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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楔子 ...

  •   天有九野,地有九州,日月光华照耀万物生长,便是污浊如地底魔界,也有生命于其间挣扎求存。
      却极少有人知晓,那九重天之上,另有一处,乃是日月无光,寂灭无声,比忘川黄泉更冷之所在。无际黑暗中,没有时间,唯有烁烁星光,彼此勾连出一座隐匿于暗处的深宫大殿,其中星盘运转,为纺织芸芸众生命运之线的幻星宫。
      几乎没有仙妖神魔见过这座传说中的宫殿,事实上,他们仅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至于它究竟在哪儿,怎么进去,却有无数传言。而真相,却被隐藏在这些传言之下,再也找不到本来的面目。

      只是凡事总有第一次。
      正当四海八荒无不八卦着天族太子烨乾恋上一名凡人女子,并为之神魂颠倒,受诛仙台刀兵戾气所伤,已然昏迷八天时,众仙口中的男主角却来到了幻星宫所在的第十重天。
      他身着一袭织造华美的黑袍,行动间恍若有金光流转,蜿蜒如龙盘旋其上。可那黑袍却像被千般兵刃所刺,虽然依旧华美,却破烂不堪。他披头散发,半遮着脸上狰狞的血口子,形容之狼狈,乍眼看去,活似一只被人叉进沸水里,拔了一半毛的乌鸡。

      他强撑着躯体,一步一个血脚印,蹒跚地在这虚无中行走,走上一阵子,便用比呢喃响一些的声音念道:“天族太子烨乾求见幻星宫命主……天族太子烨乾求见幻星宫命主……天族太子烨乾求见幻星宫命主……”
      他已经走了整整一个日升日落,伤口中诛仙台的刀兵戾气还未完全拔除,依旧在凌迟着他的神魂。但他却像是浑无知觉似的,全凭一口气,硬是不肯放弃。
      却不知,传说中的幻星宫,就默默屹立于他的左侧的黑暗中,只是那位命主铁石心肠,又聋又瞎,只一心纺着手头红色的棉绳,丝毫不顾那位尊贵的天族太子此刻是多么地狼狈而绝望。

      玉芝凑在殿门前,透过缝隙,咬着唇儿,看着那记忆中临风玉树,眉眼如画的人摸索着转向幻星宫的方向,却因体力耗尽,一个踉跄昏倒在长阶前。她再也忍不住,回头对那正一心一意揉搓着手中红线的背影嗫嚅恳求道:“命主,太子殿下已经昏过去了,您就开开恩,让他进来吧!”
      那背对着她的女子正是此间之主,与外界种种揣测大相径庭的是,传说中执掌众生命运线的命主身材高大,面上蒙着一块厚实的黑布,将她的双眼连同双耳都遮了个严实,只露出一个青白若鬼,瘦削不堪的下巴。布条在她的脑后系了个结,夹在她一头莹润有光的银白长发中,格外不搭,那唇却像是血染过一般,似魔更多过似仙。

      若要说她身上唯一和仙神搭界的,便是她那一身白衣。
      那衣服粗看平平无奇,形制是顶普通的上衣下裳,袖口扎得紧紧的,未有丝毫织绣缝缀花纹图样。但细看之下便会发现,随着她一举一动,有璀璨光华附着于其白衣之上,五色交辉明灭,就像漫天星光倾倒于她一身,衬着这暗处的宫室都亮堂了许多。
      据说天河边的织女们以霞光为线,纺出了顶细腻顶灿烂的云光纱,供新晋天妃裁制大典礼服。她们若是能见过命主这一身白衣,怕不得羞惭万分,以头抢地。

      那命主并未顾及玉芝这一肚子杂念。她手中不停,各颗星子的光芒落在她的指尖,交织成细细的红线,颤巍巍地由飞梭带动起舞。她自顾自地做着事,以一种平静得几近淡漠地道:“待他醒来再论。”
      这声音沙哑无比,像是许久没开口说话的人已经忘了如何发声一般。玉芝闻之大喜,忙转头扒在雕花窗格上,睁大眼死死盯着那位天族太子。

      烨乾没有昏迷多久,不一会儿,他就晃了晃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朝一边摸索着走去。
      就在此时,左前方突然星光大盛,那座他乞求了无数遍的大殿就这样轻易地显现在他面前,辉煌绚烂,远比九重天上的天宫更为恢宏大气,隐隐扑面而来的强烈威压落在他身上,恍若不周山倒,天倾地动,斗转星移,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即便是上古神祇,在面对万亿年洪荒宇宙芸芸众生的各色命运时,也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之心。

      那星子铸就的厚重殿门无声无息地开启,烨乾勉强抬起头,期颐的目光却在触及那名白衣女仙时有些犹疑了:“这位仙子,烦请通报一声幻星宫命主,天族太子烨乾求见。”
      九天之上,只有仙娥侍女才不着广袖,以方便做事。但即便如此,她们也爱宽松的长衫,尽量把自己往缥缈脱俗的方向上打扮。
      只是这一次,他的直觉错了。

      “命主之称,不过是外界凡俗给予的一个名号罢了。你不必多礼,我已知你来意,然而幻星宫不能开此先例,你还是回去吧。在幽冥界待久了,对你仙体不利。”
      玉芝轻轻倒吸了口气,这是自她来到幻星宫后,命主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却偏生那般狂妄得不合时宜。
      那可是天族太子!未来的天君!
      烨乾一愣,转而挣扎着向前膝行两步,徒劳地试图去够那名女仙的下摆:“不……我一定要……求求你……我要知道我妻子的下落……我不信……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唯一的!”

      那冰冷得不近人情的女仙不发一语,转身便走。玉芝心生不忍,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
      女仙微微一叹,背对着狼狈不堪的烨乾道:“你如今这般作态,又能如何?你在挖她的眼睛时就该知道,你与她是回不去的了。
      “无论你有多少苦衷,为她牺牲了多少,你活了这许多年,看的却还不如许多朝生夕死的凡人透彻。
      “你至始至终,未曾信任过她分毫,只一味地以一种你自以为对她好的态度,高高在上,给予取夺,丝毫不想着她本人的意愿,却口口声声称她为你的妻子?你与那些欺辱她的仙神有何两样?你何曾有半分平等待她的心?你知不知道,你这般却是伤她最深?
      “你明知天君已将灵蕙公主赐予你为侧妃,却不采取任何措施。灵蕙公主居于你的桐音阁,你也未加以管辖,任凭她几次三番欺辱你所谓的挚爱不说,还助纣为虐。
      “你知晓这一切都不对,却躲在天君太子的身份之后,以责任为挡箭牌,对不义之事绥靖妥协,连派人守卫你的攸宁宫都不敢,最后让那凡人与你耍了心眼,寻机跳下诛仙台。
      “而你此刻又不想着你的责任身份了。你的家人,你的好友,你的侧妃,他们想尽一切办法试图治愈你,唤醒你。而你恢复神智后的第一件事,却是魂体出窍前来我这幻星宫,置为你担心忧虑的一众亲朋于不顾,置你新生的幼子于不顾,为了一名凡人女子一心想来我这儿一哭二闹三上吊……
      “烨乾太子,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呐!”

      烨乾又羞又愧又怒,他抿着干裂的嘴唇,呐呐道:“你不知道我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大的压力,我……我不能忤逆天君……我……也不想让她为我忧心……”
      女仙凛然:“说得好听,忤逆天君?天道本该待众生平等,天君碍于各方背景势力,主弱臣强了几万年还烂摊子一堆,又因贪权而犯下违逆天道的不义之举,在我看来,你不加以劝阻,反而与其同流合污,有何颜面来我这幻星宫诉苦!”
      天君违逆天道?这简直是烨乾万年多生命中听说过的最可笑,最邪恶的话!祖父被冒犯的愤怒支撑着他站起,嘶吼道:“你……你终日躲在这里纺线,又知什么人情世故?天君……即天道!你若是收回此狂言,说出阿灵魂魄转世的下落,我便饶过你……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若有要事相托……”

      女仙几乎要冷笑起来了:“烨乾太子,你们天族占据着九重天,你更是从出生便是所谓天定的天族储君,便当真狂妄到自以为能主宰众生了?你欠我人情,我要这人情何用?你自己被诸多人情束手捆脚的,只能回头去伤害与你最亲近的人。那凡人女子魂飞魄散后……”
      烨乾喘息着:“住口……”
      “……就轮到为你担忧的长辈了。你不顾仙体抱恙,魂魄受损,失去意识近八天,醒来后瞒着众人,一意要来我这儿,不是要挟是什么?”

      烨乾十根手指抠在幻星宫剔透的石阶上,深吸数口气才咽下已涌到喉头的腥气,放低姿态道:“我晓得我是用错了方法待她……但是,但是请命主开恩,我就只想知道她……她的魂魄……她的转世……以弥补一二……”
      “你想用招魂幡去为她凝魂?”女仙嗤笑,“那就去啊,求我来做什么?”
      “我……我招不到,因此想来问问命主……她……她的残魂……是否……还有机会?”
      “如你一般,仅仅在诛仙台蹭了个边便是这样的下场,凡人落入诛仙台会如何,你自己心中清楚,何必来问我?”
      烨乾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不信……我定要看过命运红线!求命主宽恕,烨乾今日要无礼了!”

      毕竟是天族太子,传闻烨乾乃娲皇与羲皇之子转世,出生时引来异象祥瑞,天生神力无可匹敌。即便沦落至这般狼狈的境地,那残破的躯壳中仍然爆发出了惊人的意志力与精纯的法力,竟逼得躲在后头的玉芝也吓得不住颤抖。
      只见他手中凝出一把长剑,直冲女仙面门而来!
      女仙那些没能拢住的碎散银发轻轻扬起,她却不躲不闪,伫立原地,只一挥手,堂堂天族太子便如一个破布娃娃般倒飞了出去。

      烨乾落在幻星宫的台阶下,口中鲜血狂涌。长剑断裂成数片,消融成碎屑。他一脸震惊地抬头重新打量那名女仙,却听她一声轻叹:“你的天赋着实卓绝,然而除了出身与天赋外,你还有什么?别胡闹了,我这里不是好玩的,今日便是盘古大神复生,他也越不过去,你还是走吧。”
      幻星宫宫门轰然合上,烨乾呛着口中的鲜血,努力朝前爬去。
      可是前方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出现的,只是一场幻梦。
      心口剧痛,他再也支持不住,倒伏在地,鲜血狂涌,彻底昏死。

      殿内,玉芝跪在命主跟前,不发一言。
      女仙停下手中的活计,只捻着一根红线,半晌长叹一声,任它挂到了一片如蛛网般交织在一起的线堆中。
      她看向玉芝,轻声道:“你跟着我,也有数万年了吧。”
      玉芝低着头:“回命主,按凡间算,是有四万三千九百零六年一百七十九天了。”
      “在天界,也有一百二十多年了。我知道,天君派你来此,你一定很不服。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这个糟老婆子,每日纺线,又不教你如何读这命运红线,日子过得极是无趣,连想向天君汇报些什么,都拿不出料来。唯有那芝兰玉树的天族太子,是你这漫漫长夜中唯一一点念想。”

      这番话说得平静无比,却有如九霄雷霆,当空炸得玉芝趴伏在地,不住地道罪。
      女仙又是一叹,拿起另一根红线道:“起来吧,红线在手,我早已洞悉一切始末,你无需如此。过来,瞧这根红线,我已纺了数年,每每总想令它绕开这个结,却不想我这般行事,已是存了私念。这个劫,我不过也得过,该我的,怎么都逃不掉。”
      玉芝强忍着心事被揭穿的骇意,作出困惑貌,试探道:“命主也有劫……?”
      女仙失笑:“心气不顺,我当然也会有劫。玉芝,与我梳洗吧,再过一会儿,天君放逐我的旨意应当就下来了。”

      玉芝大惊,再顾不上作戏:“命主!天君怎么可能放逐你?你一去,谁来纺线?这天下可不就要大乱了吗?”
      “天君?”女仙纤长的手指沿着一个个红线系成的结往上摸,语气里不无讥讽道,“平日的他是不可能做出这种昏了头的举动的,但是一旦惹他不开心了,连派个弱视瞎子去看守归墟结界这等滑天下之大稽的事,他都能干得出来,又有何不敢把手伸到我这儿?再者,你不是早就上报给天君,说即便无人纺线,星盘轮转,这命运红线也会自己纺下去的么?”
      心事被一一道出,玉芝骇得三魂飞了七魄,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女仙却始终平静得几近淡漠,又道:“玉芝,你可知为何成仙成圣需有历劫一说么?”
      玉芝按下狂跳的心脏,小心瞥了一眼那布满结眼的红线网,低下头呐呐道:“不知。”
      “并非你以为的那样是我故意打结。只是有些人心境不稳,纺出的线便毛糙,命线卷曲,自行成结。在我这幻星宫内,结劫同义,结愈多,愈大,劫难愈难,愈大。死结……则无法可解。”

      玉芝似懂非懂地点头,女仙伸出一根苍白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线网:“一个……无论是仙妖神魔,总是逃不开命理因果。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却是在说,天道是公平的,它将世间一切万物视若平等。天道的力量凌驾一切之上,而那些愈是法力强大的仙妖神魔,想要成圣,就必须愈是要约束自己,不可放任私情私欲,否则他们能影响的区域就太大了,对弱小的存在着实不公,最终将反噬其身。”

      玉芝总算有些弄明白这命运之主的意思了,她几近惊恐地道:“但是命主……你为什么不去与天君说呢?天君再爱护烨乾太子,也不可能……”
      “我劝了他一次,劝不动许多次。他被羲皇认为义子,强拔神格,并未历经修道之苦,去除凡俗之毒。而烨乾太子出生即获封储君之位,素日里各处斩妖除魔做得极好。他看似乖顺,实则毫无主见,一帆风顺过得久了,没什么劫难,失了那点精气神,任由家中长辈安排,渐渐地变得懦弱不争,随波逐流……可偏巧最近终于临到叛逆,成了个情种,还是不合格的那一类。他想要成圣,与那凡人女子之间……迟早会闹出大祸。”

      玉芝捏紧了挂在胸前传信用的玉符,定了定神,悄然激活玉符上的咒纹。
      女仙却了然地微微一笑,那条她反复纺了无数遍,属于太子烨乾的红线自她的指尖悄然落下,最终将她也牵扯了进去。
      这天族太子乃是女娲与伏羲之子转生,力量源出洪荒上古,比现任天君更有能为,进出幽冥界于他而言并非难事。既然他进来了,那么无论她是否见他,她都不会有好下场。
      无论如何,她不能为人解读命线。擅自干涉星盘的后果,没人承担得起。
      也只有那身居高位,刚愎自用,感觉良好的天君自以为可代表天道,屡次犯忌。

      手握天君赐予的玉符,玉芝胆子稍大了些,仔细斟酌着用词试探道:“可是谁能放逐得了命主你?即便将天庭所有的神兵神将派来,你摧毁他们不费吹灰之力,这……”
      女仙坦然道:“是啊,但这次是我自己想要下界。我道心不稳,需历劫证道,否则这线总也纺不好,不如不纺。”

      “命主……”
      “玉芝,与我倒盏水来,讲了这许久的话,嗓子疼得很。”
      幻星宫的水取自天河旁众星凝出的灵露,于外界而言是极难得的珍品,于命主而言却只是水罢了。
      玉芝怀着复杂难言的心思自琉璃瓶中倒出一茶盏来,奉给女仙。

      如她所言,不过三个时辰后,界外便传来波动。
      女仙拈了个复杂的手诀,第十重天的界门悄然大开,一队又一队威武肃静的天兵在天将的带领下鱼贯而入。但即便是天将自己,也控制不住地偷看着这片最为神秘的空间,更顾不上向来训练有素的天兵们略显散乱的步姿——这时候谁能责怪他们的好奇心呢?

      幻星宫大门在他们面前轰然洞开,那天将排出阵势,大咳一声,怒然斥道:“幻星宫之主,尔得天君之恩宠,赐尔纺织命线之重任,尔不思感恩,反而重伤太子烨乾,该当何罪!”

      “天君并没有给予我什么恩宠,纺织命线的重任也不是他赐予我的。以照渊区区数万年的寿数,在我眼中,不过是朝生夕死的孑孓。焱焘,你修炼飞升不过才数十载光阴,有些事不是你可以随便置喙的。”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大殿深处缓步走出,沙哑的声音遥遥相对,“其次,烨乾太子的灵力源出伏羲大神,他要来找我求得他之挚爱下落,我若不出,你们照样有‘轻忽太子’的罪名等着我,左右是个错儿,不如打他一顿出口气。”

      女子银发盘起成髻,未配金石珠玉,面上蒙着布,瞧不清容貌。可她周身的气质凛然难近,冷如极寒之渊玄石上的冰晶……不,比那还要冷上百倍,千倍,仿佛稍微接近便会被凝冻成冰,硬生生地将她身侧那名身着云锦华服的艳丽女子衬托得卑微如尘。
      再加上那白衣实在特别,行走间光华变幻,整个九重天再没第二份。即便是第一次见,焱焘也绝不会错认,这便是天君特地与他说起过的命主了。

      那天将先是一愣,随即被女子话语中的狂妄大胆激得愤怒无比,顿时舍弃了那些质问的废话,直截了当地喝道:“天君有命,押十重天幻星宫命主问罪!其职责暂由女仙玉芝担当!”
      “什么?”玉芝又吓了一跳,“我?不,我不行的,我什么都不懂……”
      出乎众人意料,竟是那悖逆狂人柔声安慰道:“你可以的玉芝,记住,线要纺得结实些,光滑些,千万不要擅改命线走向,不要向任何人解读命线。其余的你莫要多管,尽数交给星盘吧。”

      玉芝还想说什么,那女仙却向前走去,两旁的天兵想上前来给她戴上枷锁,却连她的衣角都不曾触及,便被掀翻了出去。
      她悲悯地叹了口气。这些为天族效力的天兵天将,大多都是下界摒弃了凡尘私欲,自以为得证大道,飞升成仙的修道人,实际上不过是被天君所愚弄的可怜虫罢了,不然,谁能数十年、百年、千年、万年,做着一份看不到头的工呢?

      譬如这位天将焱焘,他原本在下界乃是洞真墟的掌门,算是至为出众的人物。可待他飞升后,便成了个和东海龙王座下虾兵蟹将同等的货色。若是不事先斩断私情,无欲无求,谁会愿意?
      然而,断绝凡俗,这又是天道所求。天君带头不守天道,擅改命轨,这星盘,早已经歪了。
      她轻轻振袖,足下紫云凝聚,御风而去,遥遥道:“不就是去诛仙台么?我自己跳了,不劳诸位费心。”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但愿,一切还来得及纠正。

  •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装逼第一喷。
    我在写女主的星光白衣会变色时,本来就是想往玛丽苏上去的,但是我写着写着脑内就出现了Saruman of Many Colours……然后又想到了克里斯托弗·李老爷子黑塔高歌的鬼畜视频……
    哎嘿托尔金教授在六七十年前就玩过这一套了哈……(狗头)
    关于夜华,个么不就是个爷宝男吗?不能因为妈宝成了爷宝就算情深不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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