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病态爱人》樱若茱婉

3、油画

　　完全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在……黛丽尔看着面前的德拉索恩斯伯爵，后退两步牵起裙角，行了一礼：
　　“伯爵大人。”
　　这位伯爵怎么会在这里？作为上流社会的大红人，在来的时候，黛丽尔可完全没有听说过他会参加这场宴会的消息……如同传出去的话，这场宴会应该会有更多人蜂拥而至吧？
　　“在下是来拜访宴会主人的……黛丽尔小姐，”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好奇，伯爵轻笑着用那双漂亮的蓝眸注视她，微微侧了侧头，看起来多了几分调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和上流社会疯传的一样，这位来自法兰西的年轻伯爵不仅在艺术上的造诣极高，就连容貌也……俊美的让人赞叹不已。
　　宝蓝色的巴洛特服装上绣着金纹，与那可以让无数贵族小姐与太太们嫉妒不已的白皙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棉花般纯白的银发被一根金色的缎带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一双宝石般的双眸，背对着光线的时候，仿佛叠了一层层渐染的幽蓝。
　　女孩微微恍神，旋即很快回过神来，回想起刚才那场让她并不愉快的对话，眉间微蹙。
　　……虽然她并不把桑娜的诅咒并不放在眼中，但丢人的是，眼前的青年全部都听到了。
　　“如您所见，我和她并不和睦。”最终，她慢慢地说，眉头缓缓舒展：“桑娜是被惯坏了一些……但她依然是我的堂妹。”
　　少女淡淡地垂眸：“不论如何，我们所代表的，都是格兰特家族。”
　　如果桑娜想要借此激怒她来让她出丑的话，算盘倒是打错了。
　　“那么小姐便不计较了吗？”
　　“没有意义，先生。”黛丽尔向来不喜欢争吵，她避重就轻地避开了这个问题，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柔和：“桑娜才十六岁，而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小姐真是心胸宽广。”

　　优雅的语调遮掩了伯爵的漫不经心，蔚蓝的双眸却始终注视眼前的少女。他一遍遍地描绘着她柔美的五官，精致的眉眼温和而缺少攻击性，哪怕是提到这样让人愤怒失礼的事情，少女依然十分平静，长睫微敛，看起来宁静而内敛。
　　……黛丽尔.格兰特。
　　他在心中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指腹悄然划过手心，脑海中浮现之前所见到的景象，伴随着说不出的醋意――或许是大病初愈的美人气质柔和，即使独自坐在角落里，也不停的有人上前搭讪。看着少女对那些人的温言细语，让人觉得无比刺眼――而他像极了无望的狂徒，只恨不得将她紧紧锁进怀里，就像独狼着圈禁着自己的猎物，向所有人宣告所有权。
　　这样想着，蓝眸便微不可查地暗了暗。伯爵面不改色地微笑着，垂下眼帘掩去那些翻涌不息的心思，语气温和中带着关切：“小姐的身体好些了吗？”
　　“请家庭医生看过，已经没有大碍了。”
　　沉睡一个月，少女看起来清减了一些，然而对有些事情，却依然无知无觉。
　　被厚厚的围幔遮掩的露台如同一个小小的封闭空间，音乐声与宴会上的欢声笑语都被隔绝开来。不知为什么，与伯爵的独处让黛丽尔感到莫名地感到有些不自在：“多谢伯爵大人关心……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黛丽尔就先不打搅了――”
　　她微微躬身，提起裙角正要慢慢往后退去，却感觉到伯爵幽幽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你想要看我的作品吗？小姐。”
　　女孩低头的一瞬间，正好错过了那双蓝眸中一闪而过的晦暗，少女诧异地抬眼，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仿佛没有听出她告辞的意思一样，一如那天夜晚，在白金汉宫的花园里，唇角弯起，和煦而优雅地微笑。

　　“桑娜，这就和你的姐姐说完话了吗？”
　　桑娜重新回到少女们之间，之前的阴郁消失了，对众人露出歉意的笑容：“我邀请了她过来和大家说说话，可惜姐姐不太想被人打搅呢。”
　　“是吗。”
　　“看来格兰特小姐不喜欢热闹呢，不过美人总是性格冷淡一些……不像我们，呵呵。”
　　有人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也有人微笑着握扇并不说话。但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身穿华服的少女们面上始终和和睦睦。
　　如桑娜所想，众人很快转移了话题，没人再提前黛丽尔一句……长的再美又怎样，迟到了一个月，再经过这次的事情，黛丽尔想融入贵族小姐们的圈子也难了。这样想着，少女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灿烂起来。
　　格兰特侯爵小姐只要有她一个就够了。
　　她微笑着加入到众人的谈话里，在少女们的八卦间，听着有人问道：“桑娜，你好像是和格桑家的马尔斯少爷一块来的吧？”
　　“……只是路上正好遇到而已，马尔斯少爷是个绅士，就送我过来了。”贵族之间最喜欢八卦，但年轻的女孩们总不免矜持一点，桑娜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涩，正解释了几句，一位伯爵小姐轻摇着手中的羽扇，突然看到了什么：“那不是……德拉索恩斯伯爵大人吗？”
　　少女们顿时不约而同地朝她指的方向看去。
　　来自法国古老家族的伯爵，年轻俊美，女王面前的红人……他一出现在宴会上，就吸引了众多的目光。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要上前攀谈，但伯爵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娉娉袅袅的少女。两人站在角落里畅谈着什么，如画的眉眼映地周围的人黯然失色。
　　有识趣的人，顿时停了下来，开始询问起周围的人那是谁家的小姐。
　　“桑娜，那不是你姐姐吗？”
　　仿佛空气中被按下了暂停键，桑娜感受到了周围少女们交换了眼神，对她投来的复杂的目光：“原来黛丽尔小姐认识伯爵大人啊，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呢？”
　　桑娜的笑容僵住了：“我也没有听姐姐说过呢。”她强笑着，暗自咬牙，几乎是一瞬间，想起了之前德拉索恩斯伯爵拜访家里的那次。她当时并不在，但是……黛丽尔又是如何跟伯爵有交集的？
　　“不愧是格兰特侯爵小姐，如此优雅高贵……如同美丽的天鹅一样，被人欣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是吗？”坐在中间一直微笑不言的女孩突然开口了，她的目光从桑娜的身上逡巡而过，瞬间大家都明白了那话语中未尽的意思。
　　真正的天鹅出现了，丑小鸭也该退场了。
　　周围的少女们不约而同地以扇掩面笑了起来，桑娜的脸色瞬间变得涨红。
　　“米兰达，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同为候爵小姐，米兰达的父亲可是财政大臣，在这场不算太大的宴会上，米兰达可以说是身份最高的贵女了。桑娜本来想跟她打好关系，但是米兰达却高傲地很，谁知道她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把桑娜气的够呛。
　　“我说错话了吗？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呢~”米兰达好整以暇地打开扇子，旁边自然有人应和她的话：
　　“米兰达小姐也没有说错什么啊，桑娜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呀。”
　　“是呀，桑娜你啊，太敏感啦。”
　　贵族小姐们掩在扇后的目光让她仿佛被扇了一耳光一样，又羞又恼，眼圈迅速红了起来，转身跑出去了。
　　众人收回目光，互相对视了一眼，米兰达冷冷讥笑了几声。
　　“好大的脾气啊。”
　　格兰特家的情况谁不知道，就那下等平民的血统也配与他们相提并论吗？就是贵族之间，也是得分阶层的，也就几个爵位低的小姐跟桑娜混在一块，真以为挂上格兰特的姓氏，就能够混进最上层的圈子了？
　　少女们又笑了起来，众人很快忘记了这个小插曲，气氛再度欢快起来。

　　这边少女们发生的事情黛丽尔并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她正受到伯爵的邀请走在去看伯爵作品的路上。
　　“宴会主人前不久借阅了一副我的作品，黛丽尔……小姐，”伯爵的话语微微顿了顿，又些微妙地，又仿佛带了一丝，诱惑：“你想要看看吗？”
　　一直以来以艺术造诣被广为称赞的年轻伯爵，对他的作品，谁能不好奇呢？
　　“我的荣幸。”伯爵轻笑着，引她到一个房间。房间中央放着一个盖着红色绸布的画架，用微笑鼓励她掀开幕布。
　　黛丽尔本以为会看到被框好的相片，却不想，底下是一副精美的油画。
　　沉睡在月光下的黑发少女带着半月金冠，身盖轻纱，面容恬静。丝柏与玫瑰簇拥着她，少女的娇颜如朝霞映雪。长睫卷翘，樱桃小口微张，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吻上去。
　　莫名的，黛丽尔觉得女孩看起来有几分熟悉。
　　“请问这是用了什么典故吗，伯爵大人？”
　　“叫我约瑟夫便好，至于典故……”伯爵勾了勾嘴角：“小姐不妨猜猜看？”
　　黛丽尔沉吟了一会儿：“是玫瑰公主吗，先生？”
　　约瑟夫笑着不说话。
　　“那……乔尔乔内的《沉睡的维纳斯》？”
　　伯爵轻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陷入苦恼，吐出了一个单词：“Luna。”
　　月亮？
　　“是塞勒涅（Selene）。”他微笑着说出答案，黛丽尔顿时注意到了画上的满月。希腊神话中月亮女神塞勒涅与恩底弥翁的故事她也听说过，可是，为什么在这幅画上，沉睡的却是塞勒涅自己呢？
　　而对此，伯爵只是神秘地微笑，并不解释，只是眯起眼睛看着画像，语气有些微妙：“其实自从从白金汉宫的宴会结束后，我的心中就一直萦绕着一个想法。”
　　“您还记得之前我为你拍摄的相片吗？在下已经将它洗出来了，如意料中一般，十分美丽。”
　　“黛丽尔小姐，如果你想看看成果的话，在下随时恭候你的拜访。”
　　黛丽尔的注意力便转移了一下：“多谢您，伯爵大人。”
　　“我说过了，唤我约瑟夫便可。”伯爵的唇边含着淡淡的微笑：“事实上，我其实有事情希望能够与小姐商量一下。”
　　黛丽尔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约瑟夫的目光从油画落到她的脸上，声音慢慢放缓：“众人皆知人像是最鲜明具有表现情节的艺术，而我……正缺少一位向您这样美丽的模特。”
　　他那琉璃般的蓝眸注视着她，专注地近乎温柔：“小姐愿意帮助我，完成这些灵感与艺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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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玫瑰公主――就是睡美人啦~
塞勒涅――希腊神话中的月亮女神，代表满月。塞勒涅爱上了英俊的牧羊人少年恩底弥翁，便请求宙斯让他永远年轻和沉睡不醒，并将他放在一座山上的洞穴里，这样便可以永远拥有他。
希腊神话中代表月亮的女神有好几位，最出名的是阿尔忒弥斯，后来塞勒涅与阿尔忒弥斯被形容成一个人，丝柏是属于阿尔忒弥斯的圣物。
所以本章约约终于有了名字！:D
论约瑟夫在宴会上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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