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晨光里》kiskis

6、别有微凉

　　夏末的夜晚，气温终于降到适宜的温度，夜色慷慨且能量巨大，把一切都藏了起来，若隐若现，风光旖旎。
　　顾凡喜欢一个人散步，夜幕中每个人的面目都是模糊的，只听得街上汽车远远开过，身边江水缓缓流过，天上月儿弯弯，云层缓慢移动，迎面吹来阵阵凉风。远处也有抓鱼的人、跳舞的人、遛狗的人各聚一团，人声嘈杂，很热闹的样子。只是路过，就会让人觉得心安。
　　突然下起雨来的时候，已经离家很远了。
　　顾凡一下子心灰意懒起来，找到一个屋檐下避雨，希望夏天的雨应该来去匆匆。雨下的很急，在霓虹的照耀下，竟变换成五彩缤纷的景象。顾凡不知不觉就看呆了，觉得这变幻出来的色彩甚是美丽，拿出手机拍了照，发了朋友圈。
　　很快，有人评论：在外面吗？
　　是魏吉羽。
　　顾凡没有回复，雨下的那么好听，周围那么安静，就这样呆着也挺好。
　　过了好一会，又有人评论：要我来接你吗？
　　是魏吉羽。
　　顾凡心里一暖，他真是个好人呢。她朝四周看了看，这时，街边的人群在刚开始的一阵奔忙之后，都已消失不见，店铺纷纷关门熄灯，整条街一下子显得萧瑟起来，冷清起来，这雨下的小了，却也看不出个停歇的意思。
　　顾凡打开手机，回复了魏吉羽：已经到家了，谢谢。然后收起手机，冒着雨跑回家。
　　在小区门口，魏吉羽撑着伞站着，路灯的光带着绵密的雨丝将他的轮廓镶上一层金边。顾凡猛地站住，半眯着眼睛愣住了。心里有丝丝暖流推着她往前走，也有冰凉钢丝想拉她逃离这里，双腿放佛被灌了铅般沉重，不愿前进一步，也无法转身逃走。
　　吉羽将顾凡迎上了车，和声细语地问她：“怎么不接我的
　　电话？”
　　顾凡有些木然地拿起手机看了看，又转头看了看魏吉羽，他右肩膀蓝色衬衣被雨水沾湿了一大块，颜色自然比别处深了很多。原来，他的头发是黑硬类型的，不像自己的又软又细，他的睫毛很长啊，看上去有些壮实的身材怎么配上了这么一张娃娃脸......过了很久，顾凡也没有讲话。
　　吉羽也不再看她，在顾凡拿起手机的那个瞬间，他看到了屏幕上自己的电话号码，还是一串长长的数字，没有任何标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禁不住微微用力。
　　吉羽开着车，有些恼怒，没想到外表温柔亲切的顾凡是这么拒人千里的。
　　两人都有意无意地将头撇向窗外。
　　雨终于停歇，夜幕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出些暖意来，马路中间有个老婆婆在慢慢地捡着什么，吉羽仔细一看，原来是老婆婆的三轮车倒了，她原先放在车里的杂物掉落了一地，在车流中显得格格不入。吉羽赶紧下车帮忙，把散在路上的塑料板凳、绳子、铅桶等拾起放进车里。
　　等吉羽坐回驾驶室，顾凡一改刚才沉默不语的模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对他讨好地笑笑，吉羽也忘记了适才恼怒的情绪，对顾凡笑笑。
　　车里放起了王力宏的《你不知道的事》——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你，我坚持不能说放任你哭泣；你的泪滴，像倾盆大雨，碎了满地，在心里清晰。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狠下心，盘旋在你看不见的高空里，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顾凡心里翻江倒海，不知是什么滋味，好多年没有听这首歌了，她曾在歌词里声嘶力竭过，泪流满面，心如刀割。分手或是离开，是一件说起来很简单的事，只是对方永远不会知道，她曾经怎样的沉沦其中，身心俱废，无法自拔。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霓虹远远近近的一片，不那么璀璨，却是不再荒凉，顾凡将头侧向窗外，不做声响。
　　吉羽慢慢地开口：“这首歌，我也很喜欢。”
　　顾凡猛地将头转回，看着吉羽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魏吉羽，我以前订过婚。”
　　“我知道。”吉羽仍是望着前方，淡定地开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