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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转世 ...

  •   夜空中,一道刺眼的光芒划破天宇,灵犀山上正于剑阁中打坐冥想的清微子双目一张,清叱一声,立时追了上去!
      守卫剑宫的弟子们皆见怪不怪了。一千两百多年前,自从清微子接任掌门后,便时常以闭关的名义于剑阁中观想天道,见着一颗星子异动就要追出去看个究竟,他们对此早习以为常。

      清微子不知弟子们的腹诽。他使出御云之术,循光而去,一口气追出百十千里,直至眼见那颗星子落进横明山脚下的一片竹林。
      那儿正好有一栋孤零零的竹舍,一个庄稼汉打扮的男人正焦躁地来回踱步,愣是用脚把地都刨出一道沟来。竹舍里,有女人的惨叫痛吟声正慢慢地弱下去,愈发激得那男人着急上火。
      清微子却觉得这户人家着实奇怪。这四周荒山野岭的,离最近的村落也有好一段路,便是此地竹林丛丛,也着实难教普通人家独一户移居此处。更不要说这竹林已经枯死一大半了,风水甚凶,其中必有蹊跷。

      如此一想,他脚下就慢了些才落地。那男人估摸着已经神魂难守,连有天外飞仙降落门前都当没看见,只睁着一双眼睛干搓着手。
      不防那竹舍内的女人突然拔高一记惨叫,接着便响起婴儿的哭声,男人顿时大喜,蹦着脚连连道:“生了,终于生了!”赶不及似的冲进屋去。

      清微子却叹了口气,他仅仅站在这里,仰头观天,粗略掐指一算,便已明了一切。
      这个婴儿随异象出生,命格极其凶煞奇诡,乃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命,刑亲克友,孤苦无依——竹舍内女子生机已绝,丧母一条怎么都避不过去了。
      这孩子当真是仙神转世?怎么得了这么倒霉的一个命格?还是得罪了天君,被改了命线?

      他才迟疑了这一会儿,竹舍内男人低低的哭泣声转瞬间变为了惊恐的尖叫呼救声,紧接着竹舍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shen//////吟,瞬间就四分五裂下来,打里头窜出个象大般的耗子,睁着一双血红的鼠眼,尖利的牙叼着那名庄稼汉,狠狠往外一甩,扑上去就往角落里拱。
      是个沾染了魔气,正在寻觅生灵血食的鼠精!
      清微看得分明,那尚带血的婴孩,正滚落在那角落里,气息微弱,连哭都哭不太动了。

      他再也顾不得揣测这婴儿的来历,大喝一声“孽畜!”拂尘一甩,腰间的佩剑应声而出,直击鼠精门面。这耗子胡乱修炼长得这么大个儿,却灵智未开,见剑光袭来也不躲,还自以为钢筋铁骨能硬抗过,转头龇出尖利的长牙,朝清微叼来!
      只是灵犀掌门之佩剑绝非凡俗,清微子亦修为深厚,携怒一击,竟生生削去了它的大半个天灵盖,血红雪白的倾泻一地,鼠尸这才瞪着一双不明所以的眼,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引得四周都震了震。

      清微子先上前从一堆腥臭中扒拉出那个小婴儿,确保这孩子还能喘气,便抱着她来到孩子父亲面前,却见这男人右胸口一个斗大的血洞,眼瞧着是活不成了。
      清微子轻轻一叹,从怀中掏出一颗九转还丹,给男人服下,好歹得教他不留遗憾。
      一股热流自心肺中流过,男人挣扎着喘出一口气,瞧着清微子怀中的婴孩,两片嘴唇颤动着,气若游丝:“仙长……”
      清微子又是一叹:“你一介凡人,很不该住在这荒郊野岭之地,没有人气,鬼魅精怪什么的都来了,更何况……”

      更何况得了这样一个孩子。
      凑得近些,清微子才察觉到婴孩身上有种极其微妙的味道,淡淡的,似冰崖上生长的霜岩松木,于妖类修行有绝佳的好处。
      恐怕便是这个招来了那耗子精,令这孩子成了块唐僧肉。

      然而现在说这些也无甚意思,男人睁大着眼,努力看着自己的孩子,喃喃道:“我……我是想……这里清净……可以专心备考……再进一步,中个举人……光宗耀祖……临了,却连个香火也没留下……遭此横祸……”
      合着这庄稼汉样儿的还是个秀才,穷成这样,却要学人附庸风雅,要“不可居无竹”,还要留香火。
      清微子自己是一介修道人,平素见过的出众女仙更是数不胜数,别的不提,那妖族的妖皇便是位女君,因此对这番重男轻女的庸俗论调很不以为然。

      不过他并不欲与这将死的凡夫俗子计较这些。这男人虽是嫌弃自家婆娘生了个女儿,却还是伸手,怯怯地抹去了婴儿脸上的血迹,却越抹越脏,最后头昏脑涨的什么都看不清了。他猛地抓住清微子的袖子,不管不顾地在上面留下了个血手印,凄厉地喊道:“仙长……求仙长收留吾女!不求她有出息,给口饭吃便好!我……我叶长郁求仙长慈悲……!”

      清微子微微迟疑,此女邪了门的克亲克友克师,他若是收下,谁知道会给山门招来些什么祸患。
      转念又一想,倘若他修为能更精进一步,及早察觉到那耗子的妖气,这孩子爹也不至于会枉死,乃至要将孩儿托付于他。说来说去,竟是他对不起人。
      托养给普通人家……那不是害了别人吗?
      念及此,清微子便有些无力,只得道:“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呢,你是个秀才,这点主意该你做爹的拿一个吧。”

      男人却喉头呵呵作响,竟是进气多出气少,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的手指胡乱在地上扒拉一会儿,什么字都没写成,就这样一蹬腿去了。
      清微子无言,转头瞧了一会儿那手指扒拉出来的划痕,推测一下字形,抱着孩子道:“你生来便是个异数,命格奇煞,身带异香,容易招惹灾祸,依照你父亲的意思,便叫你湮羽吧,望你湮灭过往,羽化重生。”
      婴孩却无知无觉,闭着眼奄奄地呜咽着,犹如猫叫唤似的,并不知晓她出生当日父母横死,从今往后,她便成了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了。

      ————————————————————

      “哈,你看那个扫把星还在葬剑崖修炼呢。”
      “那个克父刑母的孤儿邪门得紧,不知道会招来什么鬼祟,也只适合呆在葬剑崖那等凶煞之地。师弟可别过去,你们新入门,不晓得那妖怪的厉害。十年前平阳长老的弟子云幽师兄就是走得离她近了些,第二天差点就一命呜呼,要不是掌门救治及时……就算那样,他也被狠狠连累了。”
      “还不止呢,之后她又偷偷摸摸溜去灵犀镇,结果害得人家走了水,差点烧死一蒙馆的小学童!”

      “哎这事我有印象!她连孩子都不肯放过,当真狠毒!”
      “既然如此,怎么就不寻处地方把她关起来,别放出来害人?”
      “唉,你们不知道,这灾星是掌门亲自抱回来的,说她一出生就害死了爹娘。掌门心软,不忍她在荒山野岭里被野兽啃食,便抱来养着,平素不让她下山接触旁人,生怕她波及无辜。又言她没犯过大错,就此囚禁有失公允。幸好她还有点自知之明,不会到处乱走,你们只离她远些便罢,切莫靠近她,话都不要与她多说。”

      “都差点烧死了人,怎么能算没有大错?”
      “是呀。要我说这人真是不识好歹,知道自己发霉,还不赶紧躲一边去,省得出来招人厌。”
      “哼,我要是她呀,早就自我了断,赔云幽师兄一条命,绝没有这个厚脸皮赖在这儿还装模作样地修炼,也不至于差点害死蒙馆里的小孩子……啊!云奕大师兄!”

      一名白衣青年自诸人身侧走过,他面容严正,目不斜视地训道:“与其在此嚼人口舌,不如回去把这份精力花在修炼上,届时再怎么厉害的霉运也克你们不着了。”
      许是青年的气场太过强大,压得这帮子闲人只得弯腰行礼,喏喏称是,接着便一窝蜂似地推推搡搡地走了。

      嘈杂声渐渐远去,叶湮羽睁开双眼,朝那白衣青年的背影望去,微微苦笑。
      方才那些闲言碎语并没有令她心绪起伏,类似的话从小到大她听得都太多了,从一开始愤慨于对方随意扭曲事实,到后来仿徨于被孤立的处境,自卑自责,动辄便疑神疑鬼,自己把一切都揽成自己的错……这些她早就习以为常,麻木了。
      也只有这位大师兄,偶尔路过时会替她阻拦一二。
      但大师兄待人极为冷淡,瞧谁都有如虫豸一般,傲气得很,连声谢都不耐烦听,以至于她再无勇气上前。

      微弱的灵力在她的经脉中流过,转瞬便平静下来。叶湮羽收起手诀,将最后一丝灵气纳入丹田,站起身试着使出御云之术。
      一脚蹬出,她自高高的葬剑崖顶飘落,初冬已寒冽难挡的山风迎面而来,衣袂翻飞,倒有几分缥缈如仙的意思。

      然而她的修为到底尚未到家,在距离崖底八丈多高的地方时,脚下的劲道骤然卸去,她心子猛一阵跳,尚且未惊骇出声,就从空中四脚朝天地摔了下去,活像一只被扔进海里的王八,全然没方才的架势。
      幸而这个高度摔不死人。
      她整个儿摔在一堆烂泥枯叶里,待灵力耗尽的晕眩感过去,便熟练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很没有淑女形象地呸一声,把落进嘴里的土吐出去。确保自己没摔断骨头后,她便朝山下走去,连衣衫都顾不上清理。

      从七岁正式入道开始,至今已经八年了,她还是这般卡在炼气二层之上,进展艰难。
      灵犀山从上到下,从太上长老至掌门,除了一人外,没人愿意收她为徒,从不教授她任何知识,只是令她有一日过一日。她甚至都不识字,也无从学习那些经典功法,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对自己的来历毫不知情。

      五岁那年,太上长老平阳真人门下的三弟子云幽路过,打了一个喷嚏,一脚踩在一个小石子上滑了一跤,见她正在树下乘凉,把他的糗状都看了去,竟恼羞成怒,纠集了一帮弟子来,拿了网兜住她,结结实实地打了她一顿。
      众人谩骂间什么话都如毒水般喷了出来,诸如“克父刑母的扫把星”,“怎么不去死”,“看这阴险的小样儿,想害谁呢!”“我最近诸事不顺,都是因为她!”“打她,打她就能转运了!”“打走霉运!”

      来打她的人越来越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能加怪在她身上。最后不知是谁将她从山道上踹了下去,差点摔出个好歹,脑后骨头都磕裂了,这才惊动了掌门清微子,令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她勉强留下一命。
      至于云幽,他本就走了歪路,心思不正,连筑基一坎儿都没过去,现在已成了一个废人。
      然而就连这个,那些普通弟子也要怪在她头上。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幸好这一顿揍挨得早,令叶湮羽才五岁就生出了要修道的心。
      如果她更有力量,能站到像云奕大师兄那样的位置,是不是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但她不识字,就不能读经典,不能读经典,就不能入门修道。山上没人会教她,她必须自己学。
      谈何容易。

      叶湮羽摸了摸身边已经半枯的藤条,当年她不被允许下山,又被打成重伤,始作俑者却丝毫未受罚。她伤愈后,不忿之下,就偷偷攀着这遍布悬崖的藤蔓爬下来,然后一点点从这林子里开出路,硬生生凭着两只脚走向山下的城镇。
      她听那些外出历练的师兄师姐们提起过,城镇中会有人开私塾学堂,教人识字念书。
      那时她还不知道,读书是要交束脩的,夫子也只收男弟子。

      可这些难不倒她。入不了蒙馆,她就偷偷扒在窗外,跟着夫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念,拿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饿了便去隔壁饭庄讨些泔水吃,不出几日,便把千字文给记住了。
      她倒是舍得下脸皮,可灵犀山的脸却是被她丢了个干净。一日,那经常给她吃食的饭庄走了水,殃及蒙馆,清微真人亲自赶到,不光把一屋舍的幼童都救了出来,还把形如乞丐的她也带了回去。
      不用说,这火一定又是她招来的。回去后她就被以触犯门规的名义罚了禁闭,扫把星的凶名愈盛。

      年幼的她辩道:“要我懂门规,可从未有人与我提及过门规。你们说门规刻在山门的大石头上,我又不识字。若有人教授我识字明理,我自然不会触犯门规。”
      顶撞掌管戒律的平阳真人,再加上被废的云幽乃是他的亲传弟子,叶湮羽被罚在烈阳高照的时刻,于剑阁前跪足了三个时辰,美其名曰,借剑阁的凶煞之气震住她的命格。
      可她也因祸得福,掌门觉得她实在不像样,指了清净真人来为她亲自授课,总算让她不再是个睁眼瞎。
      都是九年前的旧事了。

      叶湮羽估摸着她这次擅自下山,自然免不了一顿责罚。可是再过几天她将及笄,听掌门说,届时她头上遮蔽异香的御魔簪即将失效。为保小命,以后将一直呆在门中禁地,直至……
      从树林的缝隙中已经可以看到白墙青瓦的城镇。叶湮羽轻叹一声,从兜中拿出些碎银,再次提气施展轻功,朝山下飞奔而去。

      识字后便可研习经典,她虽然没多少灵力,但不知为何于女红一途十分有天赋。只是修道人不需凡尘俗品,她做的东西再精巧,灵气少蕴,自然没什么人买。
      修道人间以灵石易物,只有凡俗人才用银子。叶湮羽心知自己不受人待见,总是遮蔽形貌,混入集市中售卖,挣取些银两。
      因她的织品着实不错,偶尔会有爱美的姑娘拿回去做个模子,渐渐地,竟也教她积攒了几个铜板下来。
      至于针线,当然是求清净真人带给她的。

      大约有着那段教授之谊,这灵犀山上,唯有清净真人对她好一些。也是这位清净真人告诉她,她的家在横明山脚下的竹林里,离灵犀山很有一段距离。
      以她的修为,若无长辈带着驾云御剑,需得买匹坐骑。
      半年前离灵犀山不远处发生了一场地动,清净真人奉命出山探查,已有半年未归。眼瞧着即将年满十五被关入禁地,叶湮羽再也忍不住了。
      她想再出来一次,想沿着当年清净真人带她走过的路线,再走一走看一看,这人情冷暖世间百态,万家灯火。
      她想在永生永世被关进牢笼前,出来透口气。

      走出林子,正午的阳光照射在城门牌坊上,把灵犀镇三个字烤得金灿灿的。眼下不年不节,路上的人不多,道旁摆着些果蔬摊贩,间或有些挑担货郎走街串巷,仿佛凡俗街市一般
      叶湮羽艳羡地看了一会儿,转头顺着儿时记忆中的路,来到了买卖马匹的西市。

      一个光膀汉子正蹲在栅栏口与人闲磕牙,叶湮羽抬头观望再三,上前道:“您好,我想买一匹……”
      话未说完,那汉子只往她头上一扫,顿时一蹦三丈高:“不卖不卖,你去别家看看吧!”
      叶湮羽微微蹙眉,下意识地一摸头顶,暗道糟糕,大概是方才从悬崖上摔下来时,遮盖御魔簪的发巾被山间的枯藤干枝扯掉了。
      这灵犀镇托庇灵犀山,虽然大多是些凡俗人居于其中,可山上山下,消息互通有无,更别说她五岁那年闹的一场……
      这里的人,都认得御魔簪。

      就这一晃神的功夫,她便被大汉推到了隔壁。却见方才与那汉子磕牙的小子见状,也跳将起来开骂:“好你个徐二,这等天煞孤星推给别人!欺负我们好讲话么!哎我说你快滚回山上去吧!清微真人说了,不让我们接触你!今日真个儿晦气,小葱头儿,快去看看咱家还有没有柚子叶!可得好好洗一洗!”
      街上的人顿时把目光都投了过来,叶湮羽身周立即空出一片,似乎沾上她一点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站在大太阳底下,浑身被晒得滚烫,眉眼间却变得极冷:“我只是想买一匹马,会给你们钱的……”

      “哎哟!谁还敢收你的钱啊!快走!别惹麻烦!”
      叶湮羽不为所动:“既然这样,那这钱你们也别要了。”
      话音刚落,她突然从袖中拔出一把匕首,飞身而起,拉过一匹栓在街边的马,斩断缰绳,再狠扎一记马腹,那马儿吃痛,扬蹄便奔!
      接着她从袖中抓出一把碎银,朝后一扔,那被抢了马的大汉立时一愣,不知先去捡银子好还是先去追人。
      就这会儿功夫,叶湮羽已连人带马不见了踪影。

      汉子急得出了一头的汗,札手舞脚朝叶湮羽消失的方向徒劳地喊道:“给我回来!那是要敬上的‘踏雪’!”
      旁边唠嗑的小子一听,脸上顿时显出三分惋惜来:“‘踏雪’?你不是说那是匹与异兽混血的……?”
      大汉骂声连连:“果真是个扫把星,好不讲理!我徐二开门做生意这么些年,从没遇到过这样的!这教我如何向仙门交代!”

      旁人纷纷附和,也有眼红他家生意的口出酸言,幸灾乐祸他为了招揽生意把如此神驹栓在路边炫耀。另有给他出主意的道:“咱们虽然是没有仙缘的凡人,可修道人也该讲个道理。你快去找他们掌门清微真人,他的人,他去管教,顺带把那神驹一并献上得了,以后你做生意也当谨慎些,财不外露嘛。”
      大汉道:“很是,很是。”忙掉头往山上而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当初看花千骨电视剧开场,就觉得她爹也是个奇人。偌大一个活人从天而降,他当没看见似的直接忽视了。住的地方在深山老林里的无人区,跟聊斋似的。电视剧真能省经费,都拿去请流量了吧。
    另外,真被人欺凌长大的孩子,除非有人特意关照开导,否则他们是不会渴望跟人做朋友的,更没胆子腆着脸上门与人重修旧好。我不知道电视剧版的花千骨脑子怎么长的,这么乐意去村子里找揍。可能出生是难产,被闷过头,大脑发育不良了吧。
    本文架空,各种历史梗概诸如唐僧肉一类的都会有,请不要太计较。至少我保证这里不会出现超级赛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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