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敏蒙古二三事儿》景咸

68、后顾无忧

　　正值盛夏，新游的环境比之其他地方已是极好的，天地气温循环之间倒是没有外间炎热的。

　　新游的疫症正如天降一样，一夕之间爆发起来。这几日听闻朝廷得知了此事，已经派遣了太医院使前来相助。

　　无忌细想之下便知，绝对不止是新游这一个地方起了瘟疫。不然朝廷也不至于派了太医院的人来这僻壤之地。

　　那些个染病的乡亲，病情已经大多稳定下来。只是他一时之间还未想到解这疫症的方法。

　　这却不是他心头最挂怀的事。

　　敏敏在家中必然出了事，不然以她的往日的做派，哪能容得他在外那么些时日也不回家？他的小女人醋劲大着呢，不会就此作罢的。

　　孙婆婆所言让他心中甚是不安。无忌在医馆中待的太久了，与那些病人接触甚密，实在是不能莽撞而回。

　　以敏敏如今的身子若是沾上疫症，她与孩子必定都难保住。

　　孙婆婆即刻便赶回了张宅。

　　顾不得其他的，直奔敏敏房间而去，推门而进，直道：“丫头？”

　　窗子紧闭着，未曾拉开素色清淡的床帘，光线也是不明。屋子中并无人应声。

　　着手拉开了一面窗户的帘子，光线照进屋子里。孙婆婆借着外光，瞧见了敏敏，总算长舒一口气。

　　敏敏裹了薄被子躺在床上睡着，被忽如其来的光亮一惊，惹得淡淡的秀眉微微一蹙。却并未转醒。

　　“丫头啊，你这怎么还睡着呢？”孙婆婆狐疑道。

　　那时候正是午时左右，与丫头在家中吃完午饭。她煎好了安胎药放置在一旁，依着惯例哄着小璟一睡午觉，嘱咐这丫头记得喝了。将小璟一待会房间后，哄着怀里头的小伢子睡着了，再回到药房中，不见丫头。

　　孕中的女子本就嗜睡一些，孙婆婆也便觉得她这是自行去房中睡午觉了。

　　怎知，丫头竟睡到了这时还未醒来。

　　早间敏敏便起得迟，加上午觉的时间，足足近两个时辰了！

　　“丫头！醒醒，不可再睡了......”她轻摇了摇敏敏的身子，唤道。

　　平日里出水芙蓉似的人儿，此刻有些过于沉静了。太不对劲了。孙婆婆正如夏日间一盆冷水浇在头上，分外清醒。

　　把脉思索之间，孙婆婆面色凝重非常。脉息错乱不已，敏丫头这胎还没坐稳。

　　按理说孩子将近三个月了，这安胎药一日一日的喝着，她也一直在家中养着连门都不曾出过。怎么会时至今日还是胎像不稳？

　　便是就在此时，孙婆婆眼尖的看到了，敏敏粉色绣云纹饰的枕下的白玉瓷瓶。

　　她一瞧便知，这是无忌摔门而走那日，自己放心不下才给丫头待在身边备着的药丸。也是那时候，敏敏不太对劲！面上过于平静了，倒像是.....倒像是强装出来的。

　　被自己后知后觉起的咬牙的孙婆婆，此刻真是无比的懊悔。现在才想明白这些，做着事后诸葛亮有什么用处！

　　可也真是奇怪，她一摸那白玉如脂的小手，深觉手上寒凉非常。敏敏躺于床榻，榻上铺着淡色的床单，却是映的她面色微红。

　　眉间一沉，再无暇去顾忌别的了。孙婆婆取出枕头下的白玉瓷瓶，打开木塞，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查看。

　　自瓶子中滚落两颗药丸，躺在她手掌之中。

　　“怎么......怎么只剩下两颗了？”她给丫头时瓶中的保胎丸装了九颗之多啊。

　　其余的七颗药呢？难不成是丫头服下了么......

　　可保胎丸这般大的药效，七颗之多啊。若非孕中腹痛，是一定要慎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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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敏醒时，正值晚饭的时辰。

　　脑中混沌不堪，刚醒过来身子也无力，敏敏当时就紧咬了下唇，迫着自己清醒。

　　待神思回到脑中，敏敏坐起身子，单手扶额。外头天色都快暗下来了。

　　她这每日睡的时辰越发的长了......

　　......

　　似前几日一样，腹中又是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敏敏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也能觉查出来，此等变化似乎是与服用的雪芝有关。

　　半月过去了，除了日复一日的犯困渴睡，便是醒来之后的隐隐腹痛。

　　下意识的伸出白玉般的纤手，去摸枕下的白玉瓷瓶。

　　摸了许久，却是摸了个空。

　　掀起枕头一看，下面已经是空空如也，白玉瓷瓶中的药连着瓶子一起不见了踪影。

　　难不成是无忌回来了？敏敏有了这番猜测，便一时之间顾不得别的了，掀开了被子下床。因着隐隐的腹痛还在，小手护着小腹，向外堂走去，“无忌？无忌，是你回来了吗？”

　　还未跨出外堂的大门，便见着孙婆婆挎着大步子急匆匆的赶过来。

　　天气闷热非常，敏敏在夏日里也是手脚冰凉，体质阴寒之人，对这天气自然没有什么过大的感觉。可热坏了孙婆婆，汗水顺着双颊淌下，整张脸也显得疲惫万分。

　　“义母，是不是无忌回来了？”见她过来，敏敏连忙问道。

　　孙婆婆一向待人温和，如今走到敏敏面前却是气愤的一撇头，“别的之后再问。你先老老实实回答我，这药你是何时开始服用的！”

　　从怀中拿出那白玉瓷瓶来，质问着她：“我叮嘱过你的，这药不可乱吃，你怎么不记着啊！”

　　视线落在孙婆婆手掌之物上。敏敏心道：原来不是无忌回来了。

　　细想之下，她不准备再瞒着孙婆婆了，“您给我的那一日，就用了这药。”

　　见敏敏一脸的沉静，孙婆婆不由的心头一怔，竟然就是那一天。

　　想起那日倒也说得过去，无忌与敏敏吵了架。二人均是剑拔弩张的，丝毫不为对方退让。怕是就在那一日，敏敏动了气。

　　那往后几日呢？如何说得过去。

　　“再往后我便开始嗜睡，一日睡得比一日久，几次醒来时都有腹痛。”敏敏面色不如睡着那时，略带点苍白，“之后服了药便好了。”

　　“那今日呢？可有腹痛之感？”孙婆婆赶忙问道。

　　之后就瞧见敏敏垂了水眸，微微颔首。

　　她只得将瓷瓶中的药倒出一粒，喂她小心服下。再盯着敏敏服药时，孙婆婆脑中就在不停的思索。只是，她将这么些年来遇到过的症候全都回想了一遍，还是无法解释敏敏这身子的变化。

　　连着大半个月如此，这隐隐腹痛发作，不像是寻常症结，倒像是体质所致......

　　孙婆婆这沉思的样子，敏敏并不吃惊。

　　她第一日服药没有同孙婆婆讲明，是因着自己情绪不好耍了性子。再往后，她自己也能发现不对之处，根本不同以往，想来孙婆婆也无甚法子。何必给她徒增烦扰。

　　“义母，无忌他在医馆是遇到难事了，对么？”她虽是语气淡淡，言语之间确实十分笃定的。

　　孙婆婆倒也不去反驳，权当默认，随后问她，“你是怎么猜到的？”

　　敏敏一笑，天上的云也是淡淡的，正如她一般沉静：“如若不是，无忌他早该回来了。他舍不下我的。”

　　她原想着无忌最多两日便会回来的，一直在等无忌回来，再同他说自己身子上的奇怪之症。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怎耐半个月了，他还未回转。

　　是在与无忌闹气有如何呢，她还是想着他念着他。

　　“无忌他，是不是不想让我知道。”敏敏手指间把玩这自身衣裙上的丝带，言道。她睡前连着身上的衣裙都来不及换下，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孙婆婆眼中，敏敏还是这般像是在陈述家常，却早就猜中了个十足十。

　　“那我便不问了。”这话说的甚是乖巧，她松开手上的丝带，接着问道，“义母，无忌还有话叮嘱是吗？”

　　孙婆婆点头，“他说这段时日，让我代为照顾你，不让出门。”

　　外头形式十分严峻了，若是染上疫症，用药是必然的。那孩子一定就这么没了。无忌这番交代很是正确。

　　“那他有说个什么时候回来吗......”

　　后院是翠竹依依小路相伴的景致，她曾与无忌在此间散步，漫走踱步意境翩然。瞧着那小道，她便生出想要扑进无忌怀中的冲动。

　　孙婆婆为不可见的叹了叹气，“待事情一了他便会还来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敏敏自嘲的勾了一笑：“这样啊......早知道就不同他斗气了，我好想他啊。”

　　既然孙婆婆也觉得是体质问题，知晓了情况，敏敏倒是安心了许多。

　　最不济也不过是每日睡得久一些。

　　腹中的隐痛消了下去，坏了身子她总还是不自觉的会去摸摸小腹，脸上心里都带了满腔的慈爱，轻声道：“义母，我嗜睡这事别让无忌知道。”

　　有孙婆婆在，她倒像是有了些底气。再怎么样也有孙婆婆看顾，孩子总不至于出什么事的。

　　孙婆婆紧巴巴的皱起眉头。嗜睡？哪里只单单的嗜睡......

　　不过相关雪芝的事，她不了解。也只有等着无忌那小子回来再看了。

　　也罢。孙婆婆一半无奈一半怜爱，不由问道，“丫头啊，那小子这么久不回，你真的放心么？”

　　她笑得有些明艳，缓缓言说：“他在外有事，那便让他安心办事，除了他的后顾之忧。”

　　“等他回家了，在折腾也不迟。”

　　孙婆婆也是会心一笑。这丫头倒是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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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敏敏：其实呢，我本来已经收拾好包袱准备回蒙古了，但是作者劝了我一整天，让我不要走。她还说为了劝我，她昨天都没有更文。说我应该乖一些，体谅体谅她，不然她又要被骂了！我觉得她很可怜，就答应了，便宜我们无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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