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旎旎果子

39、第 39 章

　　咦？
　　没想到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儿，长得黑黑瘦瘦的，身穿一件破破烂烂的白背心加棉质短裤，手里提着、提着——
　　提着一大袋让人叫不出名字的水果。
　　小孩儿用当地语言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串，然后就喜笑颜开地跑过来，把手里的那袋水果一古脑儿地塞到了孟晓昼的怀里。
　　哇，原来是朋友啊，吓得我一身冷汗，还以为是什么劫匪登门了呢！顾云雀呶呶嘴，从孟晓昼的身后大敕敕地走了出来——
　　冷不防见屋里多出了一个人，还是个从没见过的人，小孩儿一把拽住孟晓昼的胳膊，又冲他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
　　顾云雀一个字也听不懂，心想，孟晓昼能听得懂吗？
　　结果，她被光速打脸，孟晓昼不仅听得懂，他还能对答如流咧！哇，他好厉害！他是到这里后才学的吗？还是因为他会越南话，所以才被调任到这里的啊？
　　这时，大概是听了孟晓昼的介绍后，那小孩儿不再对她抱有敌意了，而是又扬起一张大大的笑脸，指指水果，又指指顾云雀，同时嘴里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串。
　　顾云雀挠挠头问：
　　“他在说什么呀？”
　　孟晓昼回答说：“阿武说这些水果可以分你吃。”
　　“啊，真的吗？”顾云雀一脸兴奋地瞪大了双眼，然后她笑着跑过去，从孟晓昼怀里一把夺过那些水果：“那我拿去厨房洗，一会儿切了大家一起吃！”
　　正说着，忽听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顾云雀哈哈一笑说：“今天好热闹啊！该不会是又有谁给你送礼物来了吧？”
　　下一秒，门被人重重地用脚踢开了，跟着，就有一个脸上有刀疤的、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家门口——
　　只是他手上既没有水果，也没有别的礼物，只有——
　　一根长长的棒子。
　　“孟晓昼！”
　　他用粗哑的嗓子冲孟晓昼吼道：“你这家伙，究竟要阴魂不散地盯着我多久？居然连我的家人你也不放过！我今天非得好好地教训你一顿不可！”说着，那人就举起棒子朝孟晓昼直冲了过来——

　　顾云雀吓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还真的有人上门闹事了？只见孟晓昼这时已抓起身边的一张椅子挡住了那男人，同时，他大叫：“你俩，快走！快离开这里！”
　　阿武一直在尖叫，他还几次冲上去要帮忙，孟晓昼一直在用越南话叫他离开，可他偏不，还因此差点被对方打到，孟晓昼不得不腾出手把他推到一边，结果自己的脑袋马上就挨了一棍子。
　　顾云雀吓到尖叫：“孟晓昼，你小心点！”
　　孟晓昼大叫：“快离开这儿！带上阿武！！！”
　　顾云雀跑去抓住了阿武：“那你怎么办？一个人能行吗？”
　　恰好这时，孟晓昼已把那人压在了墙上，他扭头说：“没事，我搞得定，你赶紧送阿武回家，他家就在楼下不远！”
　　顾云雀只好照他说的做，她一边带阿武往门口跑一边说：“我会顺便去报警的，你一定要撑住啊！！”
　　顾云雀跑下楼，一把阿武送走后，她就马上打电话报警——
　　等她往回赶时，她看到孟晓昼已押着那男人走下了楼梯。
　　啊！
　　他的头流血了！
　　“孟晓昼，你伤得怎么样？”她蹬蹬蹬地跑上楼去，没想到那个坏蛋一看见她后，就一脸兴奋地冲她上下打量了起来，顾云雀一脸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心想，真恨不得狠狠地踹他一脚，让他直接从这楼梯上滚下去才叫人痛快呢！居然敢登门闹事！还打伤孟晓昼的头！他这是不想活了吧！
　　“孟晓昼，我刚已经报警了，估计警察一会儿就会到，咱们把他押到楼下去等着好了！”
　　孟晓昼皱了皱眉，没说话，那个坏蛋倒冷哼一声、笑着说：“孟晓昼，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呐，这女朋友是一个赛一个地漂亮嘛——”
　　“闭上你的臭嘴！”
　　孟晓昼狠狠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跟着对顾云雀说：“你回家去吧。”
　　“才不要！”顾云雀气哼哼地说：“我要亲眼看着这家伙被警察抓走关起来！”
　　那坏蛋又冷哼一声，“警察？小妹妹，你一定是第一次来越南吧，不如这样，改天有空，让叔叔我带你去四处逛逛呗，在这边，我可比晓昼熟得多呐！”
　　晓昼晓昼！叫这么亲热干嘛！以为这样警察就会放过你吗？
　　等等！顾云雀转念一想，莫非这人跟孟晓昼是认识的？
　　顾云雀刚想问，只见这时，孟晓昼把手一松，竟把那坏蛋给放跑了，顾云雀气到傻眼：“哎！你这是干嘛！怎么能就这样把人给放走呢！”
　　孟晓昼呶呶嘴，管自己上楼了。

　　顾云雀跑回家后，就一脸气鼓鼓地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没想到孟晓昼竟走过来问她：
　　“你怎么啦？”
　　他居然还有脸问！
　　这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坏蛋，他怎么能说放就放呢！而且临走前，那家伙还一脸轻松地冲她说了那么一通叫人恶心的话，这一看就是根本没受到任何教训嘛！孟晓昼，他恐怕不仅仅是失忆，而是连整颗脑袋都已经傻掉了！坏掉了吧！
　　孟晓昼见她不理人，很快就讪讪地退到一边，他把地上散落的水果都捡起来，然后拿到厨房去洗——
　　站到洗碗池前，他感到自己的眼睛被额头上流下来的血给糊住了，于是他打开水龙头、准备洗下眼睛——
　　没想到这时，顾云雀已经走了过来，她轻轻推开孟晓昼，然后拿手上的一条小毛巾、在水龙头下面打湿，再帮着孟晓昼小心地擦拭起伤口来——
　　尽管她还是板着脸，可她的眼中，却分明透着一股忧愁与心痛，一时间，孟晓昼看得有些呆了——
　　虽然他还是无法确认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顾云雀，但他依旧深深地被眼前的这一幕打动了，因为，长久以来，他的心中，一直有着太多对顾云雀的愧疚无处发泄……
　　不知不觉间，他拿手轻轻按住了顾云雀正在帮他擦脸的手——
　　顾云雀也怔住似的马上望住了他，两人开始久久地对视，直到顾云雀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脸正在发烧时，她慌忙抽出手、低头说了一句：“我去拿药箱，帮你上药！”说完，她就急匆匆地跑了。

　　唐婉回家后，看到孟晓昼受伤，显得非常着急。
　　“不行，我们不能再待这儿了，晓昼，请你快点决定吧，是要回国，还是跟我走？”
　　顾云雀这时正和阿树两人在厨房里切水果，听见唐婉的问话，顾云雀下意识地将目光远远地送过来。
　　孟晓昼摇头说：“不，我哪儿也不去，你要走的话，就自己一个人走吧。”
　　顾云雀又将目光定在唐婉的脸上，只见她已经蒙着脸哭了起来，“你叫我一个人走？我怎么可能做得到？除非你肯跟阿树先生他们回去，否则，我决不会抛下你一个人不管！”
　　顾云雀莫名地被唐婉感动了，看来，唐婉是真的很爱孟晓昼呢，只是不知道，孟晓昼对她又是什么感觉呢？
　　心，忽然感到有点酸酸的……
　　这时，阿树从她身后揉了揉她的脑袋，“在想啥呢？水果还切不切了？”
　　顾云雀马上吸了吸鼻子，“不是正在切嘛！”她故意赌气地这么说。

　　顾云雀端着水果来到客厅。
　　“大家来吃水果吧！”放下托盘后，她又特地叉起一块，递到唐婉面前，“唐婉，你别生我哥的气，他这人就是这样，一点花言巧语都不会讲，可是心是不坏的。”
　　唐婉怔怔地看着她。
　　半晌后，顾云雀发现，其他两人，这时也都一起怔怔地看着她。
　　“你们干嘛都这样盯着我看？是不是有水果皮粘我脸上了？”她一脸傻气地拿手在脸上东摸西摸了起来。
　　唐婉首先笑了，她接过顾云雀递给她的水果，甜甜地说了声谢谢。
　　阿树随后也跟着起哄，“顾云雀，也给我递一块呗！”
　　顾云雀瞪眼道：“你自己没手咩！”
　　阿树说：“奇怪了，怎么到我这儿就得自己动手了？”
　　唐婉说：“因为女士优先嘛！”
　　阿树说：“才怪！人家这是在拍你这个未来嫂子的马屁呢！”
　　这句话过后，室内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大家谁也没再开口，不是在默默地吃水果，就是在狠狠地搓手指，过了会儿，孟晓昼忽然叫了阿树一声：
　　“阿树！”
　　阿树吓了一跳，嘴里刚吞了一半的果肉差点就噎住了，“啥、啥事儿？”
　　孟晓昼郑重其事地对他说：
　　“请你们明天一早就回去。”
　　顾云雀的脸，瞬间就拉长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