人绑着推上了一辆三轮车，他正发愁不知该找谁说这件事呢。
　　唐婉一听这话，整个人摇摇欲坠的像要晕过去一样，一旁听不懂越南话的顾云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唐婉，阿武说什么了？是不是孟晓昼出什么事了？”
　　唐婉的眼泪如瀑布般淌下来——
　　“我早知道，他迟早会出事的，为什么他就是不听我的话，为什么——”她说完后，才又屏了口气、转头对顾云雀说：
　　“孟晓昼被绑架了……”
　　“哈？绑架？！”
　　顾云雀吓傻了。

　　阿树打来电话，问顾云雀去了哪里，正六神无主的顾云雀马上把孟晓昼被绑架的事告诉了他，阿树说：“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去报警，听警察怎么说！”

　　可是，到了派出所后，顾云雀又等不及警察出动，便一个人悄悄地跑出来找阿武——
　　“阿武……”她连比带划地问阿武知不知道孟晓昼被绑去了哪里，还好阿武聪明，在大致理解了她的意思后，马上为她指了一个方向，于是顾云雀就在道过谢后马上朝着那方向没命似地跑了过去……
　　“孟晓昼！孟晓昼！！！”
　　她一路疾呼，同时不管身边遇到什么人、不管是当地人、还是外国的游客，她都要一一地拦住对方，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孟晓昼——
　　但所有人都冲她摇头。
　　她内心感到既失望又绝望——
　　孟晓昼，你不会有事吧？拜托你，请你不要有事，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让我做什么都行！你向来都不是一个会叫人担心的人，不是吗？你总是那么沉稳可靠的、不是吗？你曾说过，你会一辈子好好照顾我，你不是曾经这样在姐姐面前发过誓的吗？所以，请你一定不要忘记你曾许下的诺言，你一定要说到做到才行啊！！！
　　顾云雀一口气跑完了整条街，依旧没有找到孟晓昼，她又累又渴，不小心跌坐在地，这时，一双穿着破旧拖鞋的枯瘦双脚出现在她面前，顾云雀缓缓抬头，看见是一位当地打扮的年轻妇人，此人手里端着一杯水，正要往她面前递过来……
　　“谢谢……”
　　顾云雀充满感激地接过来，刚喝了一口，忽然一个黑布套从天而降，很快，她的双臂就被人架住、整个人也迅速被人拖走了……

　　阿树一转身，发现顾云雀不见了，他大惊失色，立马冲到门口、向外面大声呼叫：“云雀！顾云雀！你在哪里！！！”
　　大街上到处是人来人往，但哪里都没有顾云雀的身影。
　　阿树赶紧掏出手机打给她——
　　电话无人接听。
　　唐婉走过来问他怎么了，阿树用快哭出来的声音说：“云雀不见了……”
　　唐婉也吃了一惊：“怎么会呢？刚刚她不是一直坐在椅子上——”
　　她望向长椅，那上面空空如也，哪里有顾云雀的踪影！
　　阿树说要出去找，可是刚一迈腿，他就被自己的脚给绊住了，幸亏唐婉及时扶住了他，否则他已经摔倒在地。
　　阿树将拳头狠狠地擂到墙上：
　　“都怪我没有看住她！要是云雀出什么事的话，我绝不会原谅我自己！”
　　唐婉也苍白着脸、怔怔道：“不，不能被原谅的人，应该是我，是我不该把云雀叫来的，是我把一无所知的她卷入了这场是非里，如果她真的出什么事的话，恐怕孟晓昼第一个就会把我给杀了……”

　　顾云雀被一路拖着最后扔在了地上，跟着，她头上的黑布套被摘掉了，但同时她的嘴巴又被人用布条牢牢地绑起来。
　　她看到刚刚那位给她递水的妇人了，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看着她，顾云雀抬头质问她：
　　“你是谁？把我绑这里来做什么？！”
　　那妇人没有回答，也不知是因为没听懂还是根本就没准备要理她，这时，身后的人又用绳子把她的双手牢牢地反绑了起来，顾云雀奋力地挣扎着、扭动着，结果被身后的人一脸凶神恶煞地怒斥了一声——
　　顾云雀不甘心，刚要骂过去，忽听身后传来了一道虚弱的声音……
　　她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发现室内还有一个人被绑着，她再看了眼对方身上的装束，刹那间，她的双眼瞪圆了——
　　是孟晓昼！
　　原来孟晓昼也被绑到了这里！
　　她顿时唔唔唔地狂叫了起来，结果后颈马上就挨了重重的一下，她向前扑倒在地……

　　感到身上有点重重的孟晓昼，意识慢慢恢复了，当他睁开眼睛，从黑布袋的缝隙处看到有个人正趴在自己身上时，他下意识地往后一退，结果那人的脑袋就咚的一声撞到了地上，跟着，那人闷哼了一声、醒了过来——
　　“唔！唔唔！！！”
　　没想到那人一醒，立马就情绪激动地朝他狂喊了起来，听声音，细细的，不是小孩就是女人，这帮混蛋，居然连女人和小孩也绑！
　　孟晓昼努力通过他那被布条勒住的齿缝间表达出他的安慰：“别怕，我会想办法帮你的……”接着，他晃晃脑袋，想先把头上的布套给摘掉，没想到，对方很快就帮他这样做了——
　　重见光明之后，孟晓昼刚想开口道谢，结果发现——
　　救他的人，竟是顾云雀！
　　“顾、云雀？”
　　“孟晓昼……”
　　两人都眼含热泪、彼此凝望对方，就在他们想向彼此靠近时，房间门又被人重重地推开了，接着，他们两人都被押上了天台——
　　好像快要下雨了，空中一片阴云密布，孟晓昼和顾云雀两人一同被扔在天台的角落处，底下是粗糙的水泥地，背后是歪歪斜斜的破栏杆，头顶处，则不时有三两只黑色的野鸟低低地飞过，伴随着一阵阵尖锐的、刺耳的仿佛哀鸣般的叫声。
　　孟晓昼用身体护住顾云雀，然后低声对她说：
　　“一会儿，我想办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一有机会就马上跑，知道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