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1、第七十九章·沃野 ...
-
轩辕丘北，穷山之际，鸾鸟自歌，凤鸟自舞，爰有百兽，龙鱼陵居，民饮甘露，所欲自从，相群是处。谓诸沃之野。
三万年前，诸沃之野一夜之间封闭消失，世间再难寻其踪迹。其后人族繁衍，轩辕之国崛起扩张，诸沃之野的种种，也一并成了传说与神话。
但是烨乾知道，诸沃之野并未被从这世上抹去。不知何故，那妖皇凤箫韶以一己之力构建了一精妙法阵，将诸沃之野封入一处洞天福地之中，彻底与常世隔绝。若未得妖皇许可，外人便只能看到外围经年不散的迷雾，无从窥觊其真容，更不要说进入其中了。
不过他烨乾是个例外。他手里有一件凤焰私下赠与他的信物，可凭此自由出入，亦可凭此联系凤焰，即便在千里之外也能一诉相思。虽然他每次进诸沃之野都有凤焰陪同，从没有机会能动用这信物。
但是今天却不一样。
浓雾散尽，从空中就能毫无阻隔地看到底下的狼藉。透明的结界如被摔碎的冰晶琉璃碗，上面裂纹丛生，却依旧勉强维持着半球形倒扣在地上。原本山峦叠翠的世外桃源，眼下皆不成样子，以结界为中心，硬生生被削出一处低凹的盆地。离结界近些的山岩皆化为齑粉，远些的则绿植尽去，一片灰黄。似有凌厉剑气当空纵横而下，将群山削砍成无数刀枪剑戟，只余壁立千仞，直冲云霄，直至百里之外。另有数处为九霄天雷击中，留下雷纹如蛇，山石焦黑，树木倒伏燃烧，灰苍色的浓烟经久不散。
像极了凡间烧来供奉给天庭的香烛，氤氲出一片冷寂森然。
方才收拾了那命主转世，烨乾心中尚存的几分自得，在诸沃之野的惨状一入眼后，顿似兜头一桶冰水浇下，好半天才觉察出双手已紧紧握成拳，正颤抖不止。
凤焰……阿焰，她、她还好罢？
他立时下降云头，欲直掠进去，不想竟直接拍在了那千疮百孔，却仍然起着效用的结界上。
他……他竟进不得……
烨乾拿出凤焰的玉佩，上面的五彩凤纹已经黯淡了下去。他不由一阵心慌，对着玉佩大喊道：“阿焰！阿焰！你还好吧？”
这一幕，与一千六百多年前，他手持铜镜，接到阿灵最后的诀别之语时，何其相似。
但是不可以，他不可以再失去阿焰了。
过了一会儿，烨乾却觉得好似过了一百年那么久，玉佩里终于传来凤焰微弱的声音：“你来吧。”
随即面前的结界吝啬地融开一道小口，仅供烨乾一人侧身挤过，里面有一队妖族士兵身着甲胄，为首的那位手持长戟，虎视眈眈地道：“天族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有请。”
烨乾顾不上对方不逊的态度，随之急匆匆地赶往无妄湖边。一路上他想快些，那队士兵却牢牢地将他圈在其中，不令他脱队独行。
烨乾微怒：“诸位如不能跟上我的速度，不如让我自去。”
谁知为首的那人不软不硬地顶回来道：“非常时期，殿下最好莫在诸沃之野乱走，妖族担待不起。”
一句话堵得烨乾七窍生烟，却又拉不下脸来与这兵士计较。
而在他内心最深处，又怕这是凤焰的意思。
千百年前，那名为阿灵的凡人女子在攸宁宫沿翠阁中辗转反侧，彻夜无眠之时，也曾战战兢兢地揣测过烨乾的心思。现在竟轮到他来做那个猜疑的人了。
终于在这一队士兵的“护送”下，烨乾来到了无妄湖边，却见那里围着一圈人，远远地都不敢靠近，留出中间一大片空地。
他目力极佳，一眼便认出那在空地上背对着他的人，正是凤焰。
他忙忙地落入空地，顾不上注意周围人各异的神情，急急地来到凤焰身边：“阿焰……”
“锵”地一声，他面前横架过两把戟，一左一右两名高冈卫瞪着他，神色之凶狠，似乎恨不得把他生吃了。
烨乾不想寻衅滋事，便依顺地站在原地，口中冷冷道：“让开，我是天族太子烨乾……”
孰料那两把戟更进了一步，看架势就差一杆子咄上来了。
正在两方僵持之时，龙隐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他特地咬着牙嚼着这四个字，讥讽地牵起一缕笑意，“既然是太子殿下想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我们这么多人在此，太子殿下会体谅一二的。”
那两名高冈卫不情不愿地撤开手去，烨乾却没动作，只盯着龙隐传音道：“你想起来了？”
“不过是个摄魂术，受诛仙台刀兵戾气，早就破开了。有劳太子殿下过问。”龙隐背过手去，“请吧。”
烨乾却大大一惊：“诛仙台？”
他上前两大步，定睛一瞧，顿时整颗心都冰凉地沉了下去。
离得近了，只见凤焰跪坐在地，眼神空茫，脸色如身上的纱衣一般惨白一片，唇上沾染着不祥的血迹，如雪地开出的红梅。凤箫韶金甲破裂，遍布烟熏火燎的痕迹，毫无气息地躺在凤焰怀中，双眼紧闭，从下巴至前胸一片血污，显然受伤不轻。
周围的也都不是他想象中无事围观的妖族平民，而是诸沃之野各部族有头有脸的首领。地上依稀残留着阵法的痕迹，他们亦是有伤在身，围坐在那阵法之外接受医治，投过来的眼神并不算友好。
烨乾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一时竟微微生出怯意，仿佛那年在东海与凤焰重逢……不，比那糟糕得多。
天族为什么突然会对妖族降下天罚，他再清楚不过。如果单只是命主转世来过诸沃之野，他的天君祖父还不会那么大动干戈，顶多是派人去碧霄派降旨查明罢了。
是他，在看到叶湮羽自无妄湖镜宫出来后，将此事上报了天庭。
命主转世可能与妖皇联手……她们联手，要做什么？
幻星宫的留守女仙玉芝与司命星君一道，测算了星轨的走向，回报说，其卜算结果竟是天庭坍塌，天族族灭。
烨乾向来不敢忤逆他天君祖父的决定，得知消息后便急急赶赴碧霄派，想着如果他先将命主转世给解决了，也许天君会放过妖族一马。
结果他在半道上便遇到了龙隐与出逃的叶湮羽。
他并不喜那孤高自负，不近人情的幻星宫命主，但且不说他杀不了叶湮羽，即便他能杀了她又能如何？命主再转世一次就是了，观星卜算出来的结果不会有变，诸沃之野照样会遭到天族清算。他只能废些口舌，引得她日后不敢再来诸沃之野生事。
……他到底低估了天君的手段。
叶湮羽虽然区区十年便到了化神，但到底还未长成。可妖皇却是自上古洪荒之时便存活至今的妖禽大能，辈分比照渊的父亲还大，天君焉能不忌惮？
凤凰可以涅槃达到永生，且不必像转世那般记忆尽丧。先时照渊还想以两族联姻，引入凤凰血脉，令天族自他的儿孙始，能得以与天地同寿。为此他还特意降尊纡贵，与诸沃之野的龙族套近乎，将诸河流湖海一一分封。之后西王母不归，东王公携诛仙剑阵来降，原本心急与妖皇联姻之事的天君就再也不急了。倒是凤焰时有怨言，觉得自己年岁渐长，成了没人要的老婆子，在烨乾面前，时时有试探之语。
但这一切阴谋算计，如何与凤焰坦白？他是真心爱她的呀！
天族高高在上，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对人世间一切反应极慢。这也是为什么碧霄派上请天族协助诛灭魔神萨摩诃，得拖延到三年后的道理。人间三年，天上才三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派筹出各类人物刑具，已是极有效率了。
烨乾真的没有料到，天君听了他的上报后，当即便点了兵，就在叶湮羽逃出碧霄派的那一刻，诛仙台便降到了诸沃之野的上空。
诸般情绪于瞬间呼啸而过，在外人看来烨乾不过怔了一怔，随即他同手同脚地走上前，缓缓地靠近凤焰。
他知道妖族眼下对他敌意甚深，但是此刻正是阿焰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若因此而畏惧上前，那他和阿焰是当真要完了的。
哪怕高冈卫来人将他拿下，他也得让阿焰看见他的态度，他不能再重蹈阿灵的覆辙了！
他来不及去想，高冈卫此时的态度比直接将他拿下要糟糕一百倍。他心焦又心慌，眼里只能瞧见凤焰一人，实在想不了别的。
正当他来到凤焰身侧，想去拉她的手时，他才发现，凤焰一手搂住凤箫韶，另一手抚在凤箫韶背后，正在全力输送灵力。
看她的样子，已不知这么撑过了多久，整个人正接近半昏迷的状态，对外界的变化反应迟缓，迟早会把自己耗干的！
烨乾再不能去算计自己的小九九，他满心忧虑，不敢去夺凤焰的胳膊，回身朝围观的众人大喊：“还呆站着干什么！上来帮公主一把啊！”
其余人被高冈卫远远地隔开，只是齐齐看向他，动也不动。
“陛下真身为凤凰，内丹破裂，无法涅槃。想要救她回来，只能以同族的灵力倒灌……”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烨乾这才注意到凤焰身边还有一人。他面相十分年轻俊秀，亦是一身白衣，斜跪在凤焰身后，紧紧扶持着她。因他的身形实在太过瘦弱单薄，衣饰也极为朴素，第一眼粗粗看去，就像是宫婢子一般。
“你……”烨乾内里五味杂陈，心火翻腾。但他清楚此时并不是吃这等飞醋的时候，且他早就习惯了压抑自己的真正情绪，不过三息间，他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态度，一并在凤焰身边跪下，不动声色地试图从那男子手中半拖半抢地抱过凤焰。
谁知这男子竟不松手，两人这一争动，终于惊醒了凤焰。她睁着一双瞳仁涣散的眼，迟缓地转向烨乾：“你来了。”
“嗯，”烨乾沉声道，“阿焰，你这样下去不行，不能……”
“你方才去了哪里？”
烨乾冻住了。
凤焰从他怀中挣坐起来，她面对着他，紧紧抱住凤箫韶不松手：“你方才去了哪里？”
那双黑洞洞的眸子光彩全失，却比任何一双眼都要令烨乾坐立不安，心绞不已。他心知凤焰此时大概是看不见了，便低头不去看她，只道：“我回了趟天宫，才赶来……”
凤焰听了，一时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儿，她才理解了烨乾说了什么，低低地笑了起来。
烨乾不敢说话。
凤焰笑了一会儿，差点没喘上气来，呛咳连连，好半天才道：“萘萘说，你并未回天宫。”
烨乾整个人都僵住了。
萘萘是当年服侍过阿灵的宫娥之一。阿灵跳诛仙台后，天君便依照灵蕙的进言，处置了她身边的侍女。只有萘萘因为被苍镜娘娘招了去而逃过一劫。烨乾醒来后便又把她要了回来，令她守着阿灵曾经住过的沿翠阁。待他带着凤焰上九重天疗养时，萘萘来见过凤焰一面，却不知她什么时候和凤焰建立了沟通渠道，竟能在这关头传达信息。
正当烨乾沉默不语时，那年轻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殿下，烨乾殿下所言不差，您确实不能这么干耗下去了。我记得须弥山下生有一味奇花异草，名琼珍赤仙芝，以此草入药，辅以殿下万年修为，确实能弥补起陛下碎裂的内丹，促成她重新涅槃。也许数年后，陛下终将……”
还不等这男子说完，烨乾便仓然抬头抢断：“不可！”
凤焰却突然来了力气，她攒足了劲，猛地推开烨乾，只盯着那男子嘶声喊道：“这是我娘！不过是渡些许修为，有何不可！”
她已经昏头昏脑，分不清谁在说话了。
“须弥山，琼珍赤仙芝是吧？我记得希有为我师父取来过一棵，我这就去寻他，教他同我一道去。我就不信了，那看守仙芝的四大神兽有什么可怕的，我若是连那个也不敢，有何脸面来见我娘！”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又对那男子道：“照顾好我娘，先……先把她放进……你知道的。”
男子接过不省人事的凤箫韶，低声道：“公主还是再点些人随您一道去吧，以您目前这个状况，怕是奈何不得那守着仙草的四大凶兽。”
“那四大凶兽……不足为虑。”
烨乾开口了，嗓音突然变得非常沙哑。他用力吞咽了一下，暗暗清了清喉咙，才继续道：“我帮你去。”
凤焰回头看向他，那目光之陌生，好似才第一天认得他似的。
她道：“不敢劳动太子殿下，我自己亲自去为好，多谢。”
烨乾瞬时觉得自己仿佛跌入了一处千年玄冰的冰窟里，寒意冻入骨髓，身子都失去了知觉，以至于他竟感知不到身体被寒气割裂的痛楚。
“阿焰……”他喃喃道。
男子嘲讽地看了他一眼，身后轻画等侍女抬了轿凳来，肃穆地将凤箫韶送入无妄湖镜宫。
凤焰只站在岸边，目送母亲离去，终于滚下一串泪来。
烨乾不语。他只当素日里凤焰与凤箫韶多有分歧，感情未必有多深。但是如今看来，竟是他大大地错了。
阿焰……先是她的龙族师父，后是凤箫韶，什么时候她能将这许多感情分一些给他呢？
她心里当真有他么？如果有他，当初她为什么会那么决绝地跳了诛仙台？又为什么会对昭戈那么不上心？
烨乾无数次地想过这个问题。他其实知道答案，却始终不敢面对，不敢面对“是他亲手将刀子剜进她的眼里，也一并剜进了她的心里”的真相。
也许将错误推给对方，对他来说更为轻松。这点倒是与那天君如出一辙了。
“……我从小便与我娘分隔两地，我曾经恨过她，为什么要把我抛下。我不管什么妖族大义，我只想自由自在地做一只无人能束缚的飞禽。我那时非常自以为是，觉得唯一会对我好的，全心全意待我的，只有我的师父……”
烨乾右手紧握成拳。
“但是当我娘把我接回来后，我便有些心乱了。有时候我觉得我娘说得对，却放不下身段向她认错。我总是与她争吵，因为意识到自己的无知而恼羞成怒……我心里明白，面子上却抹不开。我那时讨厌诸沃之野，想着嫁了人，也许就能名正言顺地从这个地方逃出去了。”
凤焰转过身，静静地看了烨乾一眼，眼神平静无波。
她说：“心为牢笼，我逃到哪里都是牢笼。所以，我决定不逃了。”
说完，她纵身而起，化为天际一道金红色的光。
烨乾大骇，想也不想赶紧追上。
她竟真的要去须弥山！可是须弥山已无一根琼珍赤仙芝，都被他毁了！
这要怎么解释他的苦心？
之前凤焰便要那琼珍赤仙芝来救她的师父与龙族姐妹，但那四头上古凶兽得了伏羲神王一部分神力，寻常仙神根本过不去，他当然不能让凤焰身涉险地。可如果他自己出手，让天君知道的话，又会如何迁怒凤焰？
尚未结缔婚约，他的母妃苍镜便在担心凤焰行止粗鲁，不尊礼法，会仗着身份让自己的儿子下不来台。因此她明面上不敢违拗天君旨意，私下却十分反对这门在烨乾出生前就定下的婚事，几次三番暗示他可让灵蕙代为执掌攸宁宫。如果她再得知自己的儿子为了凤焰而受了重伤，失去了一条手臂，又失去了万年修为，日后她会如何对待凤焰？
想着想着，烨乾只觉得满心委屈与疲惫。他心心念念为两人的未来打算，凤焰呢？她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
一条手臂抵她一双眼睛，够了吧！
——————————————————
叶湮羽赶到诸沃之野时，外面一层迷雾已去，火彩琉璃般的结界还在，但四周面目全非的丘陵却再不能复原，就这么惊心动魄地伫立在原地，沉默地诉说着这一场大战的始末。
天族已经知道了诸沃之野的方位，再掩藏也无济于事。
叶湮羽心下恻然，她来到结界前，一手抵住光壁，默念：“叶湮羽求见妖皇陛下。”
如是这般反复念了三遍，她手抵住的地方溶开一个洞口，一名身着甲胄的妖族士兵由内行出，欠身道：“龙统领已将大人来意悉数上报，只是目前镜宫人事极杂，陛下暂时见不得大人，还请大人与我来，允先我为大人引见我们这里首屈一指的铸剑师。”
铸剑师？龙隐是记起她想要重铸鸣鸿了？且这龙统领是他吧？他晋升了？那夏千秋呢？
而且按礼数她应该前往镜宫等候召见的，非常时刻，稍晾她些时候并不算出格，她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为什么先引她去见铸剑师？
虽然重铸鸣鸿确为她心上最紧要的事情之一，但从妖族角度来说，像是在赶时间一样，很不对劲。
难道凤箫韶……？
一时间诸多疑问涌上心头，但此时却都不宜出口，叶湮羽回礼道：“有劳。请问如何称呼？”
不知是不是错觉，叶湮羽觉得对方的神情微微一松，道：“大人可称我为穆东。请大人这边来。”
两人一前一后，不缓不急地朝一处山道上走去。沿途所见所感，只觉生气颓萎，万籁俱静，压得人心底沉甸甸的，虽不像灵犀山那般生出死寂，但于妖族而言，也太过反常了。
穆东一边在前引路，一边道：“平时并不是所有的妖族都居住在诸沃之野的妙明万辉境中——啊，也就是大人您看到的那片为结界所笼罩的地方。但是天族来闹事前陛下都将他们撤了进去，现在没几个搬回来的，便是回来了也小心谨慎了许多，所以眼下大人您看不到太多居住在此的族人踪迹……越夫人是例外，她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铸剑师，因她的炉子在此处，所以天上的云一散她就回来守着了，就在那边山脚处。”
越夫人？叶湮羽不动声色地，心里却吃了一惊，此人她听说过，曾经为凤箫韶铸造佩剑“翎”，实力不在碧霄派铸剑师朱襄扬之下，乃是传说中的人物，不想她如今仍然在世，竟还能开炉？
她这般思忖着，待回过神来时，四周已变得越来越热，地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黑色玄武石，呈喷溅状散落四周，许多已为风霜侵蚀，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穆东继续解释道：“越夫人的铸剑炉与她自己的洞府连为一处，是个天然的熔岩窟，外面原就热得不生草木。大人请多担待些。”
叶湮羽点点头，加强了护身气罩。
她想起了那次她执拗地要潜入火山捞金精的场景。只是那时尚有鸣鸿陪护在她身边，而现在她则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的烨乾/夜华有些ooc，但是电视剧和小说不一样，小说以白浅第一人称来写，电视剧则是两边都顾及到了，从电视剧的角度来看，夜华要比小说中的更为软弱，所以我自以为这个ooc的程度还好。
还有那什么神芝草，那东西说毁就毁了，也不留个种苗什么的，万一以后有人要用呢？这乐子可就大了。
小说里夜华居然还有脸责怪白浅对团子不上心。拿咱普通人说，那么小的孩子为了他身体健康是该禁酒的，但是团子是神仙好吗？再有，白浅和团子不能相认的悲剧是谁造成的？你还有脸责怪受害者？这锅甩得，真好，真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