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眠时》许或苍而

43、第 43 章

　　“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才走出来不远，宫循突然松开了瑞析的手，自己加快了脚步，匆匆往前走。

　　“诶诶诶——”瑞析跑了过来，抓住了宫循的手臂，他怎么就突然不搭理人了呢。“你怎么了嘛？”

　　宫循回过头，反手攥紧了瑞析的手腕，“我……”

　　“什么呀，你说清楚。”

　　“……没事。”夜色中的宫循轻叹了口气，将瑞析搂入自己怀中，“瑞析，你的小学距离这里远吗，我和你去看看行吗？”

　　“不远。”瑞析看了看周围，转过一条街就到了，“但是现在很晚了，学校可能已经锁门了，真的要去吗？”

　　宫循挑了挑眉，说得还挺认真，“我带你翻墙？”

　　“……很危险，上面有玻璃碎片。”

　　“那就算了吧。”宫循有些失落地垂了垂眸，“那我们先回去吧。”

　　瑞析侧过头瞄了瞄他，搂紧了他的腰，语气淡然，“没事啊，反正也不远，我们过去看看吧，可能还没锁门呢。”

　　“可是……”

　　“没关系。”瑞析松开他，转而牵着他的手，率先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着他笑，“宫循，你今天真好看，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千·威斯塔利亚一样。我很喜欢他。”

　　马路对面的广告屏闪烁的光映射在瑞析的侧脸上，她此刻眉眼都含着笑，目光更是温情脉脉。

　　宫循眼里的星光重新被点亮，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与瑞析默然相望。汽车的喧嚣，人群的聒噪，他似乎都已经察觉不到。

　　只有，瑞析。

　　他上前两步，揽着瑞析看向对面的广告屏，此刻出现的，完全是与前一秒截然不同的画面和文字。

　　背景变成了蒲公英飘落的动画，然后无数个红色爱心汇聚在一起，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排列成一行字。
　　【瑞析，我爱你。】

　　“这样也行啊。”瑞析惊叹，“好漂亮。”

　　画面一转，背景又是满天繁星，右下角处有两个相互依偎的背影。

　　瑞析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有些担心地说，“还是停下来吧，我有点害怕……会不会被抓起来？”

　　“好。那我们……去学校吧”街上的人群已经开始惊呼了，宫循收了手，揽着瑞析往前走。

　　——

　　“还没关门，我们快进去！”

　　瑞析挽着宫循，一脸坦然走了进去。门卫叔叔不会拦人，但是因为学校内有住宿生，所以晚上会多留意一些。

　　门口进去不远，是学校升旗台。瑞析指着底下的台阶，转头看向宫循，“我有一次放学的时候，蹲在那里和云栈写数学作业。然后有一个老师过来看到了，她批评了我们，说光线太暗了……”

　　“那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回家？”宫循酸溜溜的，“作业为什么非要在那里写？”

　　“因为……”瑞析仔细地想了想，“那天下午我们值日，但是第二天就是奥数竞赛。回去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还有一个题目一直没做出来，然后他就在那里帮我讲了一下。”

　　“……后来奥数获奖了吗？”

　　瑞析：“嘿嘿。我们两个人都是一等奖，还有其他几个二等奖的。我们数学老师也因此收到了一张优秀教师的证书，多亏了我和云栈，哈哈哈——”

　　“那他给你讲的那个题目，后来考了吗？”宫循语气凉飕飕的。

　　“嗯……这倒是没有。”瑞析拖着下巴，“反正结果是好的啊，又没有关系。”

　　宫循没说话，走到操场旁边的一个草地旁，对面应该是宿舍，还有几处亮着灯的，应该是教师的住处。

　　“我们以前在那边上体育课。”瑞析拉着宫循坐到一个篮球架下，兴致勃勃地说，“就前面那里是食堂，不过我没在里面吃过。我听班上同学说，早上的卤粉和汤粉特别好吃。但是中午和下午的话，就一般般了。那个地方的洗碗池，每次都有很多剩饭剩菜，嗯……可能是因为不好吃吧。”

　　宫循一本正经的，神色如常，“据调查表明，学校食堂饭菜的满意率不是很高，不超过百分之五十。”

　　“由调查结果可看出，食堂存在以下问题：第一是食堂工作人员服务态度差，存在敷衍甚至斥责学生的情况……第二是食堂饭菜不够新鲜，有学生出现过饭后腹泻呕吐的情况……第三是食堂饭菜口味问题，有学生反映饭菜辣椒过多，口味太重以至于吃不下去。……第四是饭菜保温工作做得不好，这种情况在晚饭出现的频率最高，我个人认为，极大可能他们吃到了中午的剩饭剩菜……第五是饭菜分量问题，百分之八十的同学遇到过食堂工作人员打菜分量过少的情况，关于这一点，男生反映比较强烈……第六个是就餐环境较差，比如说许多食堂甚至没有固定的餐桌，学生都是站着吃饭。第七个是卫生条件问题……”。

　　“……哪里调查的结果？”瑞析狐疑地看着他。

　　“这个嘛。”宫循把头靠在瑞析的肩膀上，实话实说，“……刚刚随机从脑海中，抽了一份报告。”

　　瑞析扶额，“你好无聊啊。”

　　“为什么你不夸我呢，我……知识渊博，学富五车，不是吗？”篮球架上太凉，宫循把瑞析抱到了自己的身上，语气亲昵。

　　“你那是天生的。”瑞析不服气，“我们都是自己积累学习的，哪像你，天赋异凛，不公平啊。”

　　宫循埋头在她的肩头，不知为何突然闷闷的，“可是我有时候，很羡慕你们。因为我，千年以来孑然一身，好像什么都拥有，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体验过。我也好想，和瑞析一起，经历你们过去成长过程的每一步酸甜苦辣。”

　　“……我的过往你是来不及参与了，”瑞析抱紧了他，声音轻柔，“只能是以后了，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的。”

　　宫循眼睛突然放光了，声音更是难掩兴奋，“瑞析，我总感觉你在像我求婚。那好吧，我愿意。”

　　“……你这是人该说的话吗？”

　　宫循：“嘿嘿——我本来就不是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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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往前又走了一段路，宫循看了看前面，问道，“前面是教学楼吗，瑞析，你当时在哪个教室？”

　　“四楼，楼梯左手边第一间。”瑞析朝上面看了看，“你要去看看吗，不过门已经锁上啦。”

　　宫循：“我上去看看。”

　　——

　　“我以前，经常坐后面。”瑞析指了指倒数几排，语气中竟是自豪，“因为我长得高，哈哈。”

　　宫循突然把她推到了门口，瑞析的后背紧紧贴在上面，宫循自己也挨了上来，他站直了身体，头却低了低，嘴唇正好贴在瑞析的额头上，“那瑞析看看，我有多高？”

　　“你脑袋是低下来的，我怎么看嘛。”瑞析抬手推了推他的下巴，勉强把他的头扶正，“我是一米六六的样子，你的话……大概一米八六？”

　　“那我们很配。”宫循的头又低了下来，开始沿着瑞析的太阳穴一路往下。

　　“其实我觉得最萌身高差那个，比较有趣，平时肯定很好玩。”瑞析想了想那个画面，还忍不住笑出了声。

　　宫循的嘴唇停在她的下巴处，冷哼了一声，“你还想要最萌身高差，是打算和一个两米高的长颈鹿过日子吗？”

　　“嘻嘻嘻——”瑞析蹭了蹭他的侧脸，嬉皮笑脸的，“当然不是，如果是和你的话，就算只有一米六我也愿意。”

　　“……那我下回想想办法，满足你这个愿望好了。”宫循当然不信，虽然被她哄到了，但还是忍不住逗逗她。

　　瑞析果然眼色变了，笑容凝固，“你冷静一点。”

　　“……你果然还是不够爱我。”宫循两手撑在了她身后的门上，一脸认真，“比如说，要是瑞析你只有一米六的话，我也会对你死心塌的。”

　　“……你这是强词夺理。”瑞析白了他一眼，“女孩子就算只有一米六也没关系，何况像我这样又漂亮又可爱又聪明又伶俐的女孩子，你去哪里找啊？”

　　宫循失笑，脸忍不住朝瑞析逼近。瑞析睁大了眼睛，发现门卫叔叔从楼下不远处走了出来，似乎还朝着自己这边的方向看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太微妙了，瑞析油然而生一种心虚感，她拉着宫循一起蹲了下来，动作太急，自己的脑袋差点往后撞上去，还好宫循的手挡住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现在这样，应该没人看到了。

　　“瑞析，你突然这么激动干什么？”刚刚因为着急护住瑞析的脑袋，宫循猝不及防跌下来，他的一个膝盖已经跪在了地上。

　　“我心虚。”瑞析紧张得吞了吞口水，“在这么神圣又庄严的地方，总感觉自己在早恋。但是呢，我俩明明已经成年了。”

　　宫循勾了勾嘴角，“我俩有做什么吗，你为什么要心虚？”

　　“你刚才明明就是要……”瑞析未说出口的话被尽数他吞入腹中。

　　“对，我就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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