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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六章·谶言 ...

  •   往年各支派有各支派的不同,仪式完成后,真正的拜师都是下去后完成。但是今年因为掌门收了首徒,原本该举行个隆重的仪式,可因为中途夏千秋搅局,之后再继续,难免有些仓促。

      一众弟子们按辈分高低排成一列,身着素衣,依次进入太一宫前的三毒池。
      这三毒池壁以玉砌成九瓣莲花状,每片花瓣尖上又贴金錾花,花蕊则以黄玉雕成莲蓬状,其上安放着一盏镶有绿松石和红玉髓的错金博山香炉,形如碧霄五峰,其上镂有奇禽怪兽,以润气蒸香,烟雾袅袅,甚为精巧。有三缕清泉自无厌殿、无定殿、无明殿后流淌而下,经由三个玉雕龙头吐出,在九瓣莲花中各自汇成三汪池水,清灵碧透,似各有不同。

      竹离指着莲花池道:“这是三殿圣水,你们经由此洗礼,去一下凡胎里带来的污秽和瘴气。无厌殿的水洗贪,无定殿的水去欲,无明殿的水绝痴。如不将这三者摒弃,你们进入池中会苦不堪言,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底下已经有弟子吃吃笑了起来,如果这三毒池真有如此神通,真该让那冰蔓雪也与他们一道来趟一次,不知她会露出何等丑态。
      竹离轻咳一声,继续道:“……但亦不用太过忧心,只要心清无杂念,此三毒池水并不会伤你们。这是正式成为碧霄门人的重要仪式和浴洗礼,如果哪一池的水实在受不住,就尽快上报、好了,白千殇,你先下吧。”

      “啊,哦,好……”白千殇似懂非懂地应了,低下头看着那池水,上面还飘荡着几片白的粉的花瓣,和普通浴池倒也没什么不同,便慢慢地迈步进入。
      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她继续往前,后头依次排着凌绝天等人,渐渐地便有各种倒抽气声传来,及至末尾,甚至有人大呼小叫起来。白千殇好奇之下一回头,愕然惊见有人已然疼得蹦上了岸,抱着红肿流脓的腿大声呼号,满地打滚,其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竹离冷然道:“此人贪念太重,拉下去。”

      白千殇却在一片水雾当中有点迷茫,有那么疼吗?
      她提起下裳,直接朝前蹦了两步,不由大喊一声:“哎呀!”
      众人纷纷朝她看来,连玄墨也不由得往前一倾,却见白千殇满面畅快,伸手捧住水往空中泼去,笑道:“这水好舒服啊!啊哈哈哈哈哈!”

      水花飞溅,少女一身白衣,笑靥如花地在其中踏水飞转,甚是好看……如果她撩起来的水滴没溅在别人脸上,把人烫得龇牙咧嘴的就更好了。
      那些在白千殇之后受到三毒池水灼烧之苦的人无不怨毒地瞪着她,不知她是有心炫耀,还是存心给人添堵来的。这一刻许多人都理解了冰蔓雪针对她的心理。
      的确很想弄死她啊!
      这念头一起,腿上愈加疼痛难忍。众人只能纷纷低头敛息,排除杂念,赶紧向前。

      只是白千殇一点都没有接收到她身后的这大片怨念,她玩得开心,走得龟速,以至于她身后所有人只能排队等她玩个够。
      凌绝天是少数几个感觉还好的人,但看着别人的惨状,只能先伸手戳了戳白千殇,示意她往后看。
      白千殇探头一瞧,顿时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赶紧往下一个池子去。
      玄墨不知这些人所思所想,他看向白千殇,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似颇为赞许,转瞬即逝。
      玄昊的扇子扇得更快了些,玄严倒是讶异于白千殇的这份心性,暂且未对她不成体统的样子出言训斥。

      第二个池子的水与前一个一样,无甚特别,白千殇依旧欢快地又蹦又跳,哈哈大笑,到处踩水花转圈圈。这下不仅是她身后的弟子们,连一同来观礼的各大门派的使者也面面相觑:这就是碧霄派下一代的首徒?她今年是十二岁,不是二岁吧?
      然后,白千殇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踏进了第三个池子。

      谁知这池水与前两次截然不同,她的脚刚一放下去,突然有一阵奇怪的麻痹感传遍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连忙把脚缩了回来。
      顿时一种针扎般的疼痛刺穿了她的腿脚,好像久蹲之后肢体血脉不畅,令白千殇忍不住猛的瑟缩抖动了一下。
      这比之前她按照白胡仙的吩咐来三毒池挑水时还疼上一些,但她的脚仅仅有点发红,并未有何需要上报的症状。

      白千殇这一瞬间的异状自然瞒不过人,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扎到了她的背上。她咬咬牙,又把脚放了下去,只是再也没心情掬水泼着玩了,赶紧趟过了事。
      不过经此一遭,她的内伤倒似乎好了一些,疼痛稍缓。
      玄墨眉头轻皱,也不言语,只静等白千殇上岸,以内力烘干下摆,披上法衣,前来圆鼎香炉之前。

      白千殇不知道自己之前闯入昆仑山群仙蟠桃宴,并小小年纪做了茂山掌门已是大有名气,这下仙盟会上竟然连赢数场,并且血毁黄泉,道行飞升,自创剑法,还御使了玄墨真人的绝尘剑,并以仅第六的身份被碧霄掌门收归门下,从此更是名扬天下。

      跪在坛前,每一声钟声都敲得她心中更加清明。
      玄墨燃了几柱香,递给白千殇三柱,自己三柱。
      拂一下白袍,对天而跪。广场上所有弟子,包括玄严与玄昊也跪了下去,宾客则免。
      白千殇从未见玄墨掌门神情如此庄严肃穆。

      “碧霄列仙在上,弟子玄墨子,执掌碧霄八十三年,于尘世无寸德,于本派无寸功,今欲收白千殇为本派第一百二十七代弟子。不求她能斩妖除魔,位及仙班,不求她能闻达于世,振兴本门。只求她博爱天下,慈悲众生,堂堂正正,无愧于心。若有行差走错,亦全是弟子教导不力之过。碧霄列仙见证!
      言罢,俯身几拜然后上香。

      白千殇听他话中之意,心中更加热流涌动,恭恭敬敬在地上叩了几个头,道:“碧霄列仙在上,弟子白千殇,命格异数,厄运缠身,生是不祥之人,承蒙掌门不弃,悉心教导,收我为徒。弟子定会堂堂正正,无愧天地,无愧碧霄,无愧师尊。今后生为师尊生,死为师尊死,绝不违抗半句师命。天地为证!”

      玄墨低头看她,可爱的包子头,形容还如此之小,垂下的眼帘上睫毛幽长浓密,如同一层纱幔,沾了水珠,蒙了雾般轻轻颤动,虽然话说得有些不通,却语意坚决,犹如毒誓。
      他轻叹一口气,无论他如何算,都勘不破这个天机。虽知收她为徒必会带来不好的结果,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碧霄。可是,最终还是收她为徒。既是注定,又何苦去避呢?他就偏不信,他改不了她的宿命。

      ——————————————————

      叶湮羽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事实上,她一进入这个空间,就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唯有群星烁烁,光耀煌熠,烟云如锦,灿若明霞,与平素见到的星河夜空截然不同,更像是另一处不属这尘世间的洞天福地。
      她面前摆着一张晶莹剔透,说不出什么材质做成的矮脚案几,细看去竟还会随着光影微微变化。

      案几对面则坐着一名中年男子,长得面阔方腮,广颡浓眉,高鼻浮胞。他一身白服,熏染着浓重的临天香,脑后发髻处插有三片金碟,肩负一对硕大的錾金花流光水晶甲,似乎极力想撑出一点气势。衣领前襟腰带与蔽膝处亦缀有大片的流光水晶,配上华丽的暗纹刺绣,整个人都显得那么地花里胡哨,隐约让叶湮羽想起一个粉色的身影。

      这人已经很不年轻了,他须髯稀疏,鬓发星白,外眦褶皱,眉心一个深深的川字,两撇八字纹沉沉地坠到嘴角之下。尽管他很想摆出一副智珠在握,稳操胜券的架势,然而那不停拉扯着三尺髭须的手,却显出了他焦躁的内心。
      叶湮羽但笑无言,依旧沉静地沏水泡茶,素手翻飞间,香烟袅袅,宁心静神。

      可是这男子却没有欣赏这一幕的好兴致。他阴沉着脸,并不去接叶湮羽递过去的茶盏,只盯着她道:“命主,我来此间,并非为了讨这一盏茶水吃。”
      叶湮羽落下茶盏,并不答话。事实上在男子踏入十重天前,她就知道男子的来意了。
      可不是,任是何等铁石心肠,在统御天界万年后,突然发觉自己将死,都会止不住地恐慌的。
      但她又能怎么办呢?他想做的事,她绝不可能会答应。

      果然,男子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将茶盏“呯”地往案上一摔,不顾茶水四溅,高声道:“命主,我今天来,就是要一个答案。天族与天齐寿,得道永生,为何还会有天人五衰一说?”
      叶湮羽轻啜灵茶,借机掩去眸中的冷光,沙哑道:“这世间,万物皆会腐朽衰亡,就连凌霄宝殿的基石,也终会有化为齑粉的一天。强如羲皇与娲皇,不也历劫殉道而亡了吗?但世人对他们的敬畏尊崇并未因此少上一分,陛下大可不必为此忧虑烦心。”

      男子一窒,这人可真够不会聊天的,张口就是你家地基要塌,你要去死,任谁听来都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再者,伏羲与女娲那是以命换来了多大的功德,世人当然会敬畏尊崇他们。而自己统御这四海六合八荒这些年,可称得上是寸功未有,平庸无能。若最后落得个天人五衰的下场,他还不成万世笑柄!
      这样叫他的继任者如何有脸面有底气弹压下界?还不得被东王公踩到地底去,成为一尊真正的傀儡?
      须知诸沃之野的那老太婆还没死呢!怎么就轮到他了!

      男子定了定神,再不耐烦打太极,直接开口道:“你要什么条件才愿意改织天族的命线?”
      不是改他一人的命线,而是改变整个天族的命线,口气真够大的。
      叶湮羽并未觉得意外,只垂眸道:“此事没有条件,我不会改动哪怕一只虫豸的命线,更罔论一族之命线。”
      男子震怒:“尔胆敢!”

      叶湮羽却以一种近乎同情的眼光看向男子,摇头道:“陛下不用这般。这世上谁人不怕死?甚至是羲皇与娲皇也是一样的。但当年他们并未来求我改变命线,以贪求长生。而我本可助他们躲过此劫,但我也没有动手。这是因为我们都明白天道恒常,命线之理,牵一发而动全身,需慎之又慎,敬之又敬,万不敢自以为是,藐视天道,随意将之玩弄于股掌之间。”

      男子连连冷笑:“我做了这数万年的天帝,除魔平乱,要诏令谁升仙就诏令谁升仙,要贬谪谁下界就贬谪谁下界,四海八荒无不臣服。到头来竟被告知除我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天道。真真天大的笑话!”
      叶湮羽扬眉:“难不成陛下以为,自己就是天道?”
      男子顿时止住笑,有些恼羞成怒:“不然呢?”

      “天道,是由世间万物一同汇聚而成的意志,小到东海归墟的一滴水,混沌荒漠的一粒沙,大到如陛下你这般的天地之主,都是天道的一部分,推动着这个世间一齐往前。”叶湮羽放下茶盏,“但正因如此,命线不可乱改,尤其是陛下你的命线,稍加妄动,便有无数事物会受到牵连,并随之遭受灭顶之灾……”
      “呵,一派胡言!我不知道我只想活的长命一点,就碍到哪个了!”男子开始气急败坏,面露狰狞,“再说,我贵为是天君,我的命怎么能和那些蝼蚁相提并论!命主!你未免太过狂妄!”

      叶湮羽直视男子,面上笑意犹存,眼中却极冷厉:“也就是说,陛下宁可为了一己之私,欲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吗?”
      男子立即否认:“朕从未有此意!只是父神母神在上,命主这般将他们类比水滴沙粒,不嫌凉薄吗?”

      眼瞧着男子使出这等胡搅蛮缠大法,极尽歪理邪说之能事,叶湮羽叹了口气,再不想与他对谈论道,直接不客气地掀了他的老底:“照渊,你只是羲皇看在你亲父牺牲的份上认下的养子,且没过几年他便应劫而去,化归天地了。你不用这般动辄搬他们出来压我。至于你话中所指之事,你我心知肚明,我不想在这上面与你辩驳斗嘴,你不嫌掉价,我还怕有伤体面呢。”

      连“陛下”的敬称都无,男子自承天君之位后,再无人敢这般当面直呼其名,一时间竟有些怔忪,没反应过来对方到底叫的是谁。待他回过神来后,顿时愈加怒气冲天,直接将茶盏横扫落地,一跺脚站起身,拂袖而去:“幻星宫命主,不敬父神母神,违逆上意,抗旨不遵,今日起即在幻星宫闭门思过!”
      这玩意儿下得不伦不类,对叶湮羽来说不痛不痒,反而显得他自己色厉内荏。她扬声道:“不劳天君费心,从今往后,我再不出幻星宫一步,不见任何外人,除非天君下诏。鸣鸿,送客。”
      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叶湮羽,大步而出,顺手摔上了殿门。

      鸣鸿转向叶湮羽,他看上去尚是少年的模样,俊美秀丽得有些过分,若不是生就一双入鬓剑眉,倒有些雌雄莫辨的味道。他双眉紧锁,灿若晨星的眸子似要喷出火来,挺直的鼻梁微微皱起,丰润而柔软的双唇不自觉地撅着,很有些孩子气地愤愤不平道:“如此狂徒!主人为何要拦着我?”
      “不拦着你,任你把他杀了吗?”叶湮羽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要杀他容易,不必你动手,我自己就能让他消失得了无踪迹。然而此时你杀了他,于天地大势百害而无一利,魔族很快会趁机反弹。虽说天人五衰不可逆,但好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起码他还能弹压住魔族作乱。”

      她敛袖起身,缓缓地踱步至那架受无数人觊觎的纺车前,细白的指尖拂过那些凌乱的红线,轻叹:“我反复推演了无数遍,今日无论是说好话奉承,还是吐恶言辱骂,乃至闭门不见,都无法改变日后结出的苦果,只是或早或晚罢了……世间万物无不畏死,然那些受到牵连的生灵又何其无辜?我尽了我的努力,果然还是改不了……”

      鸣鸿不解:“其实主人可以除掉他,自立为天君!”
      “我?不可能,”叶湮羽失笑,“我知道太多太多了,当天君可能会比照渊更糟。因为我也不是没有私心的……”
      “主人那怎么叫私心?”鸣鸿不平道,“如果主人那叫私心,我实不知这世上还有为公的了!”
      叶湮羽平静地看着他:“你瞧,这种想法,便是私心。”

      鸣鸿不知怎么接这个话,想了想又道:“主人说世间万物无不畏死,这话错了,我就不怕死。”
      “这世上能轻易说出不怕死的,大多都是还未见过死亡狰狞丑陋一面的初生牛犊。有少数几个当真觉得不怕死的,一半是因为活着要比死更艰难,另一半……”

      叶湮羽按住没再往下说去,只以一种异常悲悯的目光注视着少年,仿佛已经洞穿了他未来即将面临的艰辛苦难。她一手抚上鸣鸿的面颊,低声呢喃,几近耳语:“鸣鸿,我需要你无论如何,都能坚守本心,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明白吗?”
      彼时鸣鸿尚且稚气未脱,他有些懵然,但长期以来对主人无条件的信赖令他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明白,我一定会活下去,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

      ——————————————————

      叶湮羽坐在空旷的宫殿中,自顾自地把玩着一颗小小的,黑色的石头。
      自天君携怒而去后,她便将双眼用布蒙了起来,纺线时只一味将所有的线都纺得光滑无刺,并不去管这线到底是天族的贵胄,还是人间乞丐。
      天道,本就该一视同仁的,是她私心作祟,谬误了。

      盛装华服的美貌男子跪在她的脚边,强健的身子因承受不住命盘的沉重威压而瑟瑟发抖:“天君得知命主失了鸣鸿星君伺候,特命奴婢前来……此后奴婢便是命主的人了,命主有何吩咐,奴……”
      “换个女的来。”
      那男子浑身一僵,似是不敢相信命主开口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给拒了:“命主大人,奴婢是天君赐下的……”

      叶湮羽很是厌倦道:“照渊不是想派人来监视我么?派谁来有那么重要?你回去,就跟他说,我想要女侍,不想要男仆。这点要求应当不为过吧?”
      那男子似还是不甘心,他扬起一张与鸣鸿略有六七分相似的脸庞,婉转地显出一个最好看的弧度,低声道:“奴婢仰慕命主大人,自愿前来伺候,与陛下无涉……”
      “你以为这话骗得了谁?”叶湮羽嗤笑,“怎么,照渊以为随便派个阿猫阿狗来,我就能被迷得失魂落魄了?”她微微向男子侧过身,“你若不愿走,我送你走。”

      传闻命主曾与天君约法,不得出幻星宫,她送自己走,这背后的意思……
      男子再不敢放肆,他屈辱地伏身,低声道:“是。”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觉得霓漫天这样的人能过三毒池真是太神奇了,所以这里安排她因丹毒发作没有去趟池水,开后门进了碧霄。
    电视剧里花千骨玩水的那场戏实在太弱智了……
    来,跟着我念下面这句话:
    “绝不违抗半句师命”
    “绝不违抗半句师命”
    “绝不违抗半句师命”
    花千骨做到了吗?做到了吗?到了吗?了吗?吗?
    白子画觉得她像在发毒誓,于是好了,之后她一违誓,可不就倒大霉了。
    至于白子画自己说的“于尘世无寸德,于本派无寸功”,那根本就不是自谦,只是实话实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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