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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枪 ...

  •   长鼻子先生是个极喜爱英雄主义童话的人。他由于前天船长蹦蹦跳跳造成的船舷的小磨损清晨起来为黄金梅利号做简单的涂层填补,对着扬起薄薄晨雾的水面出了一会神,对太阳将升的方向露出一种复杂的大人的表情,那大概是令人怀念的向往之情。
      黑色的旗帜中心画着头顶草帽的骷髅,据说这是长鼻子先生的作品。他对这个团体而言不可或缺,不论作为狙击手还是一个完全的感性人物。
      嘉德琳没有参与、亦没有接触过他的过去,对他一无所知。她所做的只有在这几天内以众人惊叹的程度打扫了整艘梅利号、借此尽量熟悉了船内的设施。于是,她只敢远远地躲在桅杆后面,踌躇着现在出声打扰是否是失礼行为。
      今天略显阴沉的云丝丝缕缕低垂在头顶不远的白色天幕下,或许是被风卷起过的原因,它们以顺从的姿态向斜下伸展,由是一点点无人可以享用的蓝色调料被撕出后,阳光也恹恹的。
      在这艘不对着光航行的海贼船上,每一名船员都抱有自己不得不达成的、远不一样的目的。或者说,在达成的途径暂时相同的情况下,所有人的终点大相庭径。拉夫德鲁——拉夫德鲁能够使所有人快乐吗?小女孩有一丝忧郁。她不知道海的尽头有什么,一度与过去的海贼王有一面之缘、却关于他什么也不知道,也没兴趣。现在如果那里竖立着一块许愿石,她估计就是在对曾经对人的梦想毫无兴趣的那个嘉德琳感到后悔、不公与遗憾了。
      长鼻子先生并没有说任何关于目的的事。他或许就像逞一时之能背起背包跑到海上的英气少年,但不了解时她不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实际上肯定并非如此。
      “为什么在那里站着?这个,已经弄好了。我占着过道了?”乌索普把一张灰布半塞在皮带一侧的袋子里,用干净的另一只手抹了抹鼻下:“说起来前天抱歉啊,正巧在守夜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可疑的影子,追踪着它的痕迹,我就跑到舱里去和它大战了一场!它想要偷我们的粮食——细说不愧是有些炫耀能力的意思啊!它像海怪一样舞动着无数条肢体,墨黑的身躯庞大得跟——总之最后我把它放回了海里,希望它下次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和它周旋花了太多精力,一不注意就睡过去了。多亏了你啊!”
      “诶?好厉害……那个,我没、没关系的,我,月光能够补充我的体能……”嘉德琳睁大了眼睛,声音小小的。她觉得乌索普所说的夜半幽影实在是再可怕不过的危险生物了!心中对长鼻子先生的印象也一并变化,认为他绝对是个超酷的英雄人物。
      “月光?月光啊……说起来我曾经也有遇到过一种鸟,平时是隐形的,只有在月光下才会被人看见,展开的翅膀就和水晶雕琢的一样!我有幸在一天夜里——”乌索普对嘉德琳竖起一根手指,正要娓娓道来。不过在此他突然停顿了,眯眼睛摆了一个七分雀跃的笑容:“我和可雅的第一次见面,好像也是在圆月底下。你知道吗?这艘船是可雅送给我们的!所以我一定要好好见证它和我们真实的冒险!——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梅利号!所以,你愿意把它清理得那么干净,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嘉德琳小心翼翼地听到最后,渐渐也被乌索普友好的态度所感染,甚至在被感谢的时候踮着脚在地上小跳了几下,试图让自己的大红脸迅速褪下:“那个……”
      “今后要多多指教了啊,”乌索普似乎对小孩颇有一套,不过与这么腼腆的小女孩对话,应该也是初次。他夸张的抬高了手与声音,对嘉德琳说:“呃,是——嘉德琳,对吧。要和乌索普船长一起保护梅利号的航行!出——航——!”
      “……非常感谢您!乌索普先生!对我这么亲切。实际上——我有一件稍微,困惑的事……”嘉德琳的手指又开始在船桅后边打转,语气不太确信,却终于将十分紧张减成了五分。
      “唔?”乌索普正式转过头来,长鼻子直指着小女孩的方向。
      “乌索普先生,看见路飞先生了吗?其实……”嘉德琳陈述道:“刚才,我去厨房的时候,看到路飞先生腰上夹着捕鼠夹躺在冰箱旁边睡觉……不知道一般,应该,怎么打扫那个?”
      她沉吟了几秒,冷静地加上了一段:“就是,我、我叫起来应该挺、挺大声了,路飞先生也、也没有醒过来。”
      “清理方法?我记得橡胶是可回收物——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乌索普先生的工具叮叮当当响了有一会儿,他突然回过神一般说出了让人非常想做出吐槽的话:“路飞那家伙,偷吃又不喊上伟大的乌索普船长——到底是什么时候谁买的捕鼠夹?呃,总感觉能猜到……”
      他的表情横向漂移了一会儿,特别好笑,使得嘉德琳蒙在刘海后头的眼睛都弯了一下。
      乌索普向前靠近嘉德琳的方向两步,嘉德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压低声音:“快点去把捕鼠夹解开放回去吧我们,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嘉德琳极没主见地点头如捣葱。
      等到二人拉开第一扇舱门,乌索普就没骨气地喊了起来,弄出极大的声音。这声音连带着习惯早起到二层指挥室的娜美也一定听见了,不过她习以为常地没做出任何反应。而嘉德琳被吼得浑身一震,立刻扒到了门沿上。
      “——呃啊啊啊这什么凶案现场!”
      就见乌索普飞扑到了躺平的路飞身边,巨大的捕鼠夹以要将船长拦腰截断的姿态将红衣卡在其中,里头前扑的少年人脸朝地面,腰部被捕鼠夹的夹子压出了普通人类绝对做不到的弯折——就好比压年糕那样,场景倒不可怕。
      奇妙的当然是一些酱红色的粘稠液体随着透明的玻璃碎片乖巧地平铺在地面上。
      乌索普先生啪地用手指去沾了一下那些液体放进嘴里——就在嘉德琳有些犹豫是否劝说他这样做不太卫生之时,他流下了两条宽宽热泪:“番茄酱啊……哎虽然这个想法很不错啊,路飞……路飞起来啊路飞!”
      “唔……唔……呼——”路飞先生打着呼。从他鼻尖冒出的水泡泡来看,睡得应该十分滋润。
      乌索普先生一个人在那使劲儿掰着那个过大的老鼠夹——可能是,路飞夹——过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的力道不够,聪明地叹了口气,跑到老鼠夹的关节部分捣鼓弹簧去了。
      嘉徳琳认为,自己在这个场景之下什么也做不到,有些被孤立的无措。不得不提,她确实拥有一颗脆弱的害怕寂寞的心灵,连带着这个只有三人的房间里都会觉得自己多余,想着是不是先一个人待会儿比较好。
      不过乌索普先生抬起头,额角挂了点尴尬的汗珠:“……看来只能好好拖一下地板了,麻烦你了啊,嘉徳琳。”
      得到工作的嘉徳琳整个人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