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病态爱人》樱若茱婉

45、死亡

　　他的唇带着微凉的气息。
　　触碰到的那一秒，仿佛流淌过细微的电流，整个脑海空白一片，心跳和呼吸几乎停止了。
　　……只是轻轻一触，然后慢慢分开，呼吸交错间，脑海陷入一片混沌，长睫轻颤着，在心头极快地闪过一丝晦暗，然而太过慌乱，反倒像是垂死挣扎：
　　“约唔……”
　　柔软的触感再度附了上来，夺走了思考和呼吸，他不容拒绝地再度吻了上来，后颈被扣住，让人根本无法抗拒。
　　清冷的带着一丝油墨香的气息侵入了进来，一点点加深这个吻。
　　在这里会被别人看到的……
　　然而……手指发软地抵在胸膛，唯一能做的，是任他引导、索取……思绪在甜腻的吻中慢慢变成了一团浆糊，连时间是如何流逝的全然不知晓。
　　等约瑟夫心满意足地放开她时，女孩早已满面红晕，眼中含着一层水雾，目光朦胧半天才回过神来。
　　呼吸重新归于自身的时候，理智才终于姗姗来迟，黛丽尔闭了闭眼试图平复跳动过快的心跳，张了张口。
　　“如果……若我退婚的话……”
　　声音渐渐变小，不敢去看他的反应。
　　空气中仿佛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黛丽尔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有些忐忑不安地看他，只见蓝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晦暗莫名，再定睛去看的时候，又蔚然明朗，好像是她的错觉。
　　他将她拥入怀中。
　　“我知道了。”约瑟夫说。
　　扣在后脑的手仿佛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他紧紧抱着她，唇瓣从耳边轻轻擦过，声音低沉悦耳：
　　“交给我好吗，我亲爱的。”
　　从耳畔撩过的气息酥酥麻麻，女孩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耳朵再度染上红霞。
　　.
　　向格桑家族退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种历来老牌大家族永远是最傲慢的一群人，不论原因出于何，被人上门提出退婚便是折了他们的体面――更何况是黛丽尔这样无权无势的落魄贵族小姐。
　　但是她并非无依无靠。
　　黛丽尔不知道王室是怎样和对方交谈的，但是婚约还是解除了，格桑夫人离开的时候脸色难看地横了她一眼，显然记恨上了她――后来黛丽尔才知道，那一天居然是由女王出面，格桑家族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她又一次想到了那时候约瑟夫的话。
　　他说，交给我。
　　马尔斯被禁足在家，和格兰特被气病的消息一同传入耳中，接下来的几天都风平浪静。
　　黛丽尔知道，回城以后自己必将受到更多的刁难。
　　今年的狩猎很快就结束了，众人收拾东西返回城内，格兰特家也没有再派人来，他们和她仿佛决裂了一样，双方都不再虚假的联系，也因此，黛丽尔跟着葛莱妮公主又住回了白金汉宫。
　　整顿好的第二天，便迎来了一个另人吃惊的消息。
　　――马尔斯死了。
　　是禁足中不知为何偷跑出来，坠入水中，等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气息。
　　黛丽尔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握着的茶杯惊的抖了一下，倾撒出的茶水溅到手背上，打湿了袖口。
　　她以为即将面临的是格桑家族的报复，然而另一个当事人的死亡却来的如此猝不及防。那个金发的青年确实跟她相识了很长的岁月，黛丽尔从未想过让他去死。
　　手上的茶杯被修长的手指拿走，约瑟夫抽出一条丝帕，为她拭去手背上的茶水。
　　水温并不是特别高，却依旧烫红了。
　　他像是没有发现她的情绪一样，动作十分轻柔，慢条斯理，轻描淡写得像是在说起一件再微不足道的小事：“公主殿下没有派人告诉小姐吗？虽然……小姐的确曾与他有过婚约，现在也没有瓜葛了，但是我觉得，小姐有知情的权利。”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他是在外寻花问柳，醉酒堕水而死的。”
　　“小姐根本不必为这种人而伤心。”
　　女孩抿了抿嘴唇：“我……这太突然了。”
　　所有的回忆都是具有两面性的，虽然马尔斯后来给少女的感觉很糟糕，但在很久以前，也有过还未消弭的纯粹的片段，在老侯爵还在世的时候，每一个故事都是女孩最珍贵的回忆。
　　约瑟夫讨厌这一点。
　　时间的长河不断向前，女孩却依然留在过去，她的过往他不曾参与，她的心里总有一块没有他的位置。
　　他不顾她的反对轻轻拥住她：“小姐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黛丽尔微微顿了顿，脸红了红：“还有人在……”
　　然而一抬头，周围的女仆都早已识情知趣地低下头，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
　　约瑟夫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低声哄了一会儿，看着一双秀眉舒展开，和她讨论起画作的事情。
　　伦敦的大卖行前不久拍卖了一副名画，占据了贵妇少女茶话会上新的话题，但约瑟夫却敏锐的察觉到，黛丽尔对此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或者说，从猎场归来，她失去了对油画的兴趣。
　　约瑟夫悄悄垂下眼眸，掩去了眸中的思量。
　　借着拜访女王的名义，两人没法呆太久，分开的时候，黛丽尔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和先生无关，对吧？”
　　她小声说。
　　约瑟夫微微顿了顿，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小姐在说哪件事？”
　　黛丽尔哑然，静静看着他几秒，安下心来，轻轻扭过头：“没什么……我是在说那副画作的事情。”
　　约瑟夫微微笑了笑：“如果能被小姐喜欢的话，我会更希望，那幅画是我的画作。”
　　少女羞红了脸颊，转身跑开了。
　　约瑟夫微笑着看着女孩远去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才微微垂下眼眸，唇角的弧度带着冰冷和愉悦。
　　“对许多人来说，死亡就是终结了。”
　　终结意味着有的东西掩盖，再也不会被追究，少女也不会知道，他的死亡那日并非寻花问柳，而是想要找自己的未婚妻质问个究竟。
　　苍白的指尖浮现出一张黑白的照片。
　　金发的青年恐慌的面容在相片上显得有些扭曲模糊，约瑟夫轻笑了一声，清润磁性的嗓音在空气中莫名让人有些冷然。
　　相片碎成两片轻飘飘落在地上。
　　“果然，我还是不喜欢有人挡在我和小姐之间。”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任何人都不行。
　　.
　　马尔斯的死对格桑家族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
　　他是公爵之子，是公爵府上唯一的继承人，但格桑家族是老牌贵族，族中年轻一代还有不少其他子弟。
　　格桑夫人因为自己儿子的死深受打击，咬定这是一场阴谋，然而怎么都查不出线索，仿佛真的就只是一场意外。她甚至来闹过几次，想要攀扯黛丽尔，然而很快，关于公爵爵位的继承权的争夺便让她再也无法分心去做别的了。
　　格桑家族可不止公爵一位贵族，这下子失去继承人，其他人自然也盯上了这个爵位，手段频出，弄的一片乌烟瘴气，格桑公爵焦头烂额，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而有这场大戏在，上流社会的目光也都从猎场上的事移到更大的丑闻上，有关黛丽尔和格兰特家族的事情也渐渐沉默下去，解除婚约的事情也无声无息，没有溅起一点水花。
　　黛丽尔渐渐不再关注这件事情，而是深居简出，她知道王室和约瑟夫为她挡住了外面的风浪，而她不会荒废这样努力营造的局面。
　　“……侯爵大人的病越发严重了。”
　　女仆贝蒂恭敬地站在面前，汇报着格兰特府上的情况――自从桑娜被曝出陷害黛丽尔继而抓之后，格兰特侯爵便被气病了。格兰特侯爵夫人是个蠢的，差点闹出事来，格兰特侯爵便把她关在家里，然后对外称病……或许是忧思过重，渐渐的居然真的病倒了。
　　“是吗。”黛丽尔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虽然侯爵府的主人病倒了，侯爵夫人也被迫禁闭，妹妹被抓，作为侯爵继承人的约翰倒是一如既往，天天和口中的朋友出门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每次都很晚才回家。一肚子火的侯爵骂他一点都不知道关心家里，结果这家伙满不在乎的说：
　　“不就是桑娜的事吗，她闹的还少吗，这次本来就是她自己作的，早该受点教训了。”把格兰特侯爵气的个仰倒。
　　……就因为在猎场的事情，本来一些贵族有意和格兰特家联姻的事情也黄了。
　　女仆说着这些事，小心地看着黛丽尔的脸色，她以为小姐会由此而高兴，毕竟黛丽尔也受了那一家子不少磋磨，只是女孩的神色始终很平静，既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和恼怒。
　　直到女仆离开，约瑟夫过来的时候说起这件事，黛丽尔才轻声说道：
　　“我和他们早就是陌路了。”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他们才不是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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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马尔斯下线~
现在你们知道这个婚约为什么能在约瑟夫眼皮底下碍眼那么久了，因为约瑟夫要等黛丽尔亲口放弃他:)一石多鸟~
快了，第一层揭晓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