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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七章·星象 ...

  •   叶湮羽不知其意,故作沉吟道:“这……”
      “姑娘曾言,于观星术略有心得,愿与我等商讨。”夏千秋面容严肃,“这次,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与此同时,龙隐的声音则直接在她脑中响起:“星象突然异变,事关天地大劫,我们不得已劳动叶姑娘……”
      果然是天地大劫,这两人终于要说实话了吗?

      叶湮羽掩下诸般心思,假作考虑片刻,郑重道:“可,叶某定当赴约。”
      夏千秋一点头,正要离去,龙隐定定地看着湮羽道:“叶姑娘知道些什么,对吗?”
      叶湮羽轻轻摇头:“我对此可谓一无所知,仅知道个名头而已,届时还得请二位为我解惑。”
      龙隐似有些出乎意料,夏千秋却拉着他道:“无妨,那么今晚戌时三刻,夏某与友人在观星台静候叶姑娘。”
      说完,他拉着龙隐便走了。

      叶湮羽在原地站了片刻,面上像是在发呆,暗地里她正飞速与鸣鸿传音:“天地大劫……上一次,就是你说的那次黄泉水泛滥,吞噬血肉,腐蚀生灵吧?以我之能,真的可以以观星术卜算吗?”
      “不说天地大劫,其实天道本身就可以通过观测星轨运转稍加预测。我尚在天河中时,见到我的主人卜算过一次,应该距今尚还有七八万年吧……上一次的天地大劫,确实就是不周山倒,天崩地裂那次。不管是人神妖魔,各部族都死了一大批。最后是羲皇凝铸灵脉,强行将清浊两边分开,这才止住那次大劫。”
      “有山不合,名曰不周。”叶湮羽低低道,“早在洪荒上古之时,不周这名字就在了,意指这是座有缺陷的山。那么究竟是共工他自己作死撞断天柱,还是……”
      天意?

      “既然距今尚有那么多年,那么夏千秋他为何如此着急?是否时间有变?甚至昆仑山的开明兽也提到过此事……照你说的,这次的天地大劫,是有人偷偷盗掘灵脉,致使人间灵气不够,污浊之气从地下漫溢而出?”
      鸣鸿肃然:“我只是这么推测,但这两者之间,当有因果。我主人卜算之时,天河星辰与今大不相同,不提羲皇灵脉,天地间自然形成的灵脉也尚有许多。可依据她那次卜算的结果,恐怕这次天地大劫会更糟也所不定。想来上一次魔族暴动,就是在一千六百年前,东海之外,大壑归墟……”

      他话未说完,叶湮羽肩上便挨了一巴掌,重新恢复成乐天开朗模样的芩绥蹦到她身边,故作鬼祟道:“怎么了?想方才那两人吗?哎呀湮羽啊总算轮到你了!我还以为你不开化呢,怎么样?你看上哪个?要我说他们俩都很帅,尤其是那个龙隐,还打败过冰蔓雪……”
      “不,并没有。”叶湮羽心事重重地拿掉芩绥的手,“我练剑去。”
      “哎?哎……”

      叶湮羽走到一旁,将木剑竖起在空中做个样子,心中继续传音道:“东海之外,大壑归墟,说下去。”
      鸣鸿并未在意她命令般的口气,自然而然地觉得似乎她生来就该如此:“那处是天下之水汇集之地,至清的天河水与至浊的黄泉水不分彼此,魔族不能动用戾气,仙神无法吸纳灵气,其下向来是天族流放重刑犯人之所。十万年前第一次仙魔大战,天族赤水女魃降世,将魔族一众封印于归墟之下……然而封印之力终有尽时,那些魔族伏诛前吸收了天地诸多贪婪、嗔怒、怨憎、嫉恨,傲慢等负面力量,又有数万亡魂血食供养,实力大增,几次差点反扑成功,最近的一次便是一千六百年前有魔族破开地表缝隙,进犯岱舆、员峤,这才有了冰霜落借机‘发狂’。这么多年下来,也不知他们在其中异变成了个什么样的怪物。别的不说,你看那戮天行于地上,自如顺畅得很,这对魔族来说极为不凡。你若执意要查那天地大劫,或许可由此查起。”

      “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叶湮羽喃喃,“那无底深渊中,是个什么样?”
      传说岱舆、员峤二山流于北极,沉于大海,仙圣之播迁者巨亿计。虽然传说不可靠,但传说也带出了一部分被掩藏的真相。二山“流沉”,明显是地动所为。
      想当年,大地震颤,海浪滔天,魔族趁此进犯,岱舆、员峤元气大伤,冰霜落野心顿生……

      “再具体些的我就不记得了。”鸣鸿无奈道,“我的记忆有所缺损,我只记得一部分主人的卜词,也是观星得来的。你那《天衍真经》大有来头,须得好好琢磨。”
      不知为何,叶湮羽起了些好奇心:“你那主人是做什么的?说不定我也能帮你打听打听。”
      谁知鸣鸿却道:“要是你也能打听着她,那她所有的筹谋布局都得毁了。”
      “好好好,”叶湮羽翻了个白眼,愤愤道,“你主人最棒了。”

      那把竖立在空中的木剑按照长风诀的招式,正一丝不苟地舞动着。但若是有修为超过叶湮羽的修士在场,定能看出她心神不定。
      鸣鸿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道:“我说,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顺利通过入门试炼,留在碧霄派继续修行,暂且放下这些大人物的事吧。就算你想死得明白,但这天下死得不明不白的还少么?”
      幸亏这货只是个刀灵,若是个正常人面对面朝叶湮羽说出这话,一准被叶湮羽拖走当木桩练武。

      叶湮羽知道这刀灵的脾性,不甚在意地一转身,使出一招“急浪连天”,木剑以看不清的剑势连斩出一片幻影。她道:“不怎么办。玄昊真人说,要我们自己寻求剑之道。可是何谓修仙者之道?不说诸天神佛,便是掌门,说是要守护苍生,可他做过什么功绩,就敢夸下如此海口?那些人平日里高高在上,对人间诸苦统统冠以命数二字,悲天悯人地叹口气,便可心安理得地袖手旁观,美其名曰绝俗出尘,断绝六根?是,众生皆为贪嗔痴所毒,可曾有谁想过,他们之业障,从何而来?仅仅因为看不破,放不下,命不好吗?是否三皇五帝在位,灵脉刚刚埋下,万物复苏,欣欣向荣之时,天下也是这般之天下?!”

      她连连发问,木剑裹挟沧海之力,横劈出最后一击“楚天浩阔”,吓得一旁同在练剑的弟子连忙下腰闪避。竹离一看不好,赶紧发出一道劲气,打散了她剑风去势,免得殃及更多无辜弟子。
      叶湮羽收剑,强压着愤怒传音道:“我若是个凡人,缺衣少食,活也活不下去,整日泥猪癞狗一般在土里打滚……这时候我得知我之所以这么惨,都是因为灵脉被掘。而那些个导致灵脉被掘的间接受益者,衣冠楚楚地走过我身边,嫌恶地把我当成什么脏东西,一脚把我踢开,并自诩守护苍生,而这苍生守得也不怎么样,动不动就要出天地大劫……呵,我舍得一身剐,也要上去撕烂了他那张嘴!”

      正在此时,竹离来到叶湮羽身边,把正她的手势道:“剑风练得不错,剑意还差一些,继续。”
      叶湮羽垂眸,遮掩住眼中激烈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欠身道:“谢师兄指点。”内里对鸣鸿苦笑:“心境不稳,又犯嗔戒了。”
      一旁方才狼狈躲闪的弟子们这才回过神来,有几个想上前找茬,被旁人拉住,窃窃私语道:“你还是别去了,据说那怪胎自己愿意留在癸属,是个筑基就能引来九道天雷的老妖怪!甲属那几个弟子合起来也打她不过,你去送菜吗!”
      这话却刚好落到一名冰蔓雪的拥趸耳中,立马煽风点火地报给了大小姐。

      果不其然冰蔓雪终于忍不住了,当湮羽想平复心情再次演练剑法时,她鼻孔朝天地走了过来,剑尖往前一递,傲然道:“喂,与我比剑。”
      这是第一次冰蔓雪降贵纡尊,亲自出手碰瓷垫底阶属,已是大大掉价。叶湮羽不想与她纠缠,与她对了两招,便装作被她剑气击中,拱手道:“叶某不才,多谢指教。”
      冰蔓雪没想到赢得这般轻松,鼻孔更往天上翘了两分,一边嘴角勾起道:“哼,平时你不都是很厉害的吗?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呵,与白千殇那等庸才为伍,能有什么好的。”脚不沾地地便飘走了。

      一旁的白千殇与芩绥忙上来,芩绥还愤愤不平:“湮羽你怎么回事!以你的实力绝对能把她打到屁滚尿流!”
      叶湮羽并指抚过木剑,朝两人眨眨眼道:“欲擒故纵,示敌以弱,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我为什么要过早把自己的实力暴露给这位大小姐?一切入门试炼看真章,她愿意旁人众星拱月地捧着她,那就捧着呗。听说郑伯克段于鄢么?”
      白千殇茫然:“什么?”

      芩绥却立即明白了过来,不由击掌叹道:“你可真有心计!”
      “非是我有心计,而是这种事不值得我浪费精力,冰蔓雪背景深厚,我无意在这时为自己树敌而已。”叶湮羽说着转向白千殇,“但是该出手时还得出手,可别学我今日做派。”
      她这两位友人磨砺太少,不像她幼年多有磋磨,极会察言观色,又从灵犀一路杀来碧霄,有足够的实战经验能加以演练。她们只能抓紧一切对战机会磨练己身,不可松懈。

      不知不觉又是一日过去,待夜幕降临,戌时初刻,叶湮羽与白千殇和芩绥打了声招呼,自己揣上纸笔,往观星台而去。
      这座观星台位于整个门派正中,地望优越。其高近百丈,由水磨的青刚石累叠成四方的覆斗状,正北方的“量天尺”一直延伸到照壁山门,颇为壮观。
      与藏经塔等地相反,平素这观星台是不让人进入的,只有特定的天文时刻才允许少部分弟子交付一笔灵石后入内观测星象。

      叶湮羽到时,夏千秋与龙隐已候在照壁处,正端详着其上錾刻的龙凤龟麟四物。叶湮羽上前道:“抱歉,是我来迟了。”
      夏千秋转身笑道:“并无,是我等来早了,现在正好是戌时三刻,叶姑娘很守约。”
      叶湮羽望向高耸的观星台:“那么我们这便入内吧?”
      夏千秋却道:“不忙,请叶姑娘过来与我等站到一处。”

      叶湮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呆愣愣地问了一句:“夏兄与龙兄……不会没有得到允许吧?”
      “嘘,”夏千秋冲她眨了眨眼,“天机不可泄露。”
      湮羽顿时哭笑不得,无法只能走过去。龙隐扬了扬眉毛,双手打出一连串复杂的手诀,他们脚下立即亮起一个小型的传送阵法,只一瞬间,三人便到了观星台上。

      这观星台的台上另有乾坤,以无数大小不一,打磨得浑圆的夜明珠嵌入地面,形成一幅微缩的周天星图,与天际众星遥相呼应,令此处的星光显得比别处更为耀眼夺目,不难看出这实为一种增强阵法。
      叶湮羽从小循规蹈矩都免不了被同门欺辱,此时更是觉得刺激得不行,拉住夏千秋和龙隐耳语:“你们如此行事,就不怕九曜长老寻你们的晦气?”
      九曜长老即是那十二大长老之一,掌管观星台,据说为人虽不及玄严真人严苛,但也很是肃正。夏千秋却两手一摊,无辜道:“九曜长老如何会寻我们的晦气?他不会发现我们的。”
      叶湮羽闻言,当即往后退了数步,静静地在阵法外站定,不声不响地看着夏千秋与龙隐。

      夏千秋奇道:“叶姑娘这是为何?”
      叶湮羽道:“事已至此,夏兄与龙兄既有求于我,还是这么天大的一件事,你们二位不与我交些底,我心里很不安。”
      夏千秋轻叹,不过双方合作,彼此之间自是要坦诚相待。似他们这般的几乎是哄骗人小姑娘上了贼船,的确有失厚道。
      念及此,他与龙隐飞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朝叶湮羽伸出了一只手去。
      叶湮羽探头一瞧,只见一支树杈自他的掌心而出,迅速生长,眨眼间便有了一掌来长。
      顿时满心的提防泄了一半去,她小心地摸了摸,好奇道:“这是……什么术法?”

      “并非术法,我的本体是冥灵木。”夏千秋坦诚道,“你应该能从我名字上看出来吧?”
      “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叶湮羽惊叹道,“我的确猜到一些,可……你们是怎么混进碧霄派的?”
      说不定她也该学两手这种遮掩气机的方法,以备拔针后之用。
      夏千秋失笑:“碧霄派并非不收妖族,那个胡浅浅就是涂山氏九尾狐,而你们的大师兄竹离,本体是一只竹节虫。我只需稍加遮掩修为,他们便不会发现。”

      这样啊……叶湮羽有些失望。她转向龙隐道:“那你就是龙咯?你见过天君吗?”
      谁知龙隐却摇头道:“我才刚由火蛟成龙,不敢与天界诸神相比。”
      虽说不敢,但他面上却有些不以为然。见此湮羽愈发肯定,对方潜入碧霄这等修仙门派必有所图,而目前看来对方也要向她坦诚一部分真相了。

      果然夏千秋收了手,抬头望天道:“三万年前,魔族异动,妖族不得已封闭诸沃之野。之后魔族几次作乱,两千年前的那次甚至连累得公主都下落不明。前不久公主终于回归,却失了记忆。陛下虽将此事遮掩过,私下则令吾等探查当年之事。你亦知当年霞光仙子一剑惊天,碧霄派也成了诸派执牛耳者。之后霞光仙子受诏晋升天妃,更诞下天族皇子,碧霄也与天族有了些关系,这观星台便是天族赐下。因此我们借机入碧霄一探,说不准能探查到什么线索。却不料竟查到了一些……极其要命的事。”
      他说着,脚下以一种极为精妙的步斗踏罡之法,精准地踩上北天中央的紫微星:“原本并不想将叶姑娘牵涉其中,但兹事体大,事急从权,我们实在不精通阴阳天文,又找不到可信之人,只能使些手段,以这种不入流的方式前来相邀……叶姑娘请看。”

      叶湮羽仰头望向夜空,突然她睁大了眼,来回比对观星台上的周天星图与空中诸星:“这……这怎有可能?”
      “叶姑娘也发现了吧,”自相遇一直沉默至今的龙隐苦笑道,“与观星台上的周天星图相比,天穹之上,少了些星子。”
      “这些星子看似无关紧要,”夏千秋脚下不停,依次踩亮天机、太阳、武曲、天同、廉贞、天府太阴、贪狼、巨门、天相、天梁、七杀、破军诸星,“叶姑娘既然自称于观星术上颇有心得,请推算一下紫微星的命轨。”

      推算紫微星命轨?叶湮羽一惊,脱口而出:“是对应哪位的紫微星?”
      夏千秋直视叶湮羽双眸,低沉的声音如刀般扎入湮羽耳膜:“天族之帝,应龙照渊。”
      叶湮羽飞速眨了眨眼,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恕我不能……”
      “叶姑娘请放心,”龙隐疾步上前,“我们与天族人不说势如水火,也有些龃龉,不然也断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姑娘在此说了什么,除了吾族陛下,我们绝不外传。此事事关天下各部族兴亡安危,还请姑娘放下成见,为吾族指点迷津。”

      叶湮羽故作沉吟,另一头,鸣鸿迫不及待地传声道:“传闻妖族大多避世于诸沃之野,他们的话真真假假,不可尽信。你需谨慎应对。”
      “既是已出口的允诺,自是要做到,此刻后撤已经太晚了。再者,我不觉得我能卜出什么别人算不来的东西。而我也很想知道,他们所谓的天地大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算他们今日不带我来,早晚有一天我也要来一趟。只不过既然他们那么厉害,我总得为自己再多捞点好处。”
      叶湮羽深吸一口气,再次仰望天穹,对夏龙两人道:“我虽然于观星术上有些心得,但你们问我这个,也实在太高看我了……再说,你们知道泄露天机是要付出代价的吧?”

      夏千秋却道:“事关紧要,我们实在是寻不到可信任的人替吾等卜算。我们并不求具体解读,只求姑娘算上一卦,日后与我们多些关照。姑娘尽心而为便好,我们心中有数。”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叶湮羽便不再多言,就地在紫微星位上坐下,默运《天衍真经》。夏千秋心知她已应允,拉着龙隐候在一旁,等待她的判词。

      时间在不停流逝,叶湮羽于原地打坐,渐渐地原本晦涩的经文于她心中愈发流畅,冥冥中竟有了一种玄而又玄之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缓缓苏醒过来,像是黄钟大吕直接在她脑内奏响,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在她耳边絮絮低语,只是尽心去听,却听不分明那人在说什么。
      她手指掐算如飞,双眸中倒映漫天星华,似一眼从盘古开天辟地而起,直往无尽的未来而去。

      墟鼎内,鸣鸿似乎心有所感,刀身随之发出轻微的共鸣声。叶湮羽身周气息愈发变幻莫测,原本有些焦躁的龙隐也渐渐地认真起来,他默不作声地与夏千秋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出手将周围的隔绝阵法又加厚了一层。
      夏千秋站在叶湮羽身后,手中又拿出了那只墨玉发簪。却见那发簪内似乎有些如银沙般星星点点的亮光,慢慢地如漩涡般旋转起来。
      犹如星河璀璨。
      夏千秋神色凛然,郑重地与龙隐点了点头。
      月上中天,观星台上寒风凛冽,即便有护身气罩,寻常修为薄弱的弟子也有些要吃不住。然而这两人却像是毫不受影响的样子,只默默不言。

      直至子时初刻,终于,叶湮羽道:“你们应该已经知道结果了吧?”
      此言一出,她才察觉自己的声音竟暗哑如斯,语调怪异,像是许久没说话的人试图开口说话,还不适应一般。
      龙隐凝重地看向夏千秋,叶湮羽脑中晕眩,双腿几近麻木,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时一个不稳,又朝地上倒去。

      夏千秋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叶湮羽道了一声谢,随即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如果观星台星图无误,紫微星周围原本应当有一颗十分紧要的惑星,这颗惑星作为拱卫,原能为紫微星平衡各方吉凶,但是……”
      “恐怕不止一颗,”夏千秋走到一个半圆球形的坑洞旁,“这里的夜明珠被撬走了,对应天穹上也没有这颗星。”
      “那就对了,”叶湮羽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这坑洞里光滑的内壁,“凶星愈凶,恐怕……会越来越快。”

      至此,她也不用问“天地大劫”相关之事了。连天帝照渊都牵涉其中,那还能是什么?
      只是连她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都能卜算出来的结果,天族的仙神会不知道?
      “天族之所以能成为高高在上的天族,是因为他们有一利器,”夏千秋似笑非笑道,“九重天之上,有第十重天,相传主宰众生命运的星盘即在其中。天族想要趋利避害,只要转动星盘,便能掌控天下。”

      叶湮羽脱口而出:“那这样一来,天族岂非可以为所欲为?”
      夏千秋面上讥讽之色愈浓,龙隐愤懑道:“正因如此。即便满天星辰在上,吾等再也不能卜算。但此法后患无穷,便如上古鲧治水,只堵不疏,总有一天会垮堤的。以往幻星宫命主尚在,还不会让他们乱来,现在……”
      夏千秋出声道:“龙隐。”

      龙隐立即闭口不言,叶湮羽却不知怎的追问了一句:“幻星宫命主?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就是个传说罢了,当不得真。”夏千秋敷衍道,“再说就算是真的,那位命主也在一千六百多年前就被判堕天了。”
      又是一千六百多年,那时正好是魔族上一次试图反扑人界……两者之间,会有关系吗?
      龙隐平复一下情绪,朝叶湮羽道:“好了,今晚劳叶姑娘跑这一趟,我送叶姑娘回去吧。”
      “有劳。”

      三人再次站入阵法之中,一阵光芒闪过,龙隐直接将她带到了癸亥十九门口。
      起居室内的烛火仍然亮着,夏千秋与龙隐朝叶湮羽一拱手,阵法再次闪过,两人就此原地消失了。
      叶湮羽却并不急着入内,她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浑身发冷,喃喃自语:“鸣鸿,你的主人会不会算错?如果今天晚上我算的是天地大劫的话,那就意味着这场劫难很快就要来了。”
      鸣鸿现出身形,他沉默良久,低声道:“她不会算错。你也不会算错。”

      昏黄的灯光从身后的窗户中透出来,鸣鸿的身形仍然有些模糊。叶湮羽没听出他话中的生硬,只兀自沉浸在思绪中:“既然如此,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可以通过操纵众星,从而影响星盘运转,人为影响天下众生的命运?”
      “理论上可行,”鸣鸿在她身边坐下,“但是实际上我不知道有任何手段能击落星辰,惑星也不行。那需要太过强大的力量,便是身为天族的应龙也承担不起,会爆体而亡的。”

      事实上有一人可以,但她……她宁死也不会出手干预星盘运转的,绝对不会是她。
      叶湮羽一直呆坐到白千殇提剑而归,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有些尴尬地敷衍过白千殇,推门进去。
      那些削尖了脑袋也要与太子烨乾牵扯上裙带关系的部族,是否也是冲着那传说中的星盘而去的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占星观星都是我乱编的……
    我把竹离安排成一只竹节虫了,不然我觉得他和甜果儿的这个CP真的好难下手……
    谁会爱上一只毛毛虫啊!
    还好电视剧让糖宝尽早化形了,就算如此,落十一托着糖宝说“你真可爱”时,我也冒了一地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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