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机枪与红茶》桂花糕糕

11、第十枪

　　“喂。”索隆眺望着海岸线的尽头，路飞正背靠着梅利号船雕的位置打盹。后者听到了现在只有一把刀的这位三刀流剑客的话，立刻就睁大了眼睛，对他投以询问的目光。索隆挪了挪下巴，示意船长向前看：“好像看见岛了。”
　　“喔——”路飞伸长了手往栏杆上一撑，就盘腿坐上了梅利号的围栏：“真的假的？哇哦，这是什么岛啊？”
　　嘉徳琳原本正和船舱外侧直角的缝隙作斗争，听到索隆的声音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就立刻垂头去摆弄扫帚了。
　　前日路飞夜起把黄金梅丽号在樱岛储存的食材全都吃得一干二净了。在嘉徳琳惊疑不定的眼光下，娜美把路飞狠狠修理了一顿，接着决定在下一座岛靠岸补充物资。
　　——关于那座岛，她也早就对所有人作了预告。只是现在健忘的船长可能已经连一个子都记不起来、也绝对忘光了当初被娜美小姐痛殴到脑袋一片混沌的感受，虽然橡皮人可能不会痛。
　　“上次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嘛？”娜美小姐今天的心情愉快，可能也有干净的船舱一份功劳。
　　得知岛屿将近，众人就围拢过来。
　　乌索普伸了个懒腰：“那个就是罗格镇所在的岛啊——”
　　“应该是个挺大的镇对吧。”山治先生用手挡着风点了支烟，语调漫不经心：“那应该有卖新鲜食材的市场。”
　　“三刀流武士一直用一把刀果然是不行啊。我想去一下武器店。”
　　“那我就去装备店看一下吧？”
　　银光闪烁的海面上漂浮着的那座岛屿铭刻着这个时代最恶名昭著的男人的初始与终结。嘉徳琳不受控地稍稍抬头，望着那个方向出了一会儿神。
　　娜美稍稍撩了下头发，路飞的表情出奇的凝重。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今天却乘同一坐船同时登上那座岛屿了……命运，命运真是温柔。嘉徳琳静悄悄地想。她在一座又一座安静的岛屿等待，有时候是在等待某个人践行约定，那之前是在等待谁来将她解救。当她终于决定自己去寻找，又每次都会遇到温柔的人。命运，命运真是善良。
　　哥尔·D·罗杰与爱德华·纽盖特曾在伟大航路某座樱花飘零的无名岛屿上对酒，提到D的含义。如果这也算是与名人的相遇，当时讨人厌的林中倒影嘉徳琳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人类对她而言不过是——不过就是无所分别的人类而已。她的过去与D息息相关、不可分离，但她已经今非昔比……她捏紧了扫把。
　　“嘉徳琳？”
　　“嗯？嗯……”小女孩绷直了身体，急匆匆地摆了两下扫帚，装作自己有在工作。这么傻乎乎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娜美：“请问……？”
　　“等一下我们就在那座岛靠岸了。嘉徳琳要去买点什么东西吗？”
　　“……那个，我、”嘉徳琳的耳朵都憋红了。实际上：她知道罗格镇上必有海军驻地，她绝不想像他们之前说好的那样被再次抛弃在那里。她并非没有自主力的海贼的人质，而是自发想跟随这艘船上的众人登上天空的。这是她不想下船去浪费时间的第一原因。但这个原因要是说出口，实在是对船员们的一种不信任——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不安，只能把力气都花在扫地这件事上，摇晃着的扫帚甚至扫出了虚影和烟灰：“我、我来看守梅利号吧。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嗯——”娜美有一瞬间露出了探究的表情，但随即她就可爱地露出了猫咪一般的笑脸：“这样啊？那么我会给嘉徳琳带好看的新衣服回来哦。”
　　“真、真的吗？谢谢，娜美小姐……”嘉徳琳竟然立刻就被安抚到了。她安心地停下清扫的动作，刘海下的金眼甚至差点掉出小星星。
　　“原本想带你去剪一下头发的啦。现在想想，等我回来了，我也可以帮你剪。”橙发的少女甩甩手：“梅利号就拜托你了哦，嘉徳琳。”
　　“梅利号——好的！请大家，玩得开心。”嘉徳琳扯扯嘴角，小小的笑容很是羞涩。
　　到达罗格镇所在的岛屿的时间近当日正午，天上太阳正悬、白云与枕头里的鸭绒一般浓厚。
　　嘉徳琳对吊在队伍尾巴上、不舍地对她举手晃头的山治先生小小的收展了下手指，就怯生生地从甲板的边缘跑到船中去了。此时船上没有任一个人，阳光晒人，可环境中除了海浪的声音就什么也没有了。这宁静带给她孤独的感官，但嘉徳琳熟知纾解寂寞的方法、或说不需要那种方法也已经习以为常。她垂着脑袋跑到厨房里去，检查了一遍易碎的玻璃杯子放置的位置，又去仓库整理扫除用品。
　　她忙活了有一会儿，就连娜美小姐工作室中的书也都已经重新按号码与书类重新分好、大家吊床上的被子全都晒了出来，这时远远的竟突然飘起完全乌黑的云来。
　　嘉徳琳一愣。她立刻想到那会是一场相当大的雷阵雨，又匆匆回头去把晾出来的被子枕头抱了满怀跑到舱中。
　　她无法克制住自己对被抛下这回事的恐慌，头脑里回荡着各种想法：要不要去迎接、要不要主动去寻找？还是待在这里等待、当个不会提出任何意见的乖孩子？嘉徳琳向来是一个渴望着符合群体的、又极度不擅长社交的人。这样的她并不喜欢一个人面对的暴风雨。岛上传来阵阵喧闹的声音，夹杂着敲锣打鼓似的雷音，使她的心情变化得非常忐忑、七上八下。
　　等她第二次绞合着手指不安地跑到甲板前来张望伙伴们是否归来时，一头白色的狮子和另一位发型非常奇怪的人士已经站到了船脚。他长得虽然算不上穷凶极恶，但也不是好人，似乎还在打什么坏主意，往兜里掏着什么。
　　“请问……”嘉徳琳扒着白色的围栏，非常小声地向下询问。
　　显然，带着白狮子的怪人完全没有听见嘉徳琳的话。他从兜里掏出来的是一个侧面带着深色摩擦条的小盒，嘉徳琳眯起眼睛来，不必细看就想到了火柴盒。但嘉徳琳还是没明白对方的意图——她趁此时抬头看了一眼将近的雨云，心中情绪还系在未归的海贼团船员们身上：大家淋着雨，一会儿又要在海上吹风，肯定会感冒呀。不如，有什么办法通知大家在岛上住一晚，不用在意她。
　　怪人唰地拿了一支火柴出来，与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火柴盒侧面一划，漂亮的橘色光彩闪烁。而就在此时，第一滴豆大的雨迎他的脸砸来，随后这风暴直接压下，把火焰掐的连点烟都没冒出来。
　　嘉徳琳的头发几乎在几个瞬息就被打湿了——这或许也归结于她的发质柔软。她用手将水扒开了一点，有些焦急地踮脚，几乎在下半身悬空的情况下将上身探出了黄金梅丽号的围栏：“那个，这个，你好……已经下雨了，会、——会着凉！所以，请离开，我们的船……”
　　“——哈？”狮子呆滞的眼神和那怪人贼兮兮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个样。他们一同回头盯着嘉徳琳。嘉徳琳的头发湿润，凌乱地耷拉在面上，亮晶晶的金色瞳仁透过缝隙胆怯地盯着他们瞧。两位生物立刻判断出嘉徳琳是无威胁的，又变得十分嚣张：“我就是来放火烧你们所谓的船的！哈哈，要是你说走我就走了，连火都没有点上，那我摩奇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说着，自称摩奇的怪人又划了一支火柴。当然这次火柴的顶端连火星都没有出现。
　　“请……那个……”嘉徳琳的表情非常挣扎，她几乎快要倒出梅利号了：“请不要这样做，这是非常危险的，可以不要这样吗……”
　　小女孩身上的黄衣全湿了，裙子上被雨点打得完全变得深了一个色。尽管她已经这样低声下气地尽力请求，笨蛋还是完全无视了她，已经往地板上连续扔了六七支折断的火柴。
　　“……。”而此时他的行为已经让嘉徳琳感到非常不安了。
　　嘉徳琳从船上翻下，重量轻盈地和一片羽毛似的——但在现在的场景下，大概是被打湿的羽毛。天使的落点就在摩奇的背后，她优雅的微微欠身，在下落的同时用食指和拇指掐住了对方的后颈。
　　当她落到地上时，摩奇的头就已经被此动作按进了船侧湿润的泥土里。由于大雨、这周围的泥泞上都有水在向海中流淌，梅利号也正在摇晃。
　　嘉徳琳虽然此时居高临下，双腿相叉，只有一只手稳稳将人的脑袋按在土里，却露出了非常紧张的表情：金色的眼睛在雨中湿润得很，可怜得与吃了辣椒一样。
　　利基——这也就是巴基海贼团驯兽师的那只白色狮子的名字——低吼一声，试图给嘉徳琳一次痛击。它做出这样的判断必是因为嘉徳琳的气息过于无害，加上她的动作一个个都太简单又像捡起失物一样安静。
　　嘉徳琳松开手指，小步后跃的时候有泥水溅到了她的裙角。这使得她十分难过地放轻脚步多后退了一步，低头去注目那点污渍，还用湿漉漉的手把裙角拉起了一些。随着这样的动作，非常自然而顺畅地、她抬起另一只手，将冲来的狮子的脑袋从侧面压到了土里。
　　利基的摔倒带起了更多的泥水和更大的坑洞，于是嘉徳琳在那触及到自己之前立刻就松开手跑离了原地。
　　等到雨声又扰人起来，她踮着脚，心中充满了对进了水的鞋子的遗憾之情，踱步到正爬起来的摩奇身旁——不如说，是那盒散开的火柴盒边。雨中，她长长的头发结成几簇，于是乎那双莹莹发亮的金色瞳仁宁静得近乎和浓夜里灼烧的油灯一样。
　　“请不要妨碍我的职务……来生——如、如果有的话，请注意……。”
　　——“嘉徳琳！”
　　娜美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透过雨声传来。
　　“啊——！摩奇！这家伙是想干什么啊！”
　　乌索普背着一条巨大的、形容奇怪的鱼指着嘉徳琳脚边的男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