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旎旎果子

31、第 31 章

　　阿树接完电话回来。
　　“咦，云雀，你怎么都没吃呀？没胃口么？”
　　顾云雀的心思已经不知飘到了哪里去……
　　离开餐厅把顾云雀送回学校的路上——
　　“云雀，周末派对你一定要来参加啊！”
　　云雀！云雀！
　　阿树又接连叫了好几声，顾云雀才回过神来——
　　“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去呢……”
　　如果那个人现在在这里的话，他应该会不同意我参加吧？毕竟，他已经交待过很多次让她不要随便跟别人外出了。
　　“诶？”阿树懊恼道：“可是你不来的话，那我该怎么办呢？万一……到时候我怯场了想逃跑的话，我该找谁帮忙呢？”
　　“逃跑？”
　　阿树苦笑了一下，带着萧瑟的表情、把脸转向了车窗外。
　　啊……
　　原来，阿树也在害怕啊，差点就被他骗过去了。
　　“可是阿英不是会在吗？”
　　“阿英也会有很多事要忙、很多人要应付的，”阿树嘟着嘴说： “况且，我也不想成为她的负担啊……”
　　不想成为她的负担……
　　果然，这就是爱吧，阿树对阿英的爱。
　　“可是我怕我应付不来，到时候，会丢了你们的脸——”
　　阿树闻言马上转过头来，他一脸兴奋地说：“不会的不会的！只要你能来，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呜呜，云雀，请你一定要来啊！！！”

　　晚上，学习完毕，又洗过澡之后，顾云雀坐到床上，又拿起了手机——
　　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不过，那人一向都加班加到很晚，现在应该还没睡吧？……好吧，她咬咬唇、下定决心般地想：最多跟他说句晚安就好了，如果气氛合适，那就再跟他提一句周末派对的事……
　　嘟，嘟嘟……
　　没想到的是，这次电话很快就顺利接通了——
　　“喂？”
　　她刚兴奋地喂了一声，结果对面传来的，却不是孟晓昼的声音——
　　“啊，是顾云雀？”
　　怎么会是小张接的电话呢？
　　“是我。”
　　“你找我们部长？”
　　“是。”
　　“有什么事吗？”
　　顾云雀却一时间没能回答得上来。
　　“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过问的——”
　　一定是他还在忙吧？
　　“没事，没什么，如果他在忙，那就算了，下次再——”
　　“……嗯。”
　　小张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大不一样呢。
　　忽然间，像是被什么钩子勾住了一般，顾云雀没有马上挂掉电话——
　　“那个，我能多问一句吗？”
　　“什么？”
　　“他……是还在忙工作吗？”
　　小张沉默着。
　　这沉默，越发像一只有力的手正在慢慢地扼住顾云雀的喉咙——
　　怎么回事？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像是暴风雨欲来之前的黑压压的天空似的……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方便告诉我吗？还是——”
　　“部长没在工作。”
　　不在工作？那他在——
　　啊！
　　顾云雀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顿时慌了，甚至，连脸都红了——
　　“我懂了，那我不打扰了——”
　　他一定是跟女人在一起吧？而之所以带着小张，可能是有哪些地方需要他打点的？啊啊，反正，成年人的世界，她也不懂啦——
　　“等等！”
　　没想到小张却叫住了她。
　　“还有事吗？”她的语气已恢复了冷淡。
　　奇怪，为什么会觉得难受呢？明明他都这个年纪了，如果跟女人在一起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吧？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会感到如此地不爽呢？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误会了，部长他……”
　　小张欲言又止。
　　顾云雀的心又咯噔一声吊了起来——
　　“那他是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呀！”她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对不起，其实，部长是不让我们说的，他病了，现在正在住院，但他禁止我们所有人通知你，说是怕你担心、影响你上学。
　　顾云雀呆了半天没说话，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地闷痛。
　　小张在说完上面那些话后又急急地补充道：“请你，千万别让部长知道我告诉你好吗？不然的话，他非宰了我不可！可我又觉得，应该让你知道这一切，所以……”
　　顾云雀慢慢回神。
　　“知道了，我不会跟他说的，那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手术还算顺利，不过人还不是很清醒，要到明天早上，才能确认情况——”
　　“嗯……”顾云雀努力控制着声音中的颤抖，“那么，麻烦你明天再打电话告诉我他的情况可以吗？”
　　“嗯，好的。”小张听起来有点感动的样子。
　　顾云雀慢慢地挂掉电话，再缓缓地倒到床上——
　　她把手臂搁在额头上，稍后，又往下遮住了眼睛，片刻后，一颗眼泪无声地从她的眼角处像星星般地滑落了下来……

　　接下来几天，顾云雀都是通过小张了解到孟晓昼的情况，像是他早上苏醒了，口渴，让晓夜帮忙喂了一点水，他暂时还不能进食，只能靠打针，伤口缝得很好，但是还是会很痛，因为他不让挂止痛泵，说那是老弱病残才会用的，而且还会用坏脑子——
　　“那人是笨蛋吗！该用还是要用的啊！难道他以为自己是铁人吗？那么能忍痛！”顾云雀气得想当场冲到那人面前狠狠地骂他一顿。
　　“还好第二天就不是那么痛了，而且，他还让我带工作给他做，说是能分散注意力……”
　　顾云雀听了这话，直接被气到无语了。
　　小张以为她被吓到了，赶紧补充道：“不过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伤口也愈合得很快，这都是托了没用止痛药的福，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再过两三天就能够出院了。”
　　顾云雀叹息一声。
　　眼圈又不知不觉地红了。
　　“他应该不知道我跟你通电话的事吧？”
　　“嗯，我很小心的，他应该不知道，不然我现在已经没命了……”小张难得地开了句玩笑。
　　顾云雀苦笑一声，“谢谢你，要不是你告诉我，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小张真诚地说：“部长他真的很关心你！我甚至觉得，他对你比对他自己的亲妹妹还好呢！”
　　“你是说晓夜姐姐吗？”
　　“嗯，部长还差点为了你跟她吵架呢！”
　　“吵架？为什么呀？”
　　“因为——”可是话才说了一半，小张的电话就挂断了。
　　顾云雀拿手拄着额头，又开始发起呆来——
　　——我甚至觉得，他对你比对他自己的亲妹妹还好呢！
　　——部长还差点为了你跟她吵架呢！
　　他果然做到了这种地步吗？为什么呢？那个傻瓜！明明从她这里得不到任何回报的，为什么他还是要为她付出这么多呢！
　　傻瓜！笨蛋！你叫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你嘛！顾云雀低呼一声，把脑袋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周末，老罗开着车来接顾云雀。
　　“阿树呢？”
　　“啊，少爷本来是要亲自来接你的，不过，凌晨他突然就发烧了，英小姐不允许他出门。”
　　“发烧了？他不要紧吧？”顾云雀紧张道。
　　“不要紧，可能是情绪紧张的缘故，常有的事，顾小姐请安心。”老罗微笑地说。
　　顾云雀把身体靠在了座位上——
　　阿树，你这个笨蛋，有阿英陪你，你还在怕什么啊！
　　到了阿树家后，看到布置一新的庭院里已经站满了人，个个打扮得正式又华丽，到处张灯结彩，现场还有音乐演奏。
　　但顾云雀志不在此。
　　“老罗，方便的话，可以让我先见一见阿树吗？”
　　毕竟他是今晚派对的主人，可能有一大堆重要客人要等着应酬。
　　“当然啦！”老罗笑着说：“本来少爷就交待过，你一来，就带你去见他的。”
　　一听这话，顾云雀放下心来。
　　在老罗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阿树的房间门口。
　　“少爷，顾小姐到了！”老罗敲了门，然后把顾云雀请了进去。
　　“谢谢。”
　　道过谢后，顾云雀抬头向室内望去——
　　一眼，她就看见了正迎着窗、背对着她坐在轮椅里的阿树的身影，只是，轮椅的旁边还立着一个输液架。
　　“阿树！”
　　“啊，云雀，你来啦？”
　　听见顾云雀的声音，阿树立刻划动轮椅向她转过身来，尽管他脸上充满笑意，可他那嘶哑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顾云雀快步向他走过去——
　　“怎么搞的啊阿树，听说你发烧了，不要紧吧？”
　　阿树羞涩道：“没事，只是太紧张了！”
　　顾云雀故意笑他：“你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阿树垂眸道：
　　“那是因为，以前还没有拥有阿英……”
　　顾云雀缓缓地站到阿树的身边——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阿树？你明知道，今晚这个派对，是阿英特地为你准备的，如果她不是那么以你为傲的话，她怎么会为你这么做呢？”
　　“以我……为傲么……”
　　阿树喃喃着，一边将手按在了他那条残腿上——“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明明之前，一直都很有信心的，可是，越到关键时刻，我就越是怂了……云雀，”阿树抬头望向顾云雀：“我真的好怕、以我这个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会不会让阿英丢脸呢……怎么办？真的好想逃跑啊！云雀，要不，你带我逃走吧！！！”
　　顾云雀愣住了。
　　尽管她非常理解阿树此刻的心情，但是，逃跑？
　　客人已经都在楼下了哎，怎么逃？
　　就在这当儿，顾云雀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吓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