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病态爱人》樱若茱婉

9、端午节快乐

　　温斯顿庄园一直是怪物的乐园。
　　强大的无可匹敌的监管者，天然地站在食物链的顶端，狩猎着一个个被欲望吸引而来的人。血腥的杀戮，猫捉老鼠的追逃，求生者在死亡的阴影之中，为他们冠上了一个跟残忍贴切的名字――
　　“屠夫”。
　　惬意生活在扭曲的庄园中，享受着杀戮与暴力，享受着求生者的恐惧与绝望的屠夫――他们给求生者带来的，只有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但偶尔，也会有例外。
　　共事的同事多少注意到了摄影师近日以来的不同表现。
　　“……约瑟夫，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上那个女孩了？”
　　……喜欢？爱情？
　　对一个求生者？
　　不可能存在的。
　　但少女被击倒在地，短暂的眩晕过后，却努力抬起小脸，眸光脉脉，不含一丝恐惧。
　　“先生……”
　　她轻声祈求：“您能抱抱我吗？”

　　他的脚步顿了顿。
　　森冷刀锋上属于其它求生者的血还未拭尽，连他分不清其中有多少属于面前的女孩，长长的黑发凌乱地散开，精致的衣裙划破，少女身上的血痕分外刺眼地映入眼帘――从小娇生惯养的少女大概从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娇嫩的肌肤被粗砾的石子擦破，显得格外凄惨。
　　可她依然脸色苍白地注视着他，带着说不尽的温柔与几分浅浅羞涩，如含着一汪秋池般，温软而动人。
　　摄影师在那水波粼粼的湖底，看到被女孩偷偷藏起的倾慕，如清水中慢慢化开的一粒蜜糖，带着丝丝的清甜与不可告人的微微苦涩。他垂眸看着她，刀尖垂向地面：“若我拒绝呢？”
　　女孩便笑了，如同一朵静静开放的花，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小脸与唇瓣都因失血而苍白，显出一种惊人脆弱的柔美。
　　“不答应……也没有关系。”
　　她轻轻地说，声音如同被风吹散的柳絮。

　　风吹过破败的废墟，如同病入膏肓的病人在竭力呼号。
　　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土地上，求生者不论挣扎多少次，总归有一天要步入死亡，然后他们会明白，所谓希望，从来不存在于这片庄园之中。
　　当少女进入地窖的时候，代表游戏结束的钟声缓缓敲响，指尖残留的温软的触觉渐渐褪去，只剩下他多年前早该腐朽的躯壳冰冷的温度，与冰冷的心跳，仿若一个巨大的空洞。
　　黛丽尔所拥有的，爱情与鲜活的生命，对监管者来说都太遥远了，约瑟夫垂眸看着被自己困在椅间的少女，但是，不论一切如何变化，这个蛊惑了监管者的女孩，依然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这样想着，便有一种愉悦油然而生，如同隐秘的岩浆，从早已死寂的胸腔间一点点炙烤而过。
　　他半眯起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白皙柔美的面庞，看着少女在那颇有压力的视线下有些心慌地垂眸，长长的眼睫微敛，如同黑色的蝴蝶翅膀。
　　正如死人不会感知活人的情感……怎么会有人想要去点燃一堆死灰呢？
　　监管者都是半死不活之人，既没有活着，也不曾死去，哪怕曾经生为人类，心中却早就空了。
　　“小姐，”约瑟夫慢慢压低了声音，“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为什么会是她？
　　约瑟夫说不清楚，是爱上了她看他时眼中的光亮，还是偏爱她年轻鲜活的生命――明明这些都没有什么特别，约瑟夫早已见过太多次……但当她软软求他时，他依然做出了有孛于他一向准则的事情。
　　少女眼神飘了飘，贴在椅背上，依然狡辩着：“我并没有想要疏远您……”
　　但约瑟夫如何不了解她呢？
　　他们到底并不是很熟，黛丽尔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身后的椅背提醒着她不能再后退了，过于靠近的气息让她本能地感到了一丝心慌：“我只是……有点累了。”
　　她别过脸不敢去注视那道灼灼的视线，明明本该没有什么，心脏却仿佛像隐隐感受到什么危机一样剧烈跳动起来，让她抓不住任何一点头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张了张口，正准备解释几句，面前的压力却突然消失了……伯爵忽然松开了她。
　　“原来是这样，”他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个安全的距离，看着女孩微不可查地放松下来，语气缓和下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可不要太辛苦了，如果小姐不嫌劳烦，今天未完成的部分我们可以下次再接着完成。”
　　那双曾给黛丽尔带来压力的蓝眸中此时又是一片温和了，仿佛刚才的咄咄逼人只是错觉，心中来不及升起的警报伴随着青年的后退一步而烟消云散，而约瑟夫表现出的体贴更让她无法拒绝他口中的“下一次”。
　　“这样太耽误先生的工作了。”
　　“并没有，确切地说，这只是我的爱好而已。”约瑟夫缓缓道，却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意思。他并不掌管实权，在上流社会中流传的，都是德拉索恩斯伯爵的作品，但约瑟夫看起来可不像那些整天享乐无所事事的贵族――黛丽尔没有去问，青年却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
　　“……我的工作吗，”像是知道她想要问什么，约瑟夫微微笑了笑，莫名地有一丝意味深长：“如果小姐想知道的话……”
　　黛丽尔怔了怔，委婉地拒绝：“如果不方便的话……”
　　伯爵轻笑了一声。
　　“我很乐意告诉小姐，虽然，现在的确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约瑟夫微微停顿了一秒，蓝眸深深地注视着她，目光中有些意味不明：“不过……你会知道的。”
　　那目光让黛丽尔有些不明所以，仿佛翻涌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情绪，如同望不见底的深海，是一片吸引人灵魂的沉渊，让黛丽尔觉得自己仿佛正被牢牢锁定。
　　女孩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在被那双蓝眸注视着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仿佛你被他深深爱着……哪怕黛丽尔很想忽视这些微妙的感觉，可正对着那双眼睛的时候，她的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格兰特侯爵的话语：
　　“他对你念念不忘……”
　　询问沉睡时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女仆犹豫着说：“小姐，我觉得伯爵大人他……”
　　黛丽尔很想压下这些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忘掉那些会影响到自己的话，但既然已经敏锐察觉到什么，自然无法不去注意……所以她才不想离他太过靠近了，或许答应约瑟夫的邀请是个错误，可是她在他面前，总是节节败退。黛丽尔无法不感到慌乱，她一直活的小心翼翼，走错一步都可能会失掉最后仅有的稻草，像这样太过不确定的事，本该是她远离的：“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该告辞了，先生。”
　　“既然如此，我送你。”
　　“……不必了先生，我的车夫会送我回去，就不打搅了。”
　　黛丽尔站了起来，看不出什么端倪地对青年微微笑了笑，客套了几句，便准备离开。
　　约瑟夫静静看着她，唇边慢慢弯起：“那小姐可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他的话语令黛丽尔的脚步微微一顿：
　　“下一次，我们再一起完成今天的工作吧。”

　　出了德拉索恩斯伯爵府，车夫挥起马鞭开始往回赶。
　　下午三四点，伦敦的天空灰蒙蒙地被云层遮蔽，白茫茫的雾仿佛给街道蒙上一层纱，让人看不清太远的地方，不过今天的雾不算太大，所以不时还能看到马车和行人在雾间穿行。
　　黛丽尔慢慢放下窗帘，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和那位伯爵有关的事。
　　如菲利普所说的，以约瑟夫在上流社会的地位来说，能够靠近他，的确是件好事，但前提，是她猜测的是错误的。
　　不论如何，她都不应该与他太过靠近了。
　　车速不快，因为雾的原因，车夫不得不让马车走慢一些。伦敦大雾天气很多，人们早已习惯，但多年前肆无忌惮在浓雾中展开一场场杀戮的恶魔给人们带来的阴影至今并未完全褪去，哪怕开膛手已经消失了很久很久，雾气太大的时候，还是很少有人愿意出门，仿佛那浓雾的深处，藏着无数诡谲与秘密。
　　马车慢慢行驶着，停在了一条偏僻的巷口。
　　黛丽尔听到车窗被轻轻敲响了几下，旋即，一封信被什么人从窗外递了进来。
　　“小姐，您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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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可以歇口气了，也可以恢复更新了，让大家等了这么久真不好意思(T ^ T)
本期小剧场：
约瑟夫：我是做什么的，小姐你会知道的:)
黛丽尔：并不想知道，谢谢QAQ
从回忆中我们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傲娇的故事：
约瑟夫：我才不会喜欢求生者！
打倒，准备放椅子。
黛丽尔：抱抱~
约瑟夫：可爱……（把持不住）我就抱一下……咳咳！
然后抱完把人放地窖了~
监管者们：……说好的一起魔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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