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相逢》侠客书笙

59、第五十八章 微妙

　　从程丞的地方出来，山轩准备直接打道回府，路过院门的时候看见守门的小厮还坐在石头上打瞌睡，想起他们进去时小厮提醒他们的话，笑着问宫阙，“哎你说，刚那小厮说程丞主仆回来的时候都苦着脸，你说他是被彩衣门的事儿愁的吗？”

　　宫阙想起程丞刚刚提起彩衣门时的泰然自若，也笑了，“我看不像...”想了想又道，“八成是被饿的吧。”

　　“哈哈哈哈，”山轩大笑，“我觉得也是哈哈哈。”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山轩回到自己的院子也没有减退。
　　王清凯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笑意莹然满面春光的山轩。

　　山轩一进门就看到王清凯坐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前石桌上还摆着各色菜肴。
　　想也不想，撩袍在石桌旁坐下，笑问，“哥哥今日在我这里吃？”

　　王清凯看他心情这样好，不自觉自己的声音都愉悦起来，“走得急了？怎么满头是汗？”
　　说着示意随从端水上来给他净手。

　　“早上穿得多，现下日头升起来可不是有些热吗，”山轩伸手接过王清凯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程丞那边住得又远，我赶着回来吃午饭，也是走得有些急了，哥哥怎么让人把饭摆在院子里？”

　　“今日天气好，也没什么风，就让他们摆在外面了，”听他这样说，王清凯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热了，“还是先把衣服换了吧，出了汗的衣服穿着也不舒服，”然后朝身后吩咐，“把水给小少爷端到屋子里去，”又向山轩，“你去换了衣服净了手再来吃饭？”

　　“好。”山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揣着王清凯的手帕进了屋。

　　看着山轩消失在屋门口的背影，王清凯的嘴角渐渐平缓。
　　宫阙不知从哪个角落跳了出来。
　　“属下不知您来了小少爷这里，禀报来迟，主子恕罪。”

　　“无妨，”王清凯面容恢复平静，“成了？”

　　“是。”

　　王清凯点头，山轩回来时那样高兴，想也知道是成了的。
　　“那程...家少爷，如何？”

　　“虽然城府不浅，也很是聪明，但还算是个单纯的人。”说罢把主仆四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喝茶的事儿说了说。

　　正说着，王清凯突然朝他打了个手势，“回去再说，你先去吧。”
　　宫阙耳朵一动，低低应了一声是，快速消失在院子中。

　　山轩理着袖口出现在屋门口。

　　“刚宫阙来了？”

　　王清凯起身给山轩盛饭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嗯。”

　　“那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山轩在桌边坐下。

　　王清凯将手里的饭放在山轩面前，“他是来寻我的，我让他先去吃饭了。”

　　山轩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鲜笋鸡丝放进嘴里，评价道，“这笋没有家里的好吃。”

　　王清凯眼睛里满是笑意，一点儿看不出方才冷心冷清的样子，“再有半个月这边也就比完了，到时咱们就回家吃笋。”

　　“好。”山轩眉眼弯弯，高高兴兴的应下。

　　谁也没有提起刚刚一瞬间微妙的气氛。
　　宫阙既然找王清凯找到他这里，怎么可能两句话都没说就走了，他们俩才从程丞那回来，这个时间、这个地方，还背着他，想让他不多想都不成。

　　“看你这么高兴，程家那小孩儿答应了？”王清凯往山轩的碗里夹了块儿党参鸡，“尝尝这个，我特意让人顿的，你最近都没怎么长肉。”

　　山轩把鸡肉塞进嘴里，“唔好吃，”吐出骨头才又道，“答应了，我俩一见如故，聊得可投机了，这鸡可真入味！”

　　王清凯闻言又给他夹了一块儿，“好吃就多吃点儿，”又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彩衣门？”

　　“下午打完吧，”山轩给王清凯也夹了一块儿，“你也吃，演武场那边散场我们就去，哦对了哥，”忽又好像想起什么，忙咽下一口，“你给我找点儿咱们幽云山庄有代表性的东西。”

　　“有代表性的东西？”王清凯夹起那块儿鸡肉放进嘴里，甜甜的。

　　“就是那种让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咱们幽云山庄的东西。”

　　山轩吃的满嘴流油，王清凯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手帕，复而想起还在山轩那。
　　“好，下午我让宫阙给你送来，”又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我刚给你的手帕呢？”

　　山轩偷偷把青菜埋到碗底，从衣襟里掏出那条手帕，“在这呢。”

　　“别把青菜藏起来，”王清凯见他贴身放着，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笑意，“擦擦嘴，看你吃得，像什么样子。”

　　这话说的一点力度都没有，反倒满满的都是溺爱的语气，山轩的尾巴立时就翘了起来，“这不是在哥哥面前吗，在外面我才不这样呢。”

　　王清凯拿他没办法，“快擦擦吧，”一边催促一边好言道，“那青菜我叫他们特意用醋侵了的，酸辣口，是你喜欢的，尝尝？”

　　山轩不情愿的从碗底翻出那根青菜，瘪着嘴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嗯？还不错？”

　　王清凯笑，“没骗你吧，”又给山轩夹了一筷子，“小孩子不能挑食，还是要吃些青菜的。”

　　山轩点头。
　　兄弟两默契的谁也没有再提起其他的事，简单轻松的吃完了这顿饭。
　　在王清凯要回去前，山轩提起了选人的事。
　　王清凯虽然有些错愕，但还是答应了。
　　“行，选两个随侍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以后用人的地方还多，宫阙总跟着你确实也不方便，”王清凯想了一下，“这样，下午去彩衣门还是让宫阙跟你去，等晚上，我把能抽出来的小孩儿都给你叫来，你先从里边挑两个用着，要是不满意，等回了山庄我在给你另挑，可好？”

　　山轩却笑，“那用得着那么麻烦，哥哥手底下的人随便给我两个就好，哥哥的人必然都是值得信赖的。”

　　王清凯心中松了口气，就在刚刚，他以为山轩已经不信任他了。
　　不自觉的甩甩头，今天他是怎么了，怎么总觉得和山轩之间的相处好像隔了一层什么东西，不像上次出门时那么自然了？

　　山轩见王清凯甩头，以为他不舒服，关切道，“就算事情再多哥哥也要注意休息啊，身体才是根本，若身体垮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他脸上关切的表情，王清凯突然就放下心来，以山轩的实力，若真的不信任，大可一走了之，反正没人追得上，何必留在这里虚与委蛇。
　　“我没事儿，正好回去歇个晌，你也早点歇吧。”

　　“我下午又不去演武场，可以晚点儿起。”山轩送王清凯出门，“还是你抓紧时间多睡一会儿吧！”
　　“好。”王清凯笑着揉了揉山轩的发顶，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山轩的院子。

　　山轩看着王清凯远去的背影，慢慢收敛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转身回屋。

　　宫阙来给山轩送东西的时候山轩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宫阙赶着回去王清凯身边，写了纸条压在山轩床头，青天不在，少庄主身边不能长时间没人。

　　待山轩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是申初时分，看到宫阙留下来的字条，知道他把他需要的东西都送来了，赶着去看看都是些什么。

　　东间书案上，几个锦匣放在哪里。
　　山轩一个一个打开查看。

　　先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锦盒。
　　打开后，里面也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玉瓶，单看瓶子，玉质莹润通透，就不是凡品，山轩拿着单子对照了一下，这应该就是生骨水了。
　　这东西他听王清凯提起过，确实是幽云山庄的“特产”，因为这就是幽云山庄后山上那片长在冰天雪地里的竹子竹节里沁出来的水，至于效用吗，看名字。
　　总的来说，是很神奇、很珍贵、需要耗费大量珍惜药材，且只有幽云山庄每代庄主才会制作的灵药。
　　一下子给出去两瓶，想想山轩都觉得肉痛。

　　再打开旁边的一个大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块儿拳头大小的冰晶石。
　　这东西虽然没有什么武学价值，但却因其晶莹闪烁而非常受天辰的女孩子们喜欢，竞相拿来做饰品，这么大一块，在京都换座四五进的宅子都绰绰有余。
　　这东西论整个天辰哪位小姐的首饰匣里最多，怕不是要数王清晴了。
　　因为这东西只能在自然形成的雪山岩洞里出产，而这些岩洞，大都分布在十分偏僻难行的地方，除了在这雪山上生存了几百年且身手矫健的王家人外，其他人若想找到，还真需要点儿运气。
　　哎，为了程丞竟然要给宁桐送这么些好东西，希望程丞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才好啊！

　　山轩打开了最后一个盒子，细长条。
　　这盒子里的东西山轩看得十分眼熟，抽出单子，“凤羽三根？”
　　三根凤凰的羽毛？
　　等等，这不是后山竹林里散养的“鸡”的尾巴吗？？
　　这...
　　看着这三根华美的尾羽，你要说它是凤凰的羽毛，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而且按宫阙在字条上留下的意思看，这也是一种只产自雪山的很珍贵的药材。
　　山轩忍不住感叹，怪不得幽云山庄能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豪门势力，哪天幽云就是不出任务了，搞搞养殖业、种植业和采矿业也能养活这几十上百个庄子啊。
　　而且一本万利，还没有生命危险...

　　感慨完了，山轩把四个盒子一一收好，自己换了身讲究气派的华服，宫阙还没回来，头上就随意插了支簪子，外头小厮来报，程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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