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0、第六十八章·刀断 ...
-
龙隐和凌绝天会同长悟等罗浮山弟子站在前面，护卫着身后受伤的道友。武藤兰和火灵终于清理完了内殿，自竹离手中抱过昏迷的冰蔓雪盘腿而坐，不断地将修为输入她的体内，好令竹离有空隙喘息调养，以备下一轮对战。
那巨大的幻影在半空中俯视他们猖狂大笑：“太好了，凤势琴也来了，正好全部让我收入囊中，鸣鸿刀亦无能为力！”
“你休想！”白千殇自觉已恢复一二分内力，召出凤势便欲控制他的心神。
幻影哈哈大笑：“别幼稚了，你以为我会像那些杂兵一样傻傻的被你控制么？你见到的只是我的幻影罢了，我怎么会让真身也进入这玲珑宝塔中呢！”
叶湮羽飞快道：“玲珑宝塔拥有不可思议之力，据说能罩住一切万物，不管是妖魔，还是神佛，甚至时间，甚至是宇宙和天地，同时也有着惊人的毁坏力量。如果不及时破开宝塔的话，我们便都只能死在这里。 ”她顿了顿，又咬着牙根道，“玲珑宝塔原是灵犀山的镇派神器，魔族几乎屠了灵犀山满门才将此物抢来……”
芩绥咋舌：“这么说，那玲珑宝塔随便一罩便是地动山摇，随便一勒紧我们就不都变肉泥了么？”
叶湮羽无言地默认了。白千殇知道对方根本不在这，凤势琴对他无用，一时心中也想不出办法来。
正当无计可施之时，忽听得远处一声长鸣，玲珑宝塔应声而碎，清晨的红日正好从地平线喷薄而出，一个如神似仙的身影似乎正踏着这一轮红日而来，眨眼间便停在了众人面前。
白千殇惊喜的看着那人抹抹鼻子，激动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呜呜呜……而所有人都惊得呆傻了一般，完全失了心神，半点反应都没有了。
这世上，竟有美到如此昏天暗地的绝色之人么？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突然看见的出现，仿佛黑暗中的亮光，温暖感动得叫白千殇说不出话来，她还以为姐姐肯定来不了了呢，没想到竟真的及时赶来了，上前两步就要扑到“她”怀里。
未料戮天嘴角轻挑，仿佛不认识她一般看都不多看一眼，俯望众人讪笑道：“没想到碧霄派的弟子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啊，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竟然有五个都是五尊弟子呢！”
“你是何人？”武藤兰最先回过神来，却仍不由得在他的俯视下失了沉稳，那样的容貌，连目光扫在身上都是滚烫的。
“我？呵呵呵呵呵……”戮天一笑，天地都失了颜色，美到极致，却实在叫人分不出性别。
可是那巨大的幻影一见他却蓦然一惊，俯倒在地。
“属下闇尸人，参见少主。”
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明明是巨大的琉璃幻影跪在他的身前，不知为何却比先前显得萎缩了几分。
众人皆大惊失色。
他才是闇尸人？难怪刚才那个木偶那么轻易地就被烧毁了，可是他就是闇尸人的话……
“你是魔族妖孽戮天！”武藤兰不由自主退了几步。是了，除了他，这世上谁能有如此姿色。
众人汗如雨下，一个不归镜，一个玲珑宝塔，已经叫他们伤亡惨重，这下竟然连魔族少主都出场了，这回怕是真的逃不掉了。
“闇尸人你真是为了魔族鞠躬尽瘁啊，本座不是起先都放你大假了么，你居然手持玲珑宝塔在这又吼又叫，也不怕吓坏小朋友。”
闇尸人额头上不停沁出汗珠来：“少主！夺取神器之事不可再做拖延了啊！属下，属下也是为了魔帝能尽快出世，所以想多做些贡献。”
戮天伸出纤纤玉手，看看自己的精致指甲：“所以，便也不听我的号令，跟着邪饮血他们到处谋划抢夺神器是吧？”
闇尸人双腿微微颤抖，他知道戮天虽然身为魔族少主已有万年年，难得有兴趣的便是如何维护自己的美貌，并在三界中随意游荡，寻欢作乐。以至于大权一直旁落于邪饮血等人之手，他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多管。之前他还有兴趣抢夺神器，但在连屠三派后，他对此又感到了厌倦，不知怎么的竟又撒手不管了。
尽管如此，所有人最忌惮的仍然是他。魔君擎黄不出，魔界中就属他法力最强，且做事一向随性，只求自己痛快，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凡事又爱记仇。谁得罪了他简直就是倒了大霉，宁愿自己立刻自杀都求神告佛不要落到他手里。
闇尸人怎么都想不到，为什么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刻来到这里，他之前都不管这些事的。闇尸人一面揣摩他来这里的用意，却丝毫不敢抬头看他那张倾倒众生的脸，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绝色，对于他们来说，却比世间任何妖魔鬼怪都要可怕。
“他们，都是你伤的？”戮天眯起眼睛看着白千殇一身的血，嘴角微微抽动着。她不知道他听到她从未吹过的哨音一声更比一声急促而尖锐的响起，划破他的耳膜，声声催命。他是如何疯了一般，御剑御风地从魔界地盘拼了命的往这里赶来的么？是不是只要他再晚一点，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闇尸人见他完全不似平常肆意风流调笑而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回魔君，不是属下，是邪饮血伤的。”
“邪饮血？好，很好。”戮天的指尖轻轻放在唇边呵了口气，眼睛里闪过的冷酷凌厉连白千殇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样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姐姐是她从来都未见过的。
接着他一头黑色长发犹如天女散花而出，在空中旋转起伏，蓦的陡然无限延伸开去，直插向漆黑的天空。不到片刻长发嗖的收了回来，发丝上却竟然勾卷了闇尸人的魂魄，眼睛都不眨，伸手便将其捏了个粉碎。
天空瞬间放晴，回荡着闇尸人魂飞魄散之时的凄惨叫声。
戮天不再看向提剑相对，戒备满满的仙道弟子，转身朝邪饮血走去。
邪饮血躺在地上，气息已弱，见戮□□自己走来，竟豁出去一般，平静地有如寒暄：“少主来这里做什么？”
戮天俯视着他，半天不说话，良久才道：“邪饮血，你要夺神器我不反对，只是因此将三界搅得天翻地覆，惊动天族那群长虫，未免有些太过兴师动众。”
邪饮血仰头看他，低沉着声音道：“少主以为我这些年如此奔波辛苦，不折手段又是为何？况且这样的事，以前少主亦是乐在其中，为何现在又改了念头？”
戮天心头一震，往昔情景俱袭上心间，叹气道：“你是为了我……”
邪饮血点点头：“少主知道就好，其他的少主既然怕麻烦，不喜欢，就全部交给我来处理。少主唯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相信我的忠诚，相信我永远不会背叛你。现在少主请让开，待我夺了神器敬献于你，早日令魔帝出……”
戮天打断他道：“邪饮血，你知道我不想做什么三界之王。你若喜欢，这个位置让你也没关系。”
与中途投靠的闇尸人不同，当初自己是在邪饮血的全力相助之下，好不容易才挣破封印来到人世间，然后又一统了魔族，做了少主。百年来，他几番为自己出生入死，这样的忠诚他又岂能不感动。所以基本上魔族之事，他全部都放任给邪饮血处理，自己很少参与。
邪饮血却没听到他这一番心声，他挣扎着拖着残肢坐起，嘶声嚷道：“少主，你折煞我了，我一心辅佐于你，从来没有过半点野心。只是今天，这几件神器，我邪饮血要定了！少主若知我用心良苦，就不要拦我！”
戮天停在半道上，心下两难起来，一边是邪饮血，一边是小不点。他心中本无什么正邪善恶之分，所以之前邪饮血就算铲平了三界，坑杀千万人，他也不痛不痒，有时候还出手帮个忙。况且邪饮血太过死忠，为人行事却无一不是为了他而打算，令他想要责怪也怪不起来。可是如果让小不点伤心难过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
戮天思虑再三，转过身来，看向白千殇，一扬手，把那此刻细如手指的金黄小塔朝她扔了过来。
“姐……”白千殇接住上前一步看着他，却见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玲珑宝塔本就是你们仙道之物，你拿回去吧。”
邪饮血大惊失色，几欲呕血：“少主！”
戮天不为所动，只指使周围几个魔族道：“护送右大将回阎罗殿。”
白千殇怀抱玲珑宝塔望着他的背影，半天回不了神。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姐姐更美了，不但是美，这次好像还多了点什么。
她再怎么都没想到姐姐不但专程赶来救她，还帮她夺回了玲珑宝塔。更惊异的是一向随性而为的姐姐，竟然还设身处地的替她考虑了她的处境和身份，没有和她相认，怕自己的魔族少主的身份让她在同门面前为难，或是惹出什么事端。
姐姐，你为什么对小不点这么好了？
白千殇抱住玲珑宝塔，只觉得金灿灿像抱着阳光一般温暖。正当她陷入对戮天漫天粉红泡泡的幻想中时，旁边传来一阵压抑得极低的笑声。
白千殇循声望去，顿时被叶湮羽一双血红的眼吓一大跳。
“不顾对方心里到底想要什么，只以自己想当然地对他好，这种强买强卖的情谊，这魔物居然还收得很开心。”叶湮羽侧过头来，深深地看向白千殇，“瞧你那模样，你早就认识这魔物，也早就知道是他杀了洛红裳和其他外门弟子了吧？你任他屠戮同门，却一句话都不说！”
她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过可怕，竟比方才出刀救人还要可怖百倍。白千殇慌乱地摇头，下意识地倒退一步，随即又上前抱住叶湮羽的一条胳膊，试图安抚她：“不是这样的，湮羽，你误会了，姐姐人很好的……”
“姐姐？”叶湮羽厌恶地看向那铅粉擦得比墙皮还厚的魔物，视线划过他宛如被人施以老拳的浓密黑眼线，宽大突出的下颚，高高隆起的喉结，落在他平板一块的胸上，“我信，他对你倒真是好的，连灵犀派的玲珑宝塔都直接给了你。毕竟你和他是一类人，只要打着对你好的旗号，你们就可以无视对方的一切阴暗面，幻想这世界只绕着你们转。不论正邪，不分善恶，不明亲疏，浑顿混乱，自私自恋，你们还只觉自己是敢爱敢恨的真性情之人，是不是？”
白千殇还欲狡辩，却见周遭碧霄派的同门与罗浮山的道友们渐渐地与她隔开了一段距离，犹如看怪兽一般地看着她。
就像花莲村那些把她乱棍赶出的村民。
白千殇心下一片冰凉，叶湮羽却再不理她，只看向即将离开的戮天：“我原以为他会杀了邪饮血。毕竟对邪饮血来说，犹如垃圾一般死在一心效忠的人手里，只为讨你一笑，对他来说是最诛心的结局……当年他们屠了灵犀满门，辱及我恩师遗骨，我当即便发过誓，要教他们也一道尝尝我经受过的锥心剜骨之痛，所以我一直在等……没想到他居然也有心软的时候，那我就没必要等了。”
白千殇骇然，一把抱住她的腰：“湮羽！你听我说，姐姐他告诉我了，他并没有真的杀了灵犀山的人……”
叶湮羽只冷冷地看着她，看得她再也说不下去。
“如果邪饮血能拖着你师尊玄墨子残破的尸身在碧霄派内到处乱走，而戮天则剥下他的脸皮戴在脸上，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辱骂玄墨子相貌丑陋，而甜果儿和芩绥则尸身不全，剥去脸皮……如果你能忍受这一切，那么你再来与我说这些吧。”
叶湮羽每说一句，白千殇的脸就褪去一份血色，到最后竟忍不住捂住胃部佝偻起来——别说是真实发生这件事了，光是听叶湮羽讲出来，她就觉得痛苦得受不了。
她手一松，怔怔地往前看去，却见那玄衣男子早已与戮天对上，其气势节节攀升，叶湮羽随即加入，更是金石炸裂，声震寰宇，一时间尘雾弥漫，周遭无论仙魔都无法接近一步，魔族众人更是被波及，已有些承受不住，惨叫着肚膛纷纷裂开，身体瘫软，吐血而死，
再看戮天，白千殇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天大喊：“湮羽！我求求你！住手吧！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只见戮天依旧是初见时那袭粉嫩鹅黄的打扮，腰上的花束却因受到鸣鸿至烈刀气的影响已开始枯萎发黄。他一手与鸣鸿对掌，另一手还要分出来抵挡叶湮羽，白皙修长的指尖渐渐地变得又干又黑，就像烧过的残肢一般。
他倒是有心想要闪避，但叶湮羽与那玄衣男子默契无间，像是早就配合了成千上万次一样，一来一往，竟将他封锁得严严实实，令他毫无退路！
邪饮血大惊失色，自从他投效了戮天后，何曾见过他这般狼狈？再想起自己与那叶湮羽过招时的点点滴滴，这才意识到他竟是被人当耗子戏耍了！
真乃奇耻大辱！
他扭动着身躯拼命挣扎：“都给我上！杀了那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旁的崔夜却捧着他连连后撤：“大人，您说什么胡话呢，少主都对付不了，我们去了不是送死吗？”
邪饮血阴恻恻地转过头——这是他唯一能支配的身体部分了——对崔夜道：“不归镜。”
然后他朝对面的白千殇看去。
白千殇已从基台上奔落了下来，面上毫无血色，想接近叶湮羽与戮天又接近不了。她以为以戮天的能为，挥手击退叶湮羽后，她再上前救治，就能把叶湮羽安抚住了。谁知眼下竟是叶湮羽压着戮天打！这怎么可能！她才化神啊！
这实在大大出乎白千殇的预料，眼见戮天指掌受创，她肝肠寸断，终于稍稍体会了一番叶湮羽的感受，跪倒在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喊道：“湮羽！湮羽不要打了！我求……求求你……”
崔夜心下恻然，俯身对邪饮血道：“遵命。”
那边竹离等人守在大殿门口，趁此机会赶紧疗救伤员，一错眼的功夫，他失声叫道：“糟糕！千殇快回来！”
来不及了。
不归镜金光一闪，崔夜瞬间移至白千殇身后拿住了她的要害，又一道金光过后，他已在空中百丈之外。竹离等人想要出手，无奈对方瞬间转移的速度太快，只扑了个空。
戮天顿时心神大乱，大喊道：“崔夜，你敢！”
叶湮羽却浑然不顾，趁此良机越催刀罡，连连劈砍。她满身怒火，双目赤红，戮天一时不防备，身上立即多了三四道深可见骨的焦黑口子。
白千殇心如刀割，尖叫道：“姐姐！”
戮天立即回神，自他承继魔族少主之位以来，还没有人敢这样伤他！
另一头，崔夜看着邪饮血瞪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乱上加乱：“兀那女娃，快快撤手，否则我就杀了她！”
他戒指上的毒顶针就紧贴在白千殇的太阳穴旁，哪怕只是稍稍颤动便是命丧当场。
可谁知叶湮羽铁石心肠，头也不回，高声道：“快些动手，她白千殇一条命能换你们魔族少主，简直再赚不过！”
白千殇心中冰凉一片，湮羽……竟然如此……
戮天闻言，湛蓝的眼中凶光大盛，他额上已渗出些许汗水，不知是疼的还是如何，恶狠狠地高声道：“本来看在小不点的份上，我不想杀你，不想让她为难。却不曾想你倒是从未将她这个朋友放在眼里！你有什么资格来杀我？看看你这模样吧，完全被邪刀鸣鸿的刀气所控，再进一步便是神魂皆丧，只知杀戮的怪物了。还不给我退下！”
说着，他撤回右手，空中突然炙意大盛，叶湮羽出招一滞，便见对方凭空握了把剑在手中，与她锵然相击。
此剑通体透红，犹如鲜血凝成，剑身周遭环绕一圈炙热的火焰，一丈之内草木皆焚，三尺之内冰水汽化，乃戮天的佩剑，荧惑。
荧荧火光，离离乱惑，荧惑犯阙，天罚凶杀。
很少人见过他的荧惑剑，因为以戮天的能力极少需要出剑。更从不佩剑，因为佩着剑很难搭衣裳，那样就不够美丽了。
他出剑只有两个字：绝杀！
能将他逼至出剑的，放眼天下，除了当年的赤水女魃外与玄墨子外，再无他人了。
而今，又得加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娃。
叶湮羽却毫不畏惧，她纵声长笑，笑声凄厉震天，随即意念凝聚，另一头的鸣鸿会意，刀罡愈催三分，血红色的光华大震，迎着初升的朝阳，照亮半边天地，竟是生生压过了荧惑出世的风头！
长悟持剑的手微微颤抖，努力地用平缓的语调问道：“这位……这位道友……是何来历……”
竹离苦笑，两眼不瞬地盯着白千殇，准备在合适的时机上前抢人。
这下反而是崔夜被架在火上烤了。他手足无措地挟持着白千殇，又不敢当真对人下手，免得戮天回来了让他和闇尸人一个下场。地上邪饮血使劲在给他使眼色，要他掏了白千殇的墟鼎抢了玲珑宝塔和凤势琴后赶紧后撤，他也假作没看见。
这白千殇当真邪了门了，她那同门没受影响，反而是戮天因此吃足了苦头。
正当崔夜左右为难之际，远处一道剑光自他背后袭来，他不防之下，只觉手臂一痛，大叫一声，松开了白千殇。
白千殇失去依托，勉力支撑着自己慢慢往下掉。方才崔夜手还是动了一下，毒针划开了她的太阳穴，虽未深入，但她还是眼前一黑，意识浑顿起来。
真倒霉，连续中毒两次。
突然她平稳的跌落在一个人温暖的怀抱里，瞟望见下摆素白的袍子。
师尊！是师尊么！师尊终于来了！
强撑着再次睁开眼，一道银光照耀，她看到的是人世间最让人温暖最美丽的微笑。
“荀朔？荀朔！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快离开！”白千殇见他又惊又喜又有些失望。
荀朔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微笑着迅速连点了她六十多处穴道，然后喂了什么东西在她嘴里，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接着荀朔从兜里拿出一瓶粉末来，立马开始解白千殇的衣服带子。
“你干什么？你又是白师妹的什么人？”武藤兰见状吓得赶紧从大殿上下来，又连忙把白千殇的衣服拉了回去。
荀朔好笑道：“不脱了衣服怎么上药啊？而且千殇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我……”
武藤兰怒了，直接一击打出，隔空在他脸上印下五个指印，咬牙切齿传音道：“怎么，别说她到底是不是你未过门的娘子，就算她已与你成婚生子，你就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她的衣服？我怎么觉得在场的女修众多，白师妹伤在太阳穴，你这登徒浪子大庭广众之下为她宽衣解带，是要以名节逼死她吗！”
荀朔被第二个人叫成登徒浪子了，他滚到一边，捂着脸不做声，心想这碧霄派女修当真厉害，还是千殇可爱多了。
不久白千殇毒解，她醒了过来，睁眼便瞧见那边戮天身上又添了数道伤痕，顿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与荀朔重逢的喜悦也被冲淡了很多。她挣扎着向前爬出，拼尽全力大喊道：“湮羽！我求求你！收手吧！不要再打了！你会被刀气反噬的！”
叶湮羽也未能讨得便宜，她右臂上吃了荧惑一剑，若不是妖族法衣功效强大，这只手恐怕就要废了。她越战越勇，下手毫不留情，魔族的污血溅在她殷红的嘴角上，衬托着她本就苍白的脸愈发似地狱中来的修罗，竟比戮天更似恶鬼。
白千殇深信不疑戮天的话，她抓住荀朔的手，急得连声道：“再这样下去，湮羽会不会当真神魂皆丧，只知杀戮啊？”
荀朔抬头望了一会儿，笑道：“不会，因为该来的人，来了。”
话音刚落，从大殿里冲出一队披坚执锐的凡人甲士，他们身无灵力，乍看之下不知道来干嘛的，可随即白千殇便察觉到，这群人以一种精妙的步法组成了一个奇绝的法阵，显得固若金汤。一道金色的人影从这群人身后飞身而出，气贯长虹，竟是轩辕孟朗！
天知道他们怎么从大殿里冒出来的，没有不归镜，他们也能这般……随意进入某处空间吗？
芩绥见了来人，却是三魂飞了七魄，高声喊道：“孟大哥！”
轩辕孟朗摆足了架势，闻声回头拱手道：“各位，孟朗来迟。”
诸人回礼，轩辕孟朗赶紧来到白千殇身边，细细关心道：“千殇，你怎么了？”
白千殇急促道：“我没事，朗哥哥你放心，但是湮羽出大事了！”
轩辕孟朗一瞧，荀朔趁机把来龙去脉一一禀上，并道：“陛下，叶师妹所持乃千古邪刀鸣鸿，但此刀有一处弱点，可为轩辕黄金剑所克。请陛下以黄金剑相击，必能止住叶师妹！”
白千殇也道：“朗哥哥，不要伤害姐……戮天，也不要伤到湮羽，她虽然……但她一定是太生气了，你把她救回来，我一定可以和她说明白的。”
轩辕孟朗对叶湮羽无甚好感，但既然白千殇这么求他了，那么他便看在千殇的份上，救那叶湮羽一次吧！
叶湮羽与戮天正战至白热化之时，戮天以速取胜，但叶湮羽却以势为长，正战得不分上下时，她隐隐地觉得脑后有风袭来，不知怎么一颗心猛地狂跳起来，像是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就在这一刻，鸣鸿突然大喊：“小心！”
叶湮羽猝然回身，戮天攻势又到，她抽不开身，只得举刀相迎，背后则真气翻腾，打算硬吃下这一记偷袭。
却见鸣鸿神色大变，一晃便掠至她身后。在阳光的照射下，叶湮羽目眦欲裂，眼睁睁地看着鸣鸿刀刃上那一丝雪亮的反光。
轩辕孟朗自墟鼎中抽出了传说中的轩辕黄金剑，当头高高举起。
叶湮羽猛地将刀收入墟鼎，但鸣鸿却丝毫不退，依旧固执地拦在她身前。
一剑劈落，带起一道刺眼的金光。
鸣鸿的身影如烟如雾，变得轻薄透明起来。就在叶湮羽转身的刹那，他向后飘入她的怀中，如梦一般不真实地消散了。
就如往常他隐去身形，继续默默地固执地跟在她身边那样。
墟鼎中传来一声清冷的碎裂声，鸣鸿刀，断。
随即黄金剑的剑气势如破竹，狠狠地破开叶湮羽的护身气罩、法衣，直接切入了她的胸腹。
漫天艳红泼洒如云，像是忘川蒿里边上，盛开的彼岸花。
作者有话要说： 戮天出场这一段出自花千骨原著描写杀阡陌的桥段……语病太多，可能有漏掉的地方，我改不过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