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旎旎果子

30、第 30 章

　　终于，小张鼓起勇气拿着报告单进去了……
　　当他把医生的诊断与建议说给大家听时，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呜的一声过后，晓夜捂住了嘴巴，张东君立刻把她搂进了怀里。
　　小张拿他那双通红的眼睛默默地望向了孟晓昼——
　　孟晓昼沉默着。
　　面无表情的……
　　“部长……”
　　“啊，哈哈哈哈！”忽然间，孟晓昼用一连串哈哈大笑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所有人都怔怔地望着他。
　　他接着又笑道：“什么嘛！搞这么大阵仗，结果不就是要挨一刀嘛！没事没事，死不了！”
　　他眯眼笑着看着大家——
　　“喂喂，干嘛呀你们，一个两个的，别都哭丧着脸呀——”
　　话音刚落，晓夜已奔到床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你是傻瓜吗？这样还笑得出来！”晓夜心疼得大骂：“都怪你自己啦！这么大意！哪有人为工作累到吐血了都不肯休息的？什么工作有那么重要吗？为了赚钱就可以连命都不顾了吗！！”说着，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看到妹妹为自己心疼成这样，孟晓昼比她还难受——
　　“别哭嘛晓夜，”他假装轻松地拿手刮晓夜的鼻子，就像小时候那样，“你瞧你，都当妈的人了，还这么容易掉眼泪，也不怕被人笑话——”
　　没想到，一向不敢在他面前造反的张东君，这回竟也站了出来为自己妻子讲话——
　　“主任一向视工作如命的脾气我也知道，不过，这回的确是有点做过头了——”
　　“喂喂！你怎么还火上浇油啊！”孟晓昼无力地抱怨道。
　　这时，站在一旁好久没说话的小张，忽然抬起胳膊哭了起来：
　　“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部长，才会害他病倒的，都是我的失职，部长，请你惩罚我吧！”
　　“你就别再添乱了好吗？”孟晓昼一脸无奈道，他慢慢地环视了大家一圈后说：“没事的，只是胃切除而已嘛，小手术，放心吧！”
　　见他一个病人还要反过来安慰大家，大家一时都无话了，这时，晓夜抹抹眼泪对张东君说：“东君，麻烦你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好吗？”
　　晓昼问：“你想干嘛？”
　　晓夜说：“我打电话通知小雀一声——”
　　“你疯啦！”见张东君把手机拿来了，晓昼一把夺了过去，“我不许你打给小雀，听着，你们大家都是，谁也不要去通知小雀——”
　　晓夜不依。
　　“要是你只是普通的感冒什么的，我自然不会说，可眼下是这么大的一个手术，我必须得告诉她——”
　　“你是怕我挺不过去、怕她见不着我最后一面么？”晓昼冷笑道：“她一个小孩子，在外面读书读得好好的，干嘛要去打扰她？”
　　“打扰？”晓夜气得从地上蹦了起来：“你平常那么照顾她，现在病了，想通知她一声，也叫打扰？但凡她有点感恩之心，她对你的态度，就不会一直这样冷淡了！”
　　“她哪里对我冷淡啦？”晓昼心虚地辩解道：“那孩子只是天生性格慢热而已……”
　　“天生性格？好，就算是天生性格，你也没必要为她容忍到这个地步吧？”晓夜忽然哽咽道：“就算你以前真的亏欠了路明，你之前所做的补偿也早就够了，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要为那家人这样拼命……”
　　“晓夜……”晓昼哀叹着看向自己的妹妹……
　　晓夜不管不顾，硬是从他手中夺过了手机，她背过身、很快找到了顾云雀的号码，正准备按出去——
　　砰砰砰砰！
　　一连串巨响过后，又响起了小张和东君的惊呼声，晓夜慌忙转过头去——
　　只见床边的输液架倒了，晓昼也摔在了地上——
　　“哥！”
　　晓夜赶紧扑过去——
　　结果晓昼一看见她，首先就把她手里的手机抢了过去——
　　“别这样了，晓夜，”他似乎是忍着痛说话的，嘴唇也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我知道，你是想帮我打抱不平，可是，我并没有任何委屈啊，即使我再怎么样照顾那孩子，也完全是出自我的自愿，并没有任何人强迫我，我也……从没指望过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回报，我只是想，让她能过上自由的、快乐的、她自己想过的生活，如此而已……”
　　晓夜哭了——
　　她边哭边说：
　　“可你……为了能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就不惜一切地拼命工作，现在还搞到要切胃的地步，你不觉得，这样的牺牲有点过大了吗？”
　　“牺牲？”晓昼摇摇头、默默一笑，“比起路明，我现在所做的，根本就微不足道，你知道路明对她们两姐妹有多好吗？我时常想，要是路明还活着，顾山芙可能也不会那么早死，那么小雀，自然也不会成为孤儿，小宝，更不需要被接到他全然陌生的祖父母家照顾，如果，路明还活着的话，那家人，现在一定过着很开心很幸福的生活吧，小雀，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需要时时刻刻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假装坚强吧……”说到这儿，晓昼叹了口气，把头低了下去。
　　这时，张东君走了过来，他把晓昼从地上搀起来说：
　　“好，我们不通知小雀就是了，你还是好好休息、早点把病养好吧？”
　　晓昼点点头，躺回床上，当他再度把目光望向晓夜时，晓夜一脸无奈地吼道：
　　“知道了！我不告诉她就是了！这样你放心了吗？”
　　晓昼这才咧了咧嘴、欣慰而又无力地笑了……

　　“云雀、云雀！”
　　一连声的呼唤，终于终止了顾云雀的无边遐想。
　　只见阿树眯着眼笑道：“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顾云雀晃晃脑袋，“啊，没什么……”
　　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
　　“餐厅到了。”老罗说。
　　阿树打开车门，“我们下车吧？”
　　“好，我来帮你！”
　　“哈哈，不用了，我自己能行！”阿树笑着说。
　　顾云雀一边下车一边又为自己刚刚的出神而懊恼——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最近会一直想到那个人呢！明明应该讨厌他才对的呀！
　　“云雀，怎么又在发愣了！快走吧！”阿树在前面招手道。
　　好了好了！快停止吧顾云雀！不要再去想那个人了！而且就算想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指望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吗？人家工作很忙的！自己就不要再给他添乱了！想想上次，居然害他中途丢下工作赶到北京来看她，也不知道回去之后是不是更加忙得脚不沾地了，哎！她已经给他添了够多的麻烦了，就不要再给他增加负担了吧！
　　“哦，来啦！”顾云雀也笑着向阿树招了招手。
　　大家一起走进餐厅后——
　　“哇，这家餐厅好漂亮！”
　　阿树笑了起来：“你喜欢吗？那太好了！”
　　看到阿树的笑容又恢复得像个明朗的孩子一样，顾云雀好感动。
　　“阿树……”
　　“嗯？”
　　落座后，顾云雀说：“要是阿英能在这里陪你吃饭，你一定会更开心吧？”
　　阿树笑道：“怎么啦？你跟我吃饭不开心吗？”
　　顾云雀瞪他一眼，“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阿树大笑——
　　“嗯，是呢，我也很想跟阿英一起吃饭，不过，她既然有工作要忙，我自然也没有拖她后腿的理由，更何况，我也很喜欢跟云雀你一起吃饭呀！”
　　顾云雀拄着腮、不说话。
　　阿树点好菜后、看着她——
　　“云雀，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嗯？”
　　“你看上去比以前忧郁多了……”
　　“有吗？”顾云雀笑着摇头，然后掩饰地拿起饮料喝起来——
　　“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告诉我，那人是谁？长什么样？有没有我帅？！”
　　顾云雀大笑，还差点把饮料给喷了出去——
　　“你别闹了！我知道你最近跟阿英很甜蜜！可那也用不着来亏我吧！”她顿了一下，又喃喃道：“我才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呢……读书都来不及了……”
　　阿树一副没趣状——
　　“年纪轻轻的女孩，居然不谈恋爱？这不是浪费人生嘛！要是你身边没有合适的，我可能帮你介绍啊！”
　　“介绍？”
　　“啊，对了！”阿树拍了一下桌子说：“差点忘了正事，这个周末，阿英要帮我开派对，到时请你一定要来！”
　　“派对么？”
　　“嗯，说想帮我庆祝出院什么的……”阿树羞涩地说：“另外，也有帮我未来的工作铺路的意思——”
　　“对哦，阿树说过，想拍电影的……”
　　“嗯，所以会有很多影视业的专业人士来参加，还有明星，云雀有喜欢的明星吗？我也可以让阿英帮你请啊！”
　　“哇！还能有这种操作啊？！”顾云雀瞪大眼睛一副惊讶状。
　　阿树眯眼笑道：
　　“说吧，有没有喜欢的爱豆？”
　　顾云雀笑着摇头：
　　“抱歉，我不追星的……”
　　“诶——”
　　阿树又一副无趣状。
　　“不过——”顾云雀一脸喜悦地看着他：“还是很感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那不是应该的嘛……”阿树喃喃道：“你之前帮了我那么多，我也想好好地回报你啊！”
　　正说着，阿树的手机响了。
　　“是阿英吗？”
　　“嗯。”
　　“那你接吧，要我回避吗？”顾云雀使坏地说。
　　阿树脸红起来——
　　“我去旁边接哦！”
　　“嗯。”
　　看着阿树划着轮椅走了，顾云雀也呆呆地瞧向自己的手机——
　　好想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这个点了，应该已经午休了吧？要不，就问问他有没有在吃饭好了，最多讲一分钟，应该不会打扰到他吧？
　　于是顾云雀下定决心般地把手伸向了手机——
　　可是，电话打过去后，好久也没有人接。
　　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他还是在忙吗？
　　顾云雀一脸无奈地挂掉了电话，此后，她再也无法集中精神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