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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九章 ...

  •   在经历了一番推心置腹后,我和阿奎瓦拉的关系有了肉眼可见的良好变化。

      这话具体表现为一开始喊他休息他不光不去还会生气的阿奎瓦拉,在又一次夜晚降临时,主动调转了羽翅,与腿上无所事事防控大脑的我,缓缓降落在了一处背风的山洞前。

      确定了他确实是准备休息,我不免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这是阿奎瓦拉,不是阿龟瓦拉或者阿奎瓦咪?

      要知道,曾经无数次的轮回里,他这将自己绷紧到极限的情况,被玩家所控、舌头更灵动的我也不止一次的为此与他争执过,却从没有一次得到过良好的反馈啊。

      他是不是有些不一样了?

      “……我去找些柴火。”

      在将我放在地上后,阿奎瓦拉显然自己也为自己前后不一的言行有些羞耻,腿爪往后抓了一下雪,并不看我,转身又往外走:“你先去休息吧。”

      “!?”

      眼看我行动力极强的朋友又要飞走,坐了一整天金雕旅行团特等席,什么也没干光发呆和犯困的我连忙拦住了他:“等一等,我去吧,我也该活动下身体了。”

      我一边说一边拽住阿奎瓦拉长袍的袖口把他往山洞里拖,但他的脚爪就像钉在了雪里,一动也不动。

      这个姿势实在不好使劲,没办法,我只能两步跑到阿奎瓦拉跟前,伸出两只手撑在他腹上把他往里推,不住规劝:“你两天没休息过了,让我去吧。”

      我的力气不是盖的,即使是并不情愿的阿奎瓦拉也被推得往后倒退了两步。我正想乘胜追击直接把他推进山洞,就感觉到一只粗糙又冰冷的手掌虚虚盖在了我的手背上,不由一愣,抬起头往上看,正与我朋友黑夜中依然明亮的双眼对上。

      在那其中,并没有能被人捕捉的疲惫,但诚恳的安抚与规劝却如丝如线般缠住了我的心。

      阿奎瓦拉只看了我一眼,便又垂下了眼帘。

      “我会很快回来。”他的声音和拍在我手背,把我的手往下扒的动作一样轻:“……不用担心。”

      我盯着他看了半晌,手上的力气不自觉渐渐松了,顺从的被他拿下抵在他腹部的双手。

      阿奎瓦拉的面上露出微微松了口气的神情,我心下却沉重起来。

      “……阿奎瓦拉。”

      见他舒展羽翼即将起飞,我忍不住再一次喊住他。

      他也一如在这之前的许多次,不问缘由,也从未不耐地再次回过头,沉默又平静地看着我。

      “是。”阿奎瓦拉轻轻说。

      凝望着朋友脸上那时刻做好应允他人要求的神情,我喉头那被什么堵住的感觉愈发清晰,开口前就不得不先深吸了一口气。

      我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

      阿奎瓦拉:“……?”

      阿奎瓦拉显见一愣,张口欲言,而我直接冷着脸上前,一把就把这个脑子转不过来弯的老实兽人拽回了崖内。

      “待在这里。”

      打断了他想要说什么的动作,我直视着他的双眼,命令道:“你跋涉了两天,需要休息,收集柴火就由我去做。”

      阿奎瓦拉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任性的孩子。

      他并没有不快,却显然十分无奈:“[维纳斯],我有翅膀……做这些事,比你方便的多。”

      “这是两码事。”我无法理解他为何一定要在能够松弦时如此压榨自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能做什么,和你需要做什么,这是两码事。”

      我话音刚落,阿奎瓦拉的目光就透出一些茫然。

      他眨了一下眼睛,分明还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见我一副生气的样子,反而反过来安抚我:“我会很快回来的。”

      “……”

      我感觉自己一口气被他噎在嗓子里。

      圣子啊,兽人都是这样死脑筋的吗?

      明明这一次……这一次,他没有失去珍惜的一切,没有仇恨挤压呼吸,没有责任拖拉后腿,他再也用,也不应该像个找不到目标的无头苍蝇一样,抓到任何能做到的事情就一股脑直冲而去,竭尽心血,直到燃尽最后一捧灰啊!

      “……阿奎瓦拉,我绝不怀疑你的能力。”

      我在心里默念不生气不生气,他也是好心好意,长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咬紧了牙:“我相信,即使是现在,你也能徒手撕掉两个地狱种。然而,这是两码事,我的朋友——”

      “你揽在肩上的事情太多了。”我从未想过自己还有对旁人说出这话的一天,但天知道我有多真诚,这些话又在我喉间徘徊了多少遍:“你想要做的,你应该做的,你认为自己应该做的,旁人需要你做的,旁人推给你做的——你揽在肩上的事情太、多、了!”

      高大老辣的兽人战士愣愣地看着我,而我简直气急败坏,越想曾经游戏中每次来到雪山章节便一次次回顾的他的一生越生气,阿奎瓦拉沉默接过责任的脸与最后于黎明前倒下却舒出一口气的神态在我脑中交织,我难掩愤怒:“需要你的,不需要你的,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从来不是视你能做到什么而定,而是你已经做了什么而定的!”

      我瞪他:“你已经做得够多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阿奎瓦拉:“……?”

      我从未见过我朋友的面上露出过如此茫然的神色,他脸上写着的那行‘你在说什么’几乎具现化,甚至比我们白天爆发争执,我对他吐露心声时更加清晰。

      而我自认已经说得足够明白,不免开始期待地观察他别的的反应,但阿奎瓦拉却眼也不眨的愣了好半天,就好像变成了一块不会说话,也不会呼吸的石头。

      终于,在他好容易回神后,见我一副正等着他回话的样子,阿奎瓦拉与我对视一眼,目光与表情都空空如也。

      “我本就应该趁着还能做些什么的时候多做一些。”

      他缓慢地、平静地说,随着声音,眼睫渐渐垂下,就像否认曾让候鸟停落枝梢的梧桐,望着远飞的鸟儿的背影,沉默着往下深深延伸根须。

      阿奎瓦拉凝望着足下小小一片雪,仿佛出了神,过了许久,才有声音几不可闻地飘来。

      阿奎瓦拉喃喃道:“……而且,我也……从没能做到什么。”

      “……”

      随着他的话,我的心也缓缓沉到了更深的地方。一口沉重的气压在胸口,直到化为长长的叹息被我痛苦地吐出,都压得我无法呼吸。

      只为眼前的阿奎瓦拉与曾经的我何其相似。

      虽然我并不明白,作为兄长失踪后独自撑起一切,带领族群统治雪山的顶级猎食者,一名强悍老辣的战士,一名德高望重的族长,为何会与曾经的我一般……与那真正什么都不曾做到,也从来无法去做的我有同样的迷茫,咀嚼着如出一辙的无力感。然而……然而,他现在所展现出的,是啊,虽然不理解为何他也有此迷茫,但那感情,我是明白的。

      在全然无辜时被卷入不知深浅的命运中,自此无法抽离,也不得解脱。每一分付出都换不来回报,每一次决定都得不到善果,走得越远,路径越窄,得到越多,失却越多。

      在每一个远离众人欢呼与信赖目光后独自入眠的夜晚,我都大睁着眼,怀疑过自己努力的空洞,怀疑过自身存在的可笑,然后又一天的太阳升起,被操控着走出帐篷,除了做出注定落空的努力,除了踏上注定灰暗的道路,没有任何其他能做的事情,能走的路。

      当初的我为此迷茫了多久呢?一定比这声叹息,比阿奎瓦拉只此一生的生命长得多吧。

      而我……我能够通过无尽的轮回,用时间与无数玩家的陪伴、认可,用他们真心的喜爱,用他们心甘情愿与我同担悲剧命运,琢磨每个字眼和深挖伏笔的分析,以及一颗颗从世界各个角落的汇聚而来的,坚信未来仍有转机的决心,用这些旁人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再一次找回爱的力量与坚定的心——有幸得到这一切的我,如何能用它苛责仍陷于自我谴责与迷茫中的我的朋友?

      谁又不曾迷茫过,卑微过呢?

      长长叹息带来的白气在与白日相较愈发寒冷的夜晚更加突兀,让我和阿奎瓦拉之间隔起一片看不穿照不透的雾。

      当那雾气散了,阿奎瓦拉难得露于人外的怅然散了,我心头本盘亘汹涌的怒气也散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看向谁,等注意到的时候,我与阿奎瓦拉已经静静对视了很久。

      我的心里有些为方才自己对他的态度太尖刻而内疚,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那并不是他的错,只是我对在他身上看见的曾经自己的那份迁怒罢了。

      自觉理亏,我首先眨了下眼,对阿奎瓦拉抿出一个‘我们和解吧’的微笑。

      望着我的阿奎瓦拉有着夜视能力极强的双眼,在我神情变化的一瞬间就捕捉到了讯息,我猜他应该也对我变了什么表情,因为他给我的感觉变得十分柔和。

      可惜,作为人类,黑夜中,我只能看见他的眼睛闪了闪,却看不清他面上细微的变化,而他也没有说话。

      我不免有些泄气,垂着头想再说点什么,尤其要为自己方才的态度对他道歉——当然,我现在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但我不该对朋友发脾气,就像不能对朋友诉诸暴力一样。

      正是因为有伤害朋友的力量,因为朋友将我放在了可以伤害到他们的位置,才更不应该去那么做。

      乱七八糟地想着要怎么道歉,说实话,这可和卢克和艾伦不一样,别说对阿奎瓦拉道歉的经验了,在此之前,我连和阿奎瓦拉对话的经验都没有多少啊!这也导致我根本不知道他接受什么样的道歉,又会不会接受……组织了半天语言,还没等我想出一个合理的方案,突然,有什么突然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猛地抬头,正看见阿奎瓦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前,目光沉静,缓缓收回了手。

      在那之前,宽大的手掌已经在我的头顶轻轻拍了两下。

      并不是连续的。先是若有似无,只擦到发丝的一下,当我注意到下意识抬起头时,与我的朋友、手掌的主人对视的同时,比之前稍重,令我彻底确定了他是在摸我的头的,在头顶稍稍停留便雨滴般滑落,充满安抚意味的第二下。

      “啊……”

      我不由惊讶地长大了嘴,木木地眨了眨眼,随着眨眼,这才逐渐理解了现在的情况,在那与人类不同的手掌彻底离开前,赶紧一把抓住了那只手。

      “对不起!”

      琢磨了半天该怎么说的话,一下子变得十分轻易就能说出口。我抓着阿奎瓦拉的手,有些羞愧,小声地跟他道歉:“我不该乱发脾气。”

      阿奎瓦拉:“……?”

      阿奎瓦拉茫然的眼神就像想要反问‘你发脾气了吗?’或者‘你为什么要道歉?’一样,但好在他没有发问,只一如往常默默地自己消化了这份困惑,不然我真是要无地自容了。

      不过,虽然没有发问,阿奎瓦拉还是对我的道歉做出了反应。

      被我抓着的那只手又动了动,在我头上轻抚了一下。

      即使他依旧一个字也没说,我也知道,他是在表达‘没关系’。

      当然,他的态度并不会影响我的行为,只是,结合他在我道歉之前就拍了我的头,我的朋友简直就像在我道歉之前就已经原谅了我似的……不,应该说,他是不是根本就没生气?

      ……说实话,现在的阿奎瓦拉真是和我熟知的他一点都不一样,我又一次忍不住怀疑卸载了我的玩家瞎打了什么mod。

      和记忆里几乎大不一样的朋友带给我的比起感动,更多的是惊悚,一种‘你竟然会这么做’和‘你是不是ooc了’的惊悚,就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从高处落地,却一脚踩在了堆得比稻草还高的棉花堆的感觉。

      不过,感受着被他拍过的脑袋落下的触觉,抬起头看着他沉静却也宽和的双眼,深深刻在记忆里的,我以为永远也忘不掉的属于我朋友冷漠孤僻的眉眼正在逐渐淡化,被如今这个相似又不同的他覆盖,夯实。

      我不禁想:原来在遇到那些事之前,他是这样的啊。

      被关心也不会发怒,被接近也不会远离,并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也不是天生孤僻,虽然还是寡言少语,但也能平常地与我说话,露出各种神情,甚至还会主动接近我,摸我的头。

      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啊。

      这么想着,胸前那口为事情进展超出我的预料,偏离我熟知范围,逐渐往不可控发展而紧张跳动的心,渐渐又平缓下来,微微发酸,却又沉沉的烫。

      ……这正是我想要的,我需要的,我不惜一切为之努力的,好的改变啊。

      我正陷于这份感动中,再一次在心中感激神明给予的这份机会,冷不丁抬头一看,只见阿奎瓦拉又走到了山崖边,双翅都伸展开了,一副马上就要起飞的样子,一切念头霎时都抛到了脑后,赶紧急奔两步一把抱住我朋友的腰。

      “不准去——!”

      我抱着阿奎瓦拉的腰大喊。

      说实话,好难啊!他太高大了,而我现在的模型虽然在人类中不能算娇小,却也绝与高挑无缘,受限于只有那么长的胳膊和腿,这个姿势保持的我十分艰难。

      好在阿奎瓦拉被我抱住的一瞬间就一动不动成了木头,如果他挣扎两下,即使我的力气再大,再不想伤害他的情况下,想要限制他的行动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心里为他的沉稳谢天谢地,我抬起头,认真地盯着他的脸:“不准去,你要去休息了!”

      阿奎瓦拉没有说话,他不光没有说话,神情、肌肉、翅膀,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一言不发,木头一般被我抓在怀里往山洞的方向拖动。

      虽然对此有点抱歉,不过,他没有挣扎真是太好了。

      我赶忙又把这个没事尽给自己揽活干的老实兽人搬回了山洞里:“说好了的,你累了两天了,轮到我去找柴火了。我还可以顺便再找点吃的……抱歉,中午的时候,我不知道食肉兽人不太能消化淀粉食物,结果让你吃饼吃得那么难受……”

      阿奎瓦拉还是没有说话,还是没有动,不过没关系,我本来就只需要他老实听话而已。

      成功把高大的兽人搬回了山洞里,松开手,我不由舒出一口气,想了想他中午那会被我逼着吃饼结果消化不良吐了的样子(明明游戏里每个人都能吃的啊!?),一时心虚极了,试图弥补:“我这就去找点肉给你吃,你在洞里清扫一下,坐一坐,我一会就回来……”

      一边说着,我就一边往外走,走的路上顺手把头发从帽子里扯出来,重新扎了一遍被蹭歪了的马尾辫——不得不说冰天雪地里的长头发实在像掸子吸附粉尘那样容易吸附雪花,又或者是我的帽子在漏风?无论如何,我只抓了两把头发就摸了一手的雪,好容易把头发又扎好,身后的脚步声就追到了很近的位置,回头一看,正对上阿奎瓦拉那双嵌在深深眉骨下的金色的眼睛。

      阿奎瓦拉眉头微皱:“[维……”

      他明显有话要说,而想也知道他是想干什么的我连忙发动打断技能,岔开话题,认真问:“阿奎瓦拉,你一顿吃多少,我需要抓什么?”

      阿奎瓦拉:“……?”

      老实的阿奎瓦拉马上被我打断了自己想说的话,眼睛茫然地眨了眨,半晌,他安静地说:“我上次进食是在一周前,还不需要进食。”

      我:“……!”

      对哦!眼前这可是个兽人,还是生活在贡嘎雪山的兽人!

      与人类不同,兽人——这些在进化中没有完全摒弃动物血脉,反而取其精华继承并发扬,使得身体更能适应艰苦环境的,有着锋利爪子或毛茸茸耳朵的这些生命们,他们的体内大多有着能够长期储水或储食的内袋,和人不同,并不需要每日都花费时间补充能量。

      这也是兽人们以狩猎为主的文明促使的。众所周知,并不是所有季节都适合捕猎,也不是任何时候都有运气抓到合适的猎物,与其他种族相比,更‘靠天吃饭’的兽人们,为了生存与种族的延续,必须让自己的每一顿饭都留住更多能量——也就是在有食物的时候吃下远超于需要的食物,而后将大部分储存在身体里。

      而这对居于环境极端恶劣,终年冰封的贡嘎雪山的阿奎瓦拉而言,自然更加如此。

      情况一下变得有些尴尬起来——我说了,这些设定游戏里没有啊!

      又不是模拟O生,作为RPG游戏,制作组根本没考虑过饱食槽,食物都是回血回蓝的消耗道具……

      但我绝不会在这里倒下,阿奎瓦拉必须休息!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从来没有转得这么快过,马上又想出了新的办法:“我们分配下任务,等我带了柴火回来,你来生火。我没有打火石,没法生火。”

      阿奎瓦拉看着我,慢慢摇头:“我会很快回来,然后生火。”说着,还安慰我,“不用在意,只是我的速度比你快。”

      “……”

      我简直要被他油盐不进一定要给自己揽事儿并且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作风气出病来,实在无可奈何,正想直接把他绑起来算了等回来再解开,又怕这太打击朋友的自信心,两难间,耳边又一次听见阿奎瓦拉的声音。

      “……你……”

      我第一次听见阿奎瓦拉的语气如此犹疑不定,不由疑惑地看向他。

      见我看去,阿奎瓦拉双眼极缓慢地一眨,嘴唇张合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

      我很纳闷他想说什么,他似乎也有些懊恼,垂眼不再看我,过了一会,他组织好了语言,抬起眼,慢慢道:“……你不必为我担心。”

      随着这句话出口,他的语气平复下来,恢复了惯有的镇定,宽慰般对我解释:“我可以适应不眠不食,也不觉得辛苦。但你是人类,更需要休息,不必为此羞耻。”

      “……”

      我无言地看着阿奎瓦拉,明白了他先前的犹豫是踌躇于是否应该应该指出我这人类的‘弱小’,想要维护我的自尊。

      我、的、弱、小——!?

      见他似乎又想说些什么,我一抬手,比出一个停的手势:“停。阿奎瓦拉,我们的认识从根本上就出现了悖论。”我将比出停止手势的那只手的大拇指比向自己,“你觉得我是人类,你比我年长,比我强大,所以需要照顾我?”

      阿奎瓦拉静静地看着我,并没有再说话,但眼神和表情都写着‘是’。

      “我不需要你照顾。”我简直要被气笑了:“为什么你觉得你需要照顾我?”

      阿奎瓦拉依旧保持了沉默,静静地看着我。

      我被他搞得满头雾水,又不免有些愤愤,完全不知道这误会是从何而生,只好从我与他这次的相遇开始回忆……见面我就摔下山,被他控制住按在地上,跑的没他快,总闹着要吃饭要休息……呃……

      随着回忆,我的脸色逐渐变青:“…………”

      好吧,我完全明白这误会从何而来了!

      郁闷地捂住脸,我在阿奎瓦拉疑惑的目光中将脸上下使劲搓了搓,又一下拔了出来,郑重看向我的朋友。

      “来比划比划吧,阿奎瓦拉。”我深吸一口气:“尽管用你最擅长的招式和武器吧,不用担心会伤到我——我得让你明白,你眼前站着的,是能保护你的人,而不是需要你保护的人。”

      “[维纳斯]……”

      阿奎瓦拉面上露出不认同的神色,正想规劝我,而我已经不耐烦再继续这样没意义的对话,直接一拳朝着身后的悬崖挥去,刺耳的破空声后,拳风卷起一阵剧烈的气流,直接改变了风雪吹动的风向,也打断了他未完的话。

      雪粒在空中卷起无法散去的涡旋,而我将拳头挥回胸前,指向我哑然失色的朋友,又缓缓压低,露出没有温度的笑容。

      “开始吧。”我哼笑一声:“……我会点到为止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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