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病态爱人》樱若茱婉

14、探究

　　黛丽尔到的时候，约瑟夫和格兰特侯爵正在书房中闲聊。
　　格兰特侯爵禁止黛丽尔出门，但这当然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他对她笑了笑：
　　“黛丽尔来啦，正好德拉索恩斯伯爵听说你身体不适，专门来探望你，你们可要好好说会儿话。”
　　　 他笑眯眯地说着，仿佛不让黛丽尔出门的人不是他一样，黛丽尔微微垂眸，乖顺地答道：“好的叔叔。”
　　背着德拉索恩斯伯爵，格兰特侯爵看着黛丽尔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女是什么时候跟德拉索恩斯伯爵有交情的，所以不免有些怀疑。可是黛丽尔看起来也很意外，而他虽然不想这么快就解除黛丽尔的禁足，但既然德拉索恩斯伯爵答应为他在女王面前提一句自己……格兰特侯爵和蔼地笑了笑：“既然这样，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好聊聊吧，黛丽尔，你可要好好带伯爵大人在家里转转。”
　　他一边说着，给了黛丽尔一个眼神，让她不要胡乱说话。格兰特侯爵相信黛丽尔不会把实情说出去，她向来懂事，知道顾全大局，比谁都要在乎家族的颜面，自然的，对他来说也就更好拿捏。
　　书房的门缓缓关上，随着格兰特侯爵的脚步声离去，约瑟夫的目光落到黛丽尔的身上，轻笑：
　　“格兰特侯爵还真是关心小姐呢。”
　　虽然表面上是一副疼爱侄女的模样，但就这样放任没有关系的男子与自己未婚的侄女毫不避嫌地共处一室，可不是一般人会做的事情。
　　黛丽尔有些尴尬。
　　她对格兰特的表现打心里感到难为情——菲利普根本不具备一个侯爵的尊严，他的贪婪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但一切既然已经成为现实，她却唯独不希望让眼前的人见到自己的难堪。
　　“如果您觉得闷的话，我们可以去花园里走一走。”她避开那双蔚蓝的眼睛，轻声说。
　　他出现地仿若理所当然，黛丽尔想不出约瑟夫是以什么样的理由说服菲利普的――格兰特侯爵铁了心要暂时断绝她的社交，而约瑟夫的确是这几天她唯一接触到的客人。
　　一起漫步的时候，她忍不住问道：
　　“您怎么会在这里，先生？”
　　不是没有想过会出现的状况，哪怕被关禁闭，黛丽尔也并不感到慌张――菲利普注定不会关自己太久，但是……她偷偷看了一眼约瑟夫，还是想要听听他如何回答。
　　“如侯爵所说，我当然是来探望小姐的。”
　　约瑟夫顿了顿，对她眨了眨眼，声音慢慢多了几分戏谑：
　　“几日不见，侯爵对外宣称小姐身体不适，可在我看来，小姐依然和平日里一样光彩照人。”
　　不用解释也能猜到，所谓的身体不适只不过是一个借口，黛丽尔没有否认：“……让您见笑了。”
　　“叔叔想让我在家休养一阵子，我无法违背他的意志。”
　　“小姐……没有考虑过反抗吗？”
　　“反抗？”
　　黛丽尔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轻笑了一声，声音有几分萧瑟：“如果我说没有的话，先生会不会觉得我太过软弱？”
　　约瑟夫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小姐总是默默地承担着许多东西……”而且，从来不会告诉他。
　　……每每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总是平静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她在说这些的时候，到底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约瑟夫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庞，忽然道：
　　“你看过天鹅湖吗，小姐？”
　　“被幽禁在天鹅湖边的奥吉莉雅，最终被深爱着她的王子救出……命运总会做出最公正的判决。”
　　他的声音清清朗朗地响起在空气中，如同那柔软地垂在耳边的银发，温柔中带着一丝缱绻：
　　“所以小姐不必灰心……我想哪怕是冥冥之中的神灵，也不会忍心看到小姐被困在这里，”他微笑着注视着她：“这便是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可我并不是奥吉莉雅。”
　　听了约瑟夫的话，女孩的眼睫轻颤了几下，慢慢说到。
　　他也不会是她的齐格费里德。
　　这个想法刚出现了一瞬间，很快消失不见，黛丽尔压下心中的种种情绪，转而道：“我很好奇，先生刚才对我的叔叔说了些什么？”
　　约瑟夫似乎对她的转移话题不以为意，轻笑了一下：
　　“我只是答应格兰特侯爵，在女王面前提一句他的名字罢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提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黛丽尔闻言脚步却不由地顿了顿。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您其实不必如此……”
　　黛丽尔清楚菲利普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没有这个承诺，他才不会把她放出来。其实这并不是第一次她被关禁闭，只是……只是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主动的帮助。
　　“您到底想要做什么呢，先生？”
　　她慢慢敛下眼眸，仿佛要掩去在心头开始翻涌的许多情绪，长长的睫毛微颤了颤，轻声问道。
　　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帮助她呢？
　　他口中的命运在她看来，根本不存在公平不公平……面对那些不公正的待遇，或许她早已习惯了忍耐。清楚许多事情，便不论如何都压抑着自己――等待或许让人绝望，但也好过毫无方向的胡来乱闯……只是冷静不等于就能毫不介意地接纳所有的事情，哪怕早有心理准备，灰暗层叠的阴霾也不曾从她心头散去。而约瑟夫本不该接触这些事情，也不应该被卷进她所处的这谭烂泥里，却始终执着地试图靠近她。
　　黛丽尔注视着那双蔚蓝地仿若雨后晴空的的双眸，一时间心中无比复杂。
　　一开始的好奇变成了探究，她知道自己疑心作祟，不免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可在他的面前她总是失了冷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身处地狱的人，便不该去奢求遥不可及的天堂。纷繁的情绪令她的心中有几分柔软和酸涩，黛丽尔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感动，还是如何。

　　“您到底想做什么呢？”
　　约瑟夫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她定定地注视着他，看似镇定，不经意间勾着衣角的手指却出卖了她。熟悉的问题，相似的神情，一切都仿佛回到了那个下午。
　　“先生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女孩拉着他的衣袖认真地注视着他，仿佛要从他的脸上寻找答案。
　　一遍遍地被放过，被温柔地对待着……先生到底是怎样想的呢？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勾着衣角，小巧的指尖捏着上好的布料，因为不经意的用力而泛白，少女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柔软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脆弱。
　　她一直都是敏感的，经不起对他胡乱的猜测：“即使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也可以翻脸无情，身边并肩作战的队友也有可能会背叛……”少女神色中流露出几分落寞：“先生对我太好的话，我会忍不住感到害怕的。”
　　“――因为我喜欢先生。”
　　她带着点点希冀缓缓抬眸：“先生喜欢我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注：奥吉莉雅：柴科夫斯基芭蕾舞剧《天鹅湖》中的白天鹅
齐格费里德：《天鹅湖》中的王子。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