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眠时》许或苍而

14、第 14 章

　　“你等下。”
　　瑞析合上了书，悄悄跑去了图书馆顶层。

　　“……说吧。”瑞析看着站在眼前的宫循，有些勉强地开了口。
　　唉……自己许的诺。

　　宫循走上前靠近了几步，伸出了左手，“瑞析，可以闭一下眼睛吗？”

　　“呃呃……你不会要把我又弄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吧。”瑞析往后倒了两步，靠在了墙上。

　　“我不会的。”宫循一只手抚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手心，身体微微倾倒在了瑞析的身上，“瑞析，你看到了什么？”

　　“嗯……”瑞析停了两秒，“我看到……烟花绽放在空中，上面是……是我的名字。还有，满天的蒲公英飘在我眼前，就像飞舞的雪花一样美。”

　　宫循的小腿抵住了瑞析的膝盖，声音在瑞析的耳边响起，又蛊惑又低哑，“还有呢？”

　　“还有……星星缀满了我的房间，天花板上也飞满了萤火虫。”瑞析顿了顿，突然笑出了声，“我哥，抢了我的故事书，还把我弄哭了。我看到他被我爸揪在沙发上教训了一顿，他哭得鼻涕都掉出来了。”

　　宫循笑：“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看到你了。宫循，嗯……你站在雪地上，穿着白色的连帽衫，像天使一样……”
　　瑞析突然闭了嘴，她刚刚的形容好像太夸张了。

　　宫循松开了手，低头靠在了瑞析的肩膀上窃笑，“那瑞析，今天高兴吗？”

　　“我……高兴是高兴。”瑞析有些不自在地从他怀里出来，“你这愿望是……”

　　宫循：“瑞析高兴就是我的愿望。”

　　“那个……”瑞析迟疑地看着他，“你这是，撩我呢？”

　　宫循仔细思考了“撩”的含义，最后断然否认，“绝对不是。”

　　手机响了一下，路凝问她人在哪里。瑞析低头回了信息，脸有些红的往楼下走。

　　“你今天的这愿望……不作数，下次你再想一个。”

　　宫循嗯了一声，乖乖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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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析在图书馆借走了《解忧杂货铺》，和路凝在西园一起吃完晚饭后，去菜鸟驿站取快递。

　　路上碰到一个骑着摩托车的男生，他停下了车，问瑞析，“同学，申通快递在哪里？”

　　“就在前面20米左右再右转，旁边有一家叫做宏扬的打印店。”

　　瑞析给他指了指方向，学校四个宿舍区四个快递点，她经常碰到别的宿舍区的同学到西园来取快递……也不知道，收货地址是怎么写的。

　　“谢谢啊。”男生发动了摩托车，又飞快驶去。

　　……骑的这么快干什么，瑞析有些不高兴地往前面看了几眼。

　　学校本来是禁摩的，但是还是有许多同学在校园内摩托车骑的飞快。最过分的是晚上，都要睡觉了，还能听到他们这些人……加油时候发出的噪声，抽风一样。
　　……扰人清眠。

　　瑞析的快递是中通的，在一家奶茶店的隔壁。她抱着快递盒子，随手撕了上面的快递单。

　　最近的垃圾桶在另一侧的路边，瑞析穿过了马路，把手里的单子朝垃圾桶扔了进去。

　　“滚！别这在里碍着老子的眼！”

　　瑞析的手被黑暗中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快递单掉在地上，瑞析蹲下身去捡，看到纪寒……好像把一个女生推倒在地上了。

　　这条路周围种了许多行道树，但是……垃圾桶旁边留了个出口。瑞析觉得这个垃圾桶应该挡不住自己的，于是她蹲着身子转身……打算远离这是非之地。

　　“嘭——”瑞析的快递盒子撞到了垃圾桶的边沿，她静默了三秒，还没来得及自己起身，就被纪寒扯着书包带子提了起来。

　　“好……巧啊。”瑞析硬着头皮，扯出了一个笑容。

　　纪寒松了手，看了看她手上的快递，语气不善，“你在这干什么？”

　　“没……没什么。”瑞析偏开了头，怎么着……还打算灭口不成？

　　“你说实话。”纪寒拿起了瑞析手上还没来得及丢的快递单，看了两眼，“瑞析啊，我记得大家都是同学对吧，坦诚一点，行吗？”

　　瑞析突然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合着大家一起在同一个班学习快俩月了，她还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就混了个眼熟。

　　……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班上三十几个人，就三个男生，瑞析记住他很正常，他……没记住自己，也不算奇怪。

　　“就是吧，我看见你把她……”瑞析犹豫半天，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推倒”这两个字说出来，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

　　没想到，有人比她还急着开口……

　　“没有！没有！我是自愿的，他没对我怎么样。”潘琴已经自己站了起来，跑到两人面前，生插了一句。

　　瑞析：……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嗯，没有就没有。”瑞析不想多管闲事，非常识趣地跟他们告辞，“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要先回宿舍了。”

　　“先别走。”纪寒上前拦住了她的脚步，随手从口袋里抽了五张毛爷爷出来，放在了瑞析的快递盒子上。

　　他转过去，有些鄙夷地看着潘琴，“不是说要一起吃饭，喏——算我请了。吃完给我滚，以后别一天到晚苍蝇一样在我周围晃，很碍眼。”

　　瑞析叫住了人，“你放我这……”

　　“她脑子有病的，你不跟着，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你也有责任的。”纪寒不要脸地笑，“谁让你……今天晚上送上门来的，算你倒霉吧。”

　　这特么……是个什么品种。瑞析都要怀疑人生了，她印象中班上学外语的男生，就算没有那么温文尔雅，也该是像班上另外两个……还算礼貌绅士。
　　这位……是从哪里来的痞子。

　　纪寒走远，瑞析不想认命，试探的问了一下。

　　“要不……你一个人去吃饭？我把钱都给你。”

　　潘琴没理她，直接去了一家黄焖鸡米饭店。
　　瑞析抓起了快递盒上的钱，认命的跟了上去。

　　真是……

　　“一份……一份就好。”瑞析拉住了点餐的潘琴，对着服务员假笑了一下。

　　潘琴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有些自嘲地开口，“其实，我也是玩玩而已。谁还真特么来真的了，纪寒……他也就是钱多点，别的，我还看不上呢？”

　　“那……就为了一顿黄焖鸡米饭？”瑞析把快递盒子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迟疑着开口，“耽误那么多时间了，可以做好多别的事情呢。”

　　“撒网嘛。”潘琴不在意地笑笑，“总要有时间成本的，谁知道哪天……就成了呢。”

　　瑞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不敢苟同她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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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瑞析把剩下的四百七十五块钱放在了纪寒的课桌上，纪寒随意地看了眼，有点诧异。

　　“你没一起吃吗？”……送上门的便宜，居然还有人不占。

　　瑞析目光不善地扫了他一眼，仿佛听到笑话，“我为什么要吃？”

　　“呵——”纪寒一声嗤笑，不再答话了。

　　上课铃声刚响，综合英语老师走下来检查作业。瑞析坐在座位上愣了三秒，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没做。

　　事实上，昨天晚上临睡前，瑞析还思考了一下到底有没有作业。然后……她觉得应该是没有的。

　　但是！直到刚刚她翻开书的第一页，她才突然想起来，老师是布置了作业的啊，她好像还在书上标记了来着……

　　瑞析按住了书没动，看着老师越走越近，心里越来越慌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开学不久的一次课上，好像是孟思媛有一道题没写，就被老师揪住了。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老师举起了孟思媛的书，指着她没写的地方，语气听不出是责备还是不责备。
　　“这个……没做。”

　　当时瑞析坐在孟思媛旁边，看到孟思媛的脸都红了。虽然那时候大家都才刚刚认识，也没几个同学会记得这事，不过……还是很没面子啊。

　　瑞析深呼了口气，眼看老师走到面前，她不安地把书翻到课后习题那一页，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结果……

　　“嗯……做的不错，还有用红笔改动的痕迹。其实这些作业的答案你们在网上都找到的，但是不能抄。要自己做完再对答案，不然没用。”

　　老师看完，已经去检查下一个同学的作业了。瑞析回过神来，看着书上……凭空多出来的，写得认认真真的，就连字迹都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解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难不成，昨天来了个田螺姑娘吗。

　　瑞析又翻到另一页，刚刚开始看第一段，课文的标题处骤然多了一行文字。

　　字体……还是瑞析最近经常练的簪花小楷。

　　“瑞析，我不是田螺姑娘哦。我是，瑞析的黑骑士。”

　　呃呃……她不久前，才看了部叫《黑骑士》的电视剧。

　　瑞析拿起笔写了“谢谢”，又想起了什么，添了一句。

　　“等下回去把书复原，我得重新做一遍。”

　　……学习态度，还是要摆正的。

　　“好的，我都听瑞析的。”

　　老师检查完了作业，上讲台开始讲课。瑞析坐好，认真听老师讲课。

　　余光里，宫循把刚刚瑞析写的字抹除了，书上恢复了整洁。

　　瑞析眼睛看着黑板，嘴角忍不住上扬。
　　同一时间，书的夹缝里多了一行字，却又很快消失。

　　“瑞析，你刚刚想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