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虐线平行世界》允

242、荣衔

　　我一连在府中住了好几日，阿绍天天上门，蹭吃蹭喝之外，就是替我规划接下来的几件大事。
　　一面物色中层军官，派往边疆，使阿绍可保持军中的影响力，亦是为未来培育人才。这倒不难，一则阿绍曾领过军校，学生中有些才干的，都有留心，二则这些年来，崔二于政务之暇，也留意了一些名字，再又有阿绍那几个姊妹的推荐，以及她的老部下们的举贤，上上下下，也凑了百余名字，交我抄了，只待入朝时，将履历都调来看看。另就是设法找个时间，亲眼见见，考察考察。
　　一面是整饬奉天局，并与李从嘉之下的诸管事、掌柜相见。为怕他多想，特地将他叫来，解释此举非是要夺他权柄，而是更为之后重用，他却是个明白人，立刻便以替太后贺寿的名义，召人押货进京面见，我则顺势将宴会之安排，丢给第五长史和兰生，外则有阿绍协助肴馔舞蹈等事。
　　这两件都不算难事，甚至可说是驾轻就熟，最难者却又在钱粮上。在资助阿绍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竟有一日会缺钱，但一旦与这厮牵连，多少财富，仿佛都如泥牛入海，一去不回。这还都只是小头，真正的负担，在朝廷之中。母亲末年，重奢侈享乐，至李暅，更将这风气发扬，去岁新皇登基，为着笼络人心，大肆加官、封赏，费了不少钱帛，今年为着洪水，以及铜匦密告，又要支出不少，阿欢不应阿绍之请，虽有她自己的私心，政事堂连日的叫苦，也是原由之一，因此，真要有大动作，钱粮一定要先行。
　　我的打算，一是以萧至忠括地括户，增进税收，二则想将奉天局再扩一些，商议未决，崔秀却派人来请我，至政事堂，见面就将一份卷札呈递与我，打开一看，却是一封奏疏，提出江南户口多，而无征防之役，应当疏通江南漕运，将江淮之粮转运京师，并在萧至忠前议的基础上，提出在两淮漕运线上，沿途建置大型粮仓，作为漕运物资中转储存处，节级转运，水通则舟行，水浅则寓于仓以待，则舟无停留，而物不耗失。
　　疏甚简略，提出的建议，却很新奇，我一口气看完，将眼去望崔秀，道：“崔公觉得此议妥否？”
　　崔秀笑道：“漕运之事，臣不熟习，所以最好还是再请通事之员，仔细讨论。但这奏疏行文条理，却甚分明，公主若有意，可以叫此人来面前，好好谈一谈。”
　　我深以为然，却又笑：“恩科出漕运的题目，果然有好处，却不知除了此人，还有旁人上疏么？”
　　崔秀道：“漕运无有，倒是有人上括户之疏。”
　　括户之事，虽早在我心中，但朝中却还未传开，我愕然眙视，崔秀却又将另一份疏递来：“户部郎中宇文融，奏请搜括户口，大略意见，与萧至忠不谋而合。”
　　萧至忠议事时，仅限于我，我将其要点，告知崔明德与崔秀，有所商讨。他二人都不是多嘴之人，更何况这宇文融官也不高，与萧至忠之议不谋而合，不免使我疑心。
　　崔秀知我疑惑，轻轻笑道：“朝廷只要放出风声，总有有心之人，顺而上奏。这两人互不相干，所提之议，却都差不多，说明括户此事，已是不少人之共议，该如何去做，也有成法。”
　　言之在理，我便点头：“若是如此，我倒是更有信心了。”又问：“那议漕运的叫什么名字？可宣他来谈谈。”顿一顿，又道：“不了，还是等过了政事堂再说。”崔秀是昨夜值宿之宰相，所以先看了奏疏，便来问我，但这到底违背制度，还是不要透露为好。
　　崔秀知我之意，颔首而已，我因见天色，到了将上朝的时候，便起身告辞，入宫见了阿欢。她早已妆扮停当，在寝殿中等我，一见面，不免又抱怨：“又是萧至忠，又是崔秀，都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也不怕人说。”
　　我笑：“只要不怕你说，旁人，我管他呢？”
　　她眄视于我，眼波流转，半嗔不嗔：“你这么笃定我不疑心？”
　　我大笑：“你要疑心，也不是疑心这些臭男人，还不如疑心阿绍、崔二，可我与她们见面，身旁时刻都有人在，没有瓜田李下，也就没有嫌疑了。”
　　她白我一眼，不再追究，却问：“崔秀大早叫你去，议论什么呢？什么大事，连这一刻都等不得。”
　　我道：“当然是我最关心的事。”
　　阿欢的眼定过来，眉一挑：“括户？”
　　我笑：“还不止。”
　　她便皱眉：“边疆？”
　　我道：“你再猜。”
　　她却不肯了：“限你一眨眼内说出来。”
　　我道：“漕运。”
　　她的眼便眨了眨，慢慢道：“漕运。”
　　我点头：“崔秀不精于此，但觉此人言之有物，所以与我透了一句，望我提议，使上此奏之人，能入政事堂，甚至面见你我，谈一谈此事。”
　　阿欢的眼盯着我：“你关心漕运做什么呢？”
　　“有漕运，才有粮草。”
　　她的脸沉下来：“有粮草，就可以打仗。”
　　我怕她不高兴，忙道：“只是先备着，一二年内，还用不着。”
　　她沉默不语。我灵机一动，笑道：“公事留待再谈，我有一私事，要先请太后娘子的恩典。”不等她答，就道：“王德入府有些时日，提出了些整饬意见，我与宋佛佑商议过，可斟酌采纳。为使她安心施展，想和你讨个宫衔授她，你看看三品四品，给她一个荣衔，好不好？”
　　阿欢面色转晴，却笑道：“张口就是三品四品，好大口气。”
　　我道：“她若只跟了我，也就算了，但她可是你派来的，不给个高品，岂不丢你的人？”
　　阿欢白我一眼，道：“那就给她三品，额外赐紫绶、鱼袋，使她可无拘束。”想一想，道：“王仙仙若养好了，也给她复个五品，叫她看管绫绮殿，为你打理宫中罢。”
　　我竟获意外之喜，一下站起来，笑着抱她：“阿欢！”
　　她斜眼看我：“怎么，你以为我像你似的小气？”
　　我道：“谁敢说你小气？我去打他！”
　　她不答话，伸出手，在我颊上掐一把，道：“上朝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