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1、第四十九章·友人 ...

  •   对此芩绥看得很开:“虽然有些意外,但我没什么关系,谁知道我修成金丹后,家里会不会叫我回去坐镇。要是真这样,我就一辈子没机会再见朗哥哥了,还不如留在碧霄派,好歹能松快几年是几年。”

      芩绥一向是个矛盾的人。
      她从小便被教导三从四德,偏生她又不喜拘束,这三从四德只听了一半。她觉得姬家太小,父亲独断专横,种种限制牢牢地禁锢住了她不羁的灵魂,因此她便要找个来头能盖过娘家的夫君以托付终身,让她从姬家解脱出来,登上更广大的天地,能更有作为。
      以此证明她父亲是错的。

      她完全没想过,她可以有自立的选择。这在她看来是大逆不道的,是不容于世的。身为女人,就要找个心爱的男人做倚靠,不然长得再漂亮,身份再高贵,法力再强大也没用。
      没男人要的女人实在太可怜了。君不见凤焰公主贵为妖皇之女,寿数万载,辈分高得连天界大多仙神见了她都得恭敬道一声“姑姑”,背后不还是被人诟病,说她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太婆。
      不然她干嘛那么急地和天族太子订亲啊?众所周知,那天族太子喜欢的是个凡人,以后要娶上好几个侧妃的,这凤焰公主能就这么甘愿违背凤凰的本性,牺牲一生的幸福,屈就这政治联姻?

      叶湮羽从小在灵犀山长大,虽然过得不好,却从未受过此等凡俗论调的荼毒,对此很是不以为然。但她并不打算劝说芩绥改变,以免招来对方的嫌恶。
      这数月来,她该准备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昨日她去了次九转楼兑换掉一批用不上的符咒,买了些上品丹药以备不时之需。她的身体也要适量调节一下,不能天天制符,得回复一下灵力,到时候状态饱满地进入秘境。别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要逃出来了。
      她在琉璃般若花树下打坐了一天一夜,觉得自己该张弛有道,便没再疯狂修炼,出来兜了一圈,看看贴出来的名单。
      顺带找芩绥和白千殇喝茶聊天。

      谁知白千殇被玄墨掌门拘在无厌殿里出不来,估摸着掌门正给她开小灶呢。叶湮羽只得转头来找芩绥。
      如果芩绥也在名单上的话,叶湮羽是万万不会找这个机会来扰乱她的思绪的。但是既然芩绥没在那名单上头,她便没有这层顾虑了。
      更何况关于轩辕孟朗的事要早些跟她说,不然她这朋友也太不够意思了。

      “什么!”芩绥激动之下,猛地拍案而起,“你是说,我们有机会回皇都了?”
      “哎,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就怕你这样。”叶湮羽说着,把芩绥按回座位上,“就算要去,也是在我们自秘境出来之后,由竹离师兄带领,以历练的名义周游天下。碧霄派新入门的弟子每隔十年都会有一次这样的历练机会,虽说不是人人都能去,但基本上从秘境出来的优秀弟子是一定能被算上的。所以我说——你怎么就从秘境名单上被剔下来了?甜果儿不是说,竹离早在九年前就把我们加进候补名单里了吗?”

      芩绥愣了一会儿,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地从兴奋一点点地垮塌下来,变成了沮丧与不安。
      “我也不知道……可能还是我自己的原因。”她咬着下唇,眼眶都有些发红,渐渐地聚起两汪水汽,“我总是想,筑基能增寿那么多,我就拖延一会儿也无妨……我想和朗哥哥一起,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太厉害,给他太多压力。所以我就不是很想去秘境,就……就懈怠了一些。你说,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叶湮羽想起白千殇说过话:“酒翁推荐你了吗?”
      芩绥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会儿:“好像……没有吧?湮羽你说这下可怎么办呀?我要是早知道出去历练会和秘境挂钩,我说什么也要努力啊!”
      但她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气运也一样。
      虽然努力不一定成功,可对于另一些心有所执的人来说,不努力肯定不能成功,过后还会万分后悔。
      所以叶湮羽一向觉得,有执念不是坏事,有执念成是非不分,善恶颠倒,那就麻烦大了。

      “你放心,虽然错过了秘境,但是还有机会不是吗?说不定你就加进历练名单了呢?”
      叶湮羽这话说得她自己底气都不太足,芩绥的心境自然还是颇为低落,可她若是再错过了这一村,就真的没有这个店了。
      芩绥狠狠咬牙,一用力竟把嘴唇咬破了皮:“若是这次我不能被选上,我便是私自下山,也要回皇都!”
      得了,好像激励过头了。

      叶湮羽告别了芩绥,出门后想了想,顺道拐去了龙隐那处。
      藏经塔并不像芩绥所在的仁心殿那样有附属建筑,以至于隶属藏经塔的弟子们都得与庶务司的弟子们混住一处,几乎快挤到外门弟子堆里了。
      庶务司是碧霄派中个比较奇特的分支,他们什么都管一点,又好像什么都管不了,杂事一堆,都是鸡毛蒜皮,却都不怎么锻炼人,以至于没什么弟子愿意去那处,久而久之住的地方自然也不及其他人讲究。

      比如观星台可修阴阳学,藏经塔可研习经典古籍,仁心殿可学医,九转楼油水丰足,百草园对木属修士绝佳,丹阁宝阁的火属修士每日都在磨练自己对于灵火的掌控,而这些地方与兽园一样有着几近无限的资源供弟子糟蹋。灵璧堂更是妙,住在那边上都有无穷进益。只有刑律宫那等阴森严苛不讨好的,以及庶务司这样的,一向是整个碧霄派最招不到弟子的地方,以至于弟子住处都蔽塞狭小,感觉像是透不过气来。
      至于龙隐的居所——与好几人共住,只有一张床,一条案是他自己的。

      叶湮羽:“……”
      她尽量控制住眼珠子不乱瞟,以免给龙隐以轻浮之感,私下却不由觉得自己那边本可以再节省些用度。唉,早知如此,就不该迎合师姐们的意见,该怎么来怎么来了。
      但是现在谈这些有什么用呢?师姐关爱她才会如此指点,最终做决定的仍然是她自己,怨不着别人。

      叶湮羽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全是官司,龙隐已从案前抬起头来看到了她:“咦,是叶前辈。”
      这下叶湮羽更是惶恐得脚都不敢踩进去了:“龙兄别调侃我了。”她看到那条案附近堆叠的各类书籍,“是我来得不巧,龙兄既然有要事,那我等龙兄忙完这一阵再来罢。”
      “不妨事,我这些不急着用。”龙隐把案上的纸张收起,“叶前辈进来坐一会儿吧。”
      叶湮羽苦笑着走近:“你若再叫我前辈,我转头就走了。”

      龙隐失笑,一旁与他同住的室友冲他比划了几个“干得好,加油”的手势,很是挤眉弄眼了一番,转头现出一副十分讨好谄媚的表情连连行礼道:“前辈请进请进,若觉得吾等在侧不方便,吾等可暂时避出去,不必拘束。”说着这三个人一溜烟地夺门而出,仿佛叶湮羽会跟在后头打他们似的。
      龙隐:“……”

      墟鼎中气息翻腾,叶湮羽不得不负手在丹田之上,缓缓输入灵力,安抚躁动的鸣鸿:“罢了,何必与这些人计较。”
      鸣鸿气愤得音调都变了:“他们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确,这些人以为龙隐勾搭上了五尊弟子,前途光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要他再接再厉,抓紧机会把人搞定,这样他们几人也可以分一杯羹。
      鸣鸿虽然几千年神智浑噩,但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见状不炸才有鬼。

      叶湮羽忙着传音入密,龙隐也不知该如何答话,一时间狭小的起居室内十分安静,两个人都很尴尬。龙隐甚至忍不住觉得这是他打趣过夏千秋的报应——但他当时可真的只是打趣而已,从未抱有这样龌龊的心思冒犯对方,一时非常怀念伶牙俐齿的好友。
      最后倒是叶湮羽先打破了这凝固的气氛:“算了,他们都走了也好,我的确有要事问询于你。”
      若是因此故意避开人走出去,反而显得刻意。不如让这些人自己避走比较方便。

      龙隐起身将条案推出来,另拖了一块蒲团放到对面,扯开话题道:“叶姑娘现在是五尊弟子了,必要的礼数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讲究一二。可惜我这里的茶不怎么好,怕是要委屈你将就一下。”
      “我是个俗人,你便是拿了陈年的凡茶梗子给我泡些盐汤,我也吃不出好赖。”叶湮羽从善如流,坐到龙隐对面,看着他一顿忙活,“许久未见,龙兄近来可好?”
      龙隐并不是很习惯做泡茶这类琐碎的事,叶湮羽看了他忙乱了一会儿,实在看不过去,便顺势把茶具接了过来。龙隐讪讪缩手,自嘲道:“不过每日替藏经塔翻新老旧的书籍——阵法之力再强,总有衰败的时候,除了些特制的经典,其余的都需要相应人手定期整理的。”

      叶湮羽抬起眼:“你是故意选择弈星真人为师?”
      龙隐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的,弈星真人虽是藏经塔九华长老门下,但其精于阴阳天文,深受九曜长老器重。我跟着她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那就好,想来你一定知道了不少秘辛,有些话我也可以直说了,”叶湮羽收起笑容,直视龙隐双目,“你们一开始来找我观星卜卦,是因为你们那时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龙隐微微一愣,眼带探究地望了过来,叶湮羽又道:“其实这件事我九年前就该来问你,可当时我心绪烦乱,一时没想到,之后却是忘了。今天本想来与你详谈进入秘境的事,但既然提起,我就不能不说——龙兄,有些事,我们还是开诚布公比较好。你与夏兄,在寻找命主?”
      龙隐低下头,伸手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指尖捏在杯璧上,有些发白。他思虑片刻,垂眸道:“您已经知道了。”
      叶湮羽盯着他道:“是的。我想,身为当事人,我有权获知真相。”

      “并非有意瞒着您,而是这事由我们来与您说,并不合适。一来您尚未破胎中谜,若我们贸然提及,您不一定会信,反而会将我们当成别有用心之人。因此我们只能先诱导您多多使用《天衍算经》——您应该早已拿到那本书了吧?”
      “是的。”叶湮羽也喝了口茶,觉得除了略微涩口外,似乎没什么不好。“所以你们为什么能知道这些?”
      龙隐却摇头道:“请您恕罪,只是您以金丹之身破开胎中谜……”
      “具体来说是筑基,”叶湮羽接道,“我觉得我并未到破开胎中谜的地步,但我确实梦见了一些事,足够我推测出一部分事实。”

      龙隐的眼睛在一瞬间微微睁大,随即他又掩饰性地端起茶杯,谨慎道:“这……却是不凡。”
      岂止是不凡,简直是惊世骇俗了。即便只是梦见区区一个前世的片段,对返虚以下的修士来说都几近不可能,更别提是个筑基修士了。他与夏千秋最大胆的预估也仅止于元婴……结果现在他被告知,九年前对方就做到了许多人穷尽一生都办不到的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对此叶湮羽有些猜测,却并未有十足把握,所以她不打算解释什么。想来当初夏千秋与龙隐也是一样的考量,因此才隐瞒一二,前来试探她。

      想了一会儿那名将神力传给她,与她一道进入轮回的孟婆,叶湮羽回过神来,对龙隐道:“我以前见过妖族。”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梦中那位命主因与天君的约定,一直呆在那处幻夜星空的异界。但既然旁的仙神可以去她那里,妖呢?
      龙隐坦然道:“您堕天前,曾召见过吾皇。我那时只是一条红鲤,还未开智,每天就在湖水里扑腾小鱼虾米地傻乐,其余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具体经过我并不知情。如果日后有机会,我们希望您能亲临诸沃之野,实现与吾皇的约定,她会解开您所有的疑惑。”

      叶湮羽问道:“什么约定?”
      “您不记得?”龙隐有些惊讶,随即释然道,“不奇怪,您应该还未完全想起来。但只要您能与吾皇见面,她一定会毫无隐瞒地与您说的。”
      叶湮羽点点头:“好,有缘一定赴约。一年前我曾经与你提过,这天上的星星又消失了几颗,大劫来临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为此我会尽快寻机下山,届时请转告妖皇。”
      龙隐道:“不用这么麻烦,您若是想去了,可以于门派外直接点燃夏千秋赠予您的树枝,他接到消息便会来迎接您。”

      “好。那么第二件事,关于这次去秘境历练,你知道些什么吗?”
      龙隐又笑了:“是否在您看来,我们做什么都有目的?”
      叶湮羽道:“只不过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时,我会忍不住什么都多想想。”
      “谨慎是个好习惯。”龙隐点点头,把茶杯从左手换到了右手,“去碧霄秘境原本并非我愿,但当我被弈星真人举荐入名单后,吾皇传信令我务必入内一探。此事说与您听无妨,只是您千万莫要冲动行事。”

      叶湮羽不自觉地微微蹙眉:“究竟何事?”
      “是吾皇在其他门派的钉子传回的信息,他们都发觉自家门派地下的灵脉有不同程度的异动。我们怀疑所谓的碧霄秘境并非如外界传言乃是赤水女魃的法器落成,而是碧霄派在两千年前地动出现后,以五行阵法设下的一处封印,用以封住露出地表的灵脉。久而久之,令这一处成了禁地……”
      余下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像是有无数冰锥随着这话一下子捅进她的胸腔,叶湮羽手捧茶杯,整个人端坐不动,仿佛凝固如塑像一般,只有那双半垂着的眸子中突地燃起一场滔天大火,要将她焚烧成灰。

      龙隐察觉到了她的异状,他意有所指地补了一句:“不过这些异动都没有当初灵犀山那般……您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叶湮羽深吸一口气,抬手搓了搓脸:“我明白了。届时我可以与你一起去吗?”
      她的双眼亮得惊人,龙隐心知劝说无用,只道:“这自然是我的荣幸,但是碧霄派每次开启秘境,其目的都是为了派人进去维护五行大阵,铲除一些……阵中受影响的东西。而且据我所知,每个人进入碧霄秘境后落地的地点都不一样,有可能您先于我找到了通往地下灵脉的缝隙。要当真如此,您一定要小心行事,谁都不知道您会遇到什么。”

      “这是当然。”
      叶湮羽暗自道,依照她的衰运,她一定会遇上最坏的那种情况。
      “对了,”龙隐递给她一个拇指大小的清碧瓷瓶,“这里面还有一点万华帝流浆的残液,虽然做不到解天下至毒,但压制个四五天不在话下,足够您等到同门救援,它对魔气也有克制之功。”
      叶湮羽的神色微微松懈了一些:“多谢你。”

      说起来,九年前她中了毒针,应当就是龙隐以此救了她。但芩绥却误以为她与龙隐有情,总是在她耳边叨咕,以至于她日后见到龙隐总是有些止不住的尴尬。
      她确信龙隐与她无意,只是因为两人有共同的目的,私下有些往来。她总不能冲到对方面前,大声嚷嚷“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你不要多想”吧?这太过自以为是了。
      有时候因为旁人多嘴,自己也会不由自主地对对方在意起来。但是叶湮羽反复想了多时,觉得龙隐和鸣鸿完全不一样。

      自从与鸣鸿说开后,她每次想到鸣鸿都会觉得心中有一处淤青着,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碰一碰便隐隐作痛,却奈何不得。每日与他比剑,总得提前一段时间澄空心思,才能沉浸入对战的状态之中。
      至于龙隐……似乎朋友也谈不上,更多的像是同路人,或能互称上一声“道友”。

      她与龙隐告别后,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的居所,结果发现张单锋正守在门外,见她归来,急急上前弯腰行礼,头都几乎触到了脚上:“前辈。”
      叶湮羽不急着开门:“你有何事?”

      不得不说,有时候人有了成见,便会看什么都不顺眼。
      张单锋见叶湮羽不打算让他进去,不由有些失望。但他掩饰得很好,仍然十分谦恭道:“再有三日,前辈即将进入秘境试炼。虽然前辈未曾吩咐,但晚辈思来想去,还是自作主张,为前辈准备了一些必要物品,请前辈过目。”

      这张单锋本就是擅于钻营之徒。上次回去后他思虑半天,虽然这个叶湮羽看似穷得叮当响,没什么油水,脾气又臭又硬,一见面就给了他一顿排头。但好歹她也是五尊亲传的弟子,平时顶着她的名头就可以有许多作为,他还是得把人伺候好了,指不定哪一天上头就看到了他的好处,捞他一把呢。
      洛红裳本就是命薄之辈,凑在新晋的癸属弟子身边才适合她,偏她没有自知之明,在叶湮羽升为五尊弟子后,还扒着好处不放手,果然就承受不住侍奉五尊弟子的福气,被那叶湮羽克死了,活该。

      为了抢占新腾出来的这块肥肉,张单锋花了半数家底,托了大半人脉,才争取来的这个机会。他在外门混了数十年,一度曾经赔上自身,先后与数位外门管事的女修有染,借着裙带不择手段地往上爬。他坚信只要自己努力,一定心诚则灵,得偿所愿的。
      不是说天道酬勤么?这个才二十四岁的女子,人生一大半时间都在修行,对人间情爱一定懵懵懂懂。他只要花些心思,不信她还能这么无动于衷。

      他一边动着满腹花花肠子,一边从眼角偷觑叶湮羽,却因为保持着这样一副弯腰的姿态,只能看到对方的裙摆一动不动地垂坠在眼前。
      叶湮羽淡淡的声音响起:“劳你费心,不过那些东西不必了,你拿回去自己用吧。”
      张单锋闻言,急急站直身:“前辈,这些东西都是我托了内门的好友……”
      叶湮羽已先一步走进院中,大门险险擦着他的鼻子关上。

      张单锋:“……”
      他站在原地粗粗地喘着气,面色涨得通红,忍了好久才压下诸般挫败的情绪,拽紧手中的储物袋,一声不响地下山去了。
      女人……女人!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