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病态爱人》樱若茱婉

44、感谢

　　葛莱妮公主动作迅速，很快就将真相公布于众。
　　当然……是王室希望被放出来的真相。
　　不论如何最不希望黛丽尔被找回来的，无疑是幕后的主使者。
　　桑娜自从得知葛莱妮公主带侍卫大肆找人的时候就已经很不安了。虽然想出了这样的毒计，事实上她却并没有多大的胆子去考虑事情败露的后果，只是对黛丽尔的嫉恨让她恶向胆边生……预想中等人们反应过来，一晚上过去，能够找到的也不过是一具被野兽啃的找不出痕迹的尸体――可是一切被发现的太快，最终也只能让桑娜恨恨地抱怨黛丽尔的好运。
　　她是偷偷背着格兰特侯爵做这件事的，知情人只有她和她的侍女。知道葛莱妮公主连夜展开了调查，桑娜才陷入恐慌之中，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马尔斯推出来做替罪者。这一夜她都翻来覆去，处于一种极度的紧张中，直到当被人从床上揪起来，披头散发的带到葛莱妮公主面前。
　　一路上尖叫、咒骂，甚至把格兰特侯爵搬出来都没有用，在葛莱妮公主和几个神情严肃的官员的审问下，桑娜发着抖，很快就扛不住把前因后果都倒了出来。
　　因为看到黛丽尔被王室看重而嫉妒万分；觊觎着自己堂姐的未婚夫，试图挑拨离间却反被正在气头上的马尔斯打了一巴掌；甚至不得不对黛丽尔低头道歉，这一切让桑娜简直恨不得黛丽尔马上消失。葛莱妮公主冷着脸皱着眉听着桑娜对黛丽尔的谩骂，挥手让人堵住她的嘴把人带下去关押起来。
　　桑娜一下子软倒在地上……她将成为第一个坐牢的贵族小姐。
　　.
　　昨晚的动静惊动了不少人，向来八卦的贵族们都在等一个结果。暗自猜测着直到王室出来盖棺定论，直到格兰特家的另一位侯爵小姐被王室的侍卫毫不遮掩的带走。
　　于是理所当然的，这件未遂但性质恶劣的谋杀案直接横扫了今年狩猎活动的任何消息，一下子成了人们讨论的中心话题。
　　沸沸扬扬的丑闻在贵族之间传开，让整个格兰特侯爵府都沦为了人们口中的笑柄，为了防止牵连到黛丽尔，接下来的几天狩猎活动她都呆在庄园里不再参加，任何拜访也都被王室拒绝。
　　作为话题人物之一的黛丽尔此刻心神却都放在另一件事上。
　　有昨夜热闹新鲜的八卦在，年轻俊雅的伯爵再度邀请进王室的庄园，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天色放晴，被盖在雪下的松柏也露出层层翠绿。银发的伯爵穿过残雪覆盖的庭园而来，如同雪山上的日光，完美耀眼的让人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怎么也挪不开视线。
　　红棕木大门吱呀打开，他的身影携卷着清晨的冷风，淡淡的声音在空气中散开，如同晨间清冷的雾：
　　“我应邀来和公主殿下商讨事务。”
　　迎接的仆人殷勤的弯腰应道：“是的，伯爵大人请跟我来……”
　　黛丽尔站在走廊不远处。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约瑟夫的脚步却微微一顿，倏而朝这边看来。
　　正对上海蓝的眼睛，心跳徒然加快了几分。
　　……她在等他。
　　脸上的温度不自觉上升，呼吸也在那目光中错乱了一下，而他像是把她的所有反应都看着眼里，嘴角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跟着仆人离开。
　　黛丽尔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拒绝了女仆的跟随，一大早就站在这里，本来已经说服自己不要慌张的心湖又泛起涟漪。
　　.
　　约瑟夫和葛莱妮公主的商谈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当他出来的时候，心有灵犀的抬眼，很快看到了不远处的女孩。
　　“小姐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女孩小声说：“……很好，先生。”虽然发烧还做了一晚上梦，但却感到难得的安心。
　　……大概是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又或者――
　　“小姐在看什么？”
　　被发现了……
　　女孩有些慌张地移开视线，换来一阵轻笑。
　　她的脸颊顿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甚至逐渐蔓延，从约瑟夫的角度看去，少女微微侧过脸，可以看见淡粉色的耳垂，以及黑发间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颈。
　　那幅有些无措的模样，就和以前一模一样。
　　这个女孩喜欢着他――在短暂的接触过过，约瑟夫迅速便明白过来。
　　虽然只是游戏中的几次遇见，偶尔他们会说上几句话，但不论少女如何掩饰，那双含着秋水般的眼睛总是会忠实的，将她所有的情绪都透露给他。
　　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她便会情不自禁地红着小脸，故作镇定的悄悄地移开视线，只留下发红的耳垂暴露了心中的羞怯。
　　――啊，被发现了。
　　这太让矜持守礼的淑女害羞了。
　　约瑟夫每次都觉得黛丽尔这一点很可爱，如同第一次她向他祈求一个拥抱，真落入怀里的时候，却只敢红着脸像只小兔子一样埋在他的怀里――少女总是并不缺少勇敢，但是每当他主动伸出手去，又反而会陷入到极为可爱的无措之中。
　　“小姐早上是在等我吗？”明知故问道。
　　黛丽尔没有说话，眼睫一扇一扇的，分明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约瑟夫弯了弯嘴角，心情颇好地没有去再逗她，两人一起走在庭院里，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微妙起来。
　　黛丽尔有些紧张。
　　她其实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约瑟夫说话，但是她又很想见他。虽然只是隔了一个晚上，黛丽尔也忘不掉面临死亡时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不甘。不甘心死亡，不甘心失败，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喜欢和渴慕，不甘心……把先生让给别人。
　　在那个让她安心的带着油墨味的怀抱里，黛丽尔突然就后悔了。
　　她无法看着先生与其他人在一起，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但恐慌却依然如潮水般涌了出来，一瞬间将自己淹没。
　　直到他真的出现在眼前，直到她扑进他的怀里，被紧紧拥抱住，那些不甘和慌乱才渐渐的一点点安定下来。
　　于人类而言，信任永远是一个无解的谜题，从相识以来，她的心里便一直在彷徨中问：这样可以吗？
　　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吗？
　　我可以……相信你吗？
　　……所有的答案都在那个夜晚浮现了出来，黛丽尔在约瑟夫的怀里哭的安心又委屈。
　　――不知不觉间，你已经是我最在乎的人了。
　　不同于那些浮于表面的交往，汹涌的情绪来的很任性，很没有道理，像这样单纯的、不掺杂情绪的哭泣，仿佛仅仅只是为了发泄，为了向亲近的人撒娇表达自己的不安，像小女孩一样。既不是能够面对刁难面不改色的贵族，也不是人们口中温柔淑婉的淑女，仅仅只是作为黛丽尔。
　　――耳畔温柔的低语，快速的心跳，沙沙的树叶，还有那山间明月，都在说明着一件事情。
　　黛丽尔喜欢约瑟夫。
　　手指微微蜷缩了起来：“先生生我的气了吗？”
　　【我不能相信他爱着我，因为如果，我相信了，一旦某一天他不再爱我，我便会很难过。】
　　约瑟夫具体怎么回答的，她忘记了，只记得他轻吻了吻她的眼睛，语气渐深：“我永远爱您。”
　　“小心……”走神间险些在阶梯上踏空，黛丽尔晃了一下，差点整个人栽进前面的人怀里。
　　“先生……”她回过神来，小脸一红。
　　“小姐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约瑟夫的嗓音沉郁而富有磁性，仿佛丝绸从琴弦上划过，让人心跳情不自禁地加快。
　　虽然否认了很多次，再怎么逃避也无法改变，或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一颗种子便悄悄埋进了心底。
　　女孩轻声开口，脸上带着浅浅的红晕：“我还没有感谢先生昨天出手相救……”
　　“先生总是在帮助我，我想不出……”
　　心中多了几分忐忑，黛丽尔抬起眼帘，正对上那双蔚蓝透明的眼眸，差一点想不清剩下的话语。
　　“我要怎样才能报答先生呢？”
　　对于黛丽尔.格兰特而言，理智是没有温度的工具，感性就成了没有用的东西，她绝不会放任自己去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产生依赖。她可以竖起无数的高墙，但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摧毁。
　　黛丽尔的眼睫微微颤了颤。
　　寒冬里的人其实不会冷，真正让人觉得冷的，是雪化的时候，感受过了春日的暖风和朝阳，就不想再回到那片冰天雪地里了。
　　成功地和菲利普一家割裂开，和马尔斯的关系也走到了尽头。一步一步脱离了掌控着自己的格兰特侯爵，多年的心愿与筹谋也逐渐看到了曙光，所以……是不是她也能够期待一下更多的东西？
　　“先生……？”
　　扶住她的还没有松开，距离近的，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每一次小姐都在感谢我，”约瑟夫缓缓开口，蓝眸幽幽注视着她：“可我并不只想要小姐的感谢。”
　　他伸手轻轻捋了捋她耳边落下的碎发，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包括这一次。”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敏感的耳廓，让她感觉被碰到的地方都在发烫，有些慌张地解释：“我并不是要与先生生分的意思，我只是……”
　　“是真的吗？”
　　蔚蓝的蓝眸变深了几分：“小姐是真心的吗？”
　　黛丽尔小脸上的红晕在他的注视下渐渐蔓延开，她看到他慢慢弯起了嘴角。
　　“我并不只想要……小姐的感谢。”
　　……然后清冷的夹杂着一丝淡淡油墨味的气息侵入了进来，剩下的话都消失在唇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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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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