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眠时》许或苍而

23、第 23 章

　　宫循把书放到一旁，面上淡然，“瑞析，我觉得没什么好多说的。”

　　“……所以呢。”

　　“我们年轻的时候遇上一个人，相知相爱。虽然最后可能有一个人早一步离去，但是……”宫循注视着瑞析，目光灼灼，“即使最后会有一段时间，我注定是孤身一人。就算被寂寞长夜煎熬至死，就算被相思之苦揉搓终身，我也不会接受，让另一个人……陪在我身边。”

　　宫循停了下来，吻上了瑞析的额头。“我只要你，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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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析静了片刻，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是怎么回事。还有就是，后面一段……怎么感觉宫循像在咒她早死。

　　“咳——”瑞析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那就是说……外婆只是放不下外公了？”

　　宫循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外婆和程爷爷是好朋友啊，瑞析，我觉得他们这样挺好的，相处很自然。”

　　“嗯——”瑞析打了个哈欠，“好吧，我还以为外婆是担心我们……才有顾虑的呢？其实我觉得，妈妈和舅舅们即使知道这事，也会尊重他们的。”

　　宫循抚了抚瑞析的眼睛，柔声道，“瑞析，早点睡吧，我明天叫你起床。”

　　瑞析握了握他的手，躺了下来，“你也早点休息吧，绝对不能半夜吵我啊。就这样啊，说好了说好了。”

　　宫循失笑，掖了掖瑞析的被子，又帮她把灯关了。他笔直地坐在床边，望着睡梦中的瑞析，久久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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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析第二天下午回的家，第一件事……就是溜到了瑞迁的房间。

　　瑞迁昨天和他的几个同学熬了一个通宵……K歌，应该还喝了酒。此刻躺在床上睡得死死的，像个猪一样，还打呼噜。

　　瑞析掀开了他头上的被子，发现他脸上居然……还盖了一本书。

　　是……普鲁斯特的《追寻逝去的时光》。

　　瑞析狐疑地看了两眼，翻开第一页发现里面居然还夹着她哥……和另外两个男生的合照。

　　一番天花地坠的猜想闪现在瑞析的脑海，她甚至被自己的脑补吓得手抖了一下，把书直接砸到了瑞迁的鼻子上。

　　“我靠——”瑞迁把书扔下了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忍不住爆粗口。看到还没来得及逃跑的瑞析，猛地一个起身，抓住她的手臂怒号，“干什么呢你？”

　　瑞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装作无辜地说，“妈……让我过来看看你醒了没，醒了就……去吃饭。”

　　“不吃了不吃了。”瑞迁放开了手，重新钻进了被子里，“你赶紧给我出去，别吵我睡觉。”

　　“嗯——”瑞析乖乖应话，走之前还顺手捡起了地上的书。

　　……宿醉，无精打采，还不想吃饭。她哥肯定是出事了，出事了。

　　瑞析把书拿到了客厅，其实她妈都还没回来。她翻开书，试图获取到一些有效的证据。

　　结果……

　　书，是瑞迁在学校玩游戏赢得的赠品。
　　照片，是他随手放进去的，因为没找到相册，他就随便找了本书就塞了进去。

　　瑞析呆滞了两秒，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决定继续看下去。
　　——

　　瑞迁把收到的书随手塞进了书包，回到宿舍，打了一盘游戏，然后开始……照镜子。

　　“额头上又长了两个包是吗，瑞迁？”室友戏谑的声音传来，语气中的调侃毫不掩饰。

　　“滚！”瑞迁又开了一个书桌上的台灯，对准了自己的脸，细细观摩。

　　瑞析：……没眼看真的是。

　　——
　　瑞迁提起兴致看了看书，翻了几页就丢到一边，他轻声嘀咕，“这么无聊，估计只有瑞析才看的下去吧。”

　　瑞析：……那是因为，你不懂这些情怀。

　　——

　　瑞迁把书带回了家，打开抽屉，发现里面散落了几张和初中同学的照片。他随意地收拾了一下，把书一起放了进去。

　　瑞析：……哼，还以为她哥打算把这书送给她呢。

　　——

　　瑞析放下书，看了看时间，她妈还有半个小时左右下班。她去了厨房，用电饭煲煮饭……嗯，那个水量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

　　刚从厨房出来，看到她哥已经已经醒来，瘫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那本被瑞析拿出来的《追寻逝去的时光》。

　　瑞析无耻地先发制人，“不是说……不吃饭了吗？怎么又出来了……啊？”

　　“我就是想知道，这个时间……哪来的饭吃？”瑞迁拿起自己的书，把里面的照片抽了出来，兴师问罪，“你……翻我东西了？”

　　瑞析指了指厨房，顾左右而言他，“正煮饭呢，很快就好了。”

　　“……这本书，你拿出来的？”瑞迁晃了晃手上的书，穷追不舍。

　　“……”瑞析真诚而又无辜地看着他，“哥哥——你自己把它扔出来的，我就是捡起来……帮你看了一下，有没有弄坏啊。”

　　瑞迁把书重新扔了回去，看起来并不想追究了，他站了起来，往厨房走过去，还对着瑞析发号施令。
　　“进来，帮我洗菜。”

　　瑞析乖乖跟了进去，她挽起了衣袖，开始洗葱子。

　　“把水开小点，溅我身上了。”瑞迁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水，好没气地扫了瑞析一眼。

　　“嗯嗯。”

　　“这个白菜——”瑞迁无法忽视旁边的声响，“是让你切……不是剁！”

　　瑞析：“可是……会切到手的。妈妈切菜的时候，就是这样切到手的。”

　　“……”瑞迁真想拿手上的锅铲把瑞析切成两瓣，“出去，你出去。”

　　瑞析指着有些凌乱的流理台，做最后的挣扎，“要不要……我整理一下，再出去。”

　　“不要不要。”瑞迁直接上手推着瑞析往门口走，一脸嫌弃，“哪次不是我收拾的！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每次煮完面就不管，还都是我后面帮你清理的。”

　　“谢谢，哥哥。”瑞析在门口给他比了个心，眨了眨眼。

　　瑞迁直接关了门，懒得看她，“叫爸爸也没用，真的是……”

　　——

　　宫循坐在瑞析的书桌前，沾沾自喜地说，“瑞析，我刚刚做了一套你的计算机二级试题，是一百分哦。”

　　“……请你离开我的电脑。”正在看书的瑞析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并不善意的眼神。
　　……她上回测试，才四十几分。

　　宫循放下鼠标，坐到了瑞析的身侧，他揽住瑞析的肩膀，低头在她耳边说，“瑞析，我免费指导你做题吧，你别看书了。”

　　“……收了钱，你有什么用处吗？”瑞析用手背摸了摸他的脸，憋着笑看他，“你之前和我说，我不在的话，你可能会突然归书形，对不对？”

　　“可以给瑞析买好吃的。”宫循捉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又正色道，“瑞析，对不起。我……之前只是想，多点时间和你待在一起而已。”

　　瑞析拧了拧眉，“那你当时，晚上是故意把我弄到图书馆的？”

　　“就是……情不自禁。”

　　“可是你为什么喜欢我？”瑞析抽出了自己的手，竟然有些生气了，“你是不是……别有所图？”

　　宫循一脸冤枉，“瑞析，我图的一直都只有你而已。”

　　“我不信。”瑞析盘起腿，坐到了床上，“那个时候，你只见过我几次而已。我觉得喜欢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在这个过程，彼此慢慢了解，感情逐步加深。”

　　“瑞析，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宫循也坐到了床边，与瑞析四目相对，“我只知道，宫循只爱瑞析。从我把瑞析带到图书馆的第一个晚上开始，我就只为瑞析心动了。”

　　“可是……”

　　“没有可是，瑞析……况且，你自己刚刚的说法完全与事实不符。”宫循突然醋意大发地掐了掐她的手心，“对一个只见了几面的人，就可以递情书的你。现在在这里，和我说……喜欢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瑞析：……

　　“等一下——”瑞析突然醒悟过来，“你怎么知道那事？”

　　宫循也不瞒她了，“情书，是我动了手脚，所以江弦肯定不会赴约。我当时已经很客气了，不然，我就把他写的作业全部消除。”

　　“你过分！”瑞析拿起枕头朝他砸了过去，又羞又怒，“你太过分了！宫循，你真不是人。”

　　“我本来就不是人。”宫循突然换了副口吻，脸上也多了一丝愠气，“瑞析，该生气的人应该是我。”

　　“你当时，给他递了情书就算了。”宫循咬了咬牙，把瑞析按在了靠枕上，“现在，你是在怪我……毁了你的告白吗，你难不成还想着他，嗯？”

　　瑞析推开了他的脸，有些委屈地说，“你现在是在和我发脾气吗？明明就是你先动我的情书的，我为什么不能怪你？”

　　“情书的事，对不起。可是瑞析……你告诉我，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了？你怎么可以为了江弦，在这里和我吵呢？”

　　瑞析扭过头，突然低声哭了起来，“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关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都不算一个世界的人……不对，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没办法随时随地陪在我身边，你没办法在我需要的时候马上出现，你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待在我身边的理由……你什么都做不到，凭什么和我确定关系，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我以后还有一辈子的日子要过，你负责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